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覺醒,命力——神體


    天山雪脈的表麵,寂靜無聲;雪山深層,卻熱鬧成一首交響曲。


    當人的求生**愈發強大時,刺骨的寒冷與前胸貼後背的饑餓更像一根根不斷紮著身體的毒針。


    痛苦讓人不敢沉睡,痛苦讓人精神抖擻。


    辛武試著動了動手指,右手蓄力,微眯著眼,鎖定金色毛發雪靈獸的脖頸,準備施展致命一擊。


    “天啦