次日,正午。


    空悠悠的白雲像一群潔白的羊,在廣袤的天空自由飄行,蟋蟀和螞蚱躲在白雲投下的大片陰影下憩息。


    枯黃的齊腰野草垂落在地麵,被辛武、緋真、望守和鬼武姬踩在下麵,發出哢擦的響聲。


    四人帶著長藤繩,穿著尖釘鞋,帶著金絲手套,拿著刨石鏟等工具,穿越枯草叢,直奔前方的斷崖。


    他們說行動絕不拖遝,蝮蛇也沒有導師整日追查他們的行蹤,消失十天半個月並不會引起他人的警覺,畢竟在駐蟻大會召開之前,他們都擁有自由、提升自己實力的時間。


    緋真帶著柳條支撐的花環,頭發紮成長長的辮子。


    雖然不時有小蟲子在身上攀爬,還有可怕的蛇和蠍子不善地盯著自己,但她一點也不害怕,臉上寫滿了天真和爛漫。


    她聽聞了辛武的往事,作家的情懷令她被辛武深深吸引。


    她很感激辛武能帶上自己,記錄旅途的點點滴滴。


    隻要走在通往理想的路上,人就會有強大的勇氣。


    不過是路途勞累一點而已,相比辛武所受的苦難,這根本算不上什麽。


    緋真彈掉玉臂上粘附的小蟲,開朗地安慰自己。


    辛武當然不想帶上手無縛雞之力的緋真,但凱特強烈要求,他也隻得接受。


    畢竟他們如果離開了蝮蛇,孤零零的緋真反而會更加危險。


    糖多軟綿綿地趴在鬼武姬的肩膀上,精神萎靡,沒有了往日神采飛揚。


    “我醒後,糖多的心情一直不好,是病了嗎?”


    精通針灸的鬼武姬輕輕按摩糖多的穴位和筋脈,小可愛示好地舔了舔她的麵具,神情卻依舊無精打采。


    辛武同樣大惑不解:“也許它想念想到那頭袋狼了。”


    他搖了搖頭,有些愧疚和自責。


    “停!”望守看著腳下用碎石擺出的八卦陣型,謙謙君子般地儒雅開口:“就是這裏。”


    此地三處環草,前方是一片雲霧繚繞的斷崖,一條手臂粗的裂縫延伸到了地底。


    “當初我從骨酥翼龍的巢穴爬上來之際,沿途做了記號。”


    “那我們要怎麽下去?”緋真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前麵是懸崖,腳下是大地,根本沒有路可以通行。


    辛武掂量著後背的長藤繩子,手中的刨石鏟鏟起一塊泥土,心生出一種盜墓的錯覺。


    他終於明白凱特要自己帶上這些工具的原因了:因為腳下沒路,隻能開鑿出路。


    “啊”緋真失聲尖叫,隨後又捂住櫻唇:“望守哥,你當初怎麽下去的,現在重新帶我們走一次不行嗎?”


    望守輕輕咳嗽,劍眉緊鎖。


    麵對緋真的突然發問有些不知所措,他總不能說自己是變成幽靈從縫裏飄進去的。


    “你偷東西會大搖大擺地選擇在白天和陽關大道上動手嗎?”


    辛武的反問令緋真啞口無言。


    半晌後,小妮子竟然對辛武豎起了大拇指:“辛武哥真聰敏,是我見識淺短了。”


    我擦,這也行!


    望守內心非常不平衡,緋真對辛武的崇拜大有超過自己的勢頭,這可有損吸血鬼的尊嚴啊。


    如果辛武用這個嘲笑自己,他決定散播鬼武姬與辛武偷情的言論來報複。


    ……


    一天後


    飛濺的塵土簌簌地落到漆黑的地底,四人像蜘蛛一樣黑暗的岩壁上攀爬。


    覆蓋源力的刨石鏟在油燈的照耀下,飛快地打通甬道。


    釘子鞋勾住岩壁,小心翼翼地踩住落點,他們一直單調而機械地重複開路過程。


    雖然已經下落數千米,岩縫越來越寬,卻依舊沒有到達骨酥翼龍的巢穴。


    “前方的空洞內棲息著不少岩蛇,注意提防。”望守提著燈,望著左側兩三米的地方自己留下的紅叉記號。


    鬼武姬手握悲鳴,率先開路。


    油燈印上孔壁,受到刺激、手臂般粗壯岩蛇紛紛展開攻擊,兩顆森白的毒牙滴著閃亮的毒液。


    刀光閃過,一排排蛇頭如雨般紛紛落下,層層薄冰覆蓋住四人的身體,擋住濺射出來的毒液。


    突然,成千上百隻眼睛閃著紅光的生物從地底飛出,氣勢洶洶地逼近眾人。


    “蝙蝠?”緋真害怕地攥緊望守的大衣。


    後者搖了搖頭,語氣嚴肅:“這是吸血蝠,定是剛才蛇頭滴落的鮮血刺激了它們吸血的**,我們被當成了獵物。”


    “阿姬,用你的劍在側麵鑿出一個洞穴。”急中生智的辛武瞬間想到了應敵之策,緊張地打量著局勢。


    地形狹小,吸血蝠數量太多,正麵碰撞危險太大。


    “砰”鬼武姬動作淩厲地擊穿頑石。


    一陣耀眼的火花照亮眼前的情景,無數體型大如雄鷹,長著白毛的吸血蝠爭先恐後地飛向眾人,兩根拇指般細長的獠牙閃著森白的寒芒。


    碎石渣屑紛紛落下,稍微阻緩了吸血蝠的攻勢,辛武四人借此機會隱入洞內。


    望守眼疾手快利用冰層封住洞口,不讓眾人的氣息散發至外。


    蝙蝠的熱感應係統十分發達,相反視力卻十分微弱。


    “簌簌簌簌”一道道白色的身影如同洪流從下飛往上,動作快的無以複加,如同傳說中的獸潮一般恐怖。


    “嗤嗤嗤嗤”的吵鬧聲響徹了幾分鍾才漸漸停息。


    目送成千上萬隻兇殘的獵食者在自己的眼前飛過。


    它們嗜血的樣子,兇殘的樣子,瘋狂的樣子將膽小的緋真嚇得瑟瑟發抖。


    “砰”三兩隻殘留的吸血蝠打在冰層上,張牙舞爪,不斷啃食冰層。


    辛武單手伸出,徑直將它們的腦袋捏爆。


    孔壁內的岩蛇早已經嚇得不敢露麵,眾人等待了幾分鍾,確定吸血蝠暫時不會折返才重新出發。


    無數的白毛和腥臭的氣味充斥岩縫,令人作嘔。


    沿途的奇異生物層出不窮,拳頭大的斑點蚊,劇毒的沙壁虎,粘滑的蝸天牛,但望守早已經研究過這條路,在他的指示和帶領下,危險都被一一化解。


    越發稀薄的空氣令眾人胸悶氣短,他們熄掉油燈,減少氧氣的消耗。


    四人背對背前行,東南西北各守一方。


    辛武憑借著依稀的夜視能力在前方開路,繼續前行兩小時,他們到達了地麵,不再受到懸空的牽製。


    眼前出現了兩條隧道,同樣的深邃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苦無撞擊地麵,閃出一陣火花,路況出現在眾人眼前。


    “奇怪,我上次來的時候明明隻有一條路!”


    望守點燃油燈仔細打量著兩條隧道,它們的並排而立,外表幾乎一模一樣,連土塊的濕度,洞壁的光滑程度都相差無幾。


    “無法分辨嗎?”


    望守依舊努力,最終卻隻能無奈搖頭。


    “這新建了一條隧道,而我的記號恰好到這裏為止。”


    他攤開手心,臉上略帶歉意。


    “兵分兩路吧!”辛武蹙著眉頭,仔細掃視地麵,並沒有發現任何生物的跡象。


    空氣本就有些稀少,四個人唿吸有些不足,兵分兩路可以節省時間。


    如果前麵有危險還可以將風險平攤,不用四個人都深陷險境。


    眾人正準備進入洞穴,底下卻傳來轟隆隆的聲音,腳下的沙粒不斷躍起,上空的石子簌簌落下。


    一股黑色的洪流從下湧入上方,瞬間填滿了兩個洞穴,一截黑色的物體暴露在辛武眼前,如同硬化的花崗岩。


    怎麽迴事?


    辛武用小刀在岩石上輕輕搜刮,無奈搖搖頭:“這種硬度,刨石鏟無能為力。”


    “我們被困住了?”緋真說出眾人的擔憂,想爬上去肯定會因為缺氧窒息,下方的通道又被突如其來的狀況賭注。


    他們仿佛站在了左右都是懸崖的山穀上,進不能進,退無可退?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望守儒雅的臉龐臉色鐵青,語氣也失去了往日的溫柔,頗有幾分凱特的怒氣。


    辛武伸出舌頭,輕輕舔舐眼前的石頭,有些試探地開口:“這種味道肯定不是石頭,也不是液體。


    它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從下穿越至上,有沒有可能是骨酥翼龍變硬的觸手?”


    眾人噤若寒蟬,紛紛觸摸從洞穴中露出物質,隱約感覺有暖流在體內湧動。


    “嗖嗖嗖嗖”翅膀拍動的聲音不絕於耳,白色的絨毛落在辛武的堅持上。


    他輕輕抬頭,說出一句令眾人頭皮發麻的話:“吸血蝠迴來了。”


    吸血蝠瘋狂攻擊眾人,兇狠的姿態比亡命的兇徒有過之而無不及。


    “造型術…冰封陵墓!”望守眼疾手快,冰層將四人團團護住。


    吸血蝠誤打誤撞地攻擊觸手,吵醒了這沉睡的火山,獠牙紮入其內,瘋狂吮吸。


    暴露的觸手變大變長,如長蛇亂舞。


    整個山穀搖搖晃晃,四周仿佛要坍塌碎裂。


    緊接著觸手分叉成漫天枝條,電光火石間將吸血蝠拍成肉餅。


    周圍火光四濺,拳頭大的石子混著吸血蝠的屍體落個不停。


    眨眼之間,地麵已經血流成河!


    “啪”枝條僅此一擊,保護眾人的冰層轟然粉碎,枝條般的觸手和殘存的吸血蝠不約而同地襲向四人。


    危險,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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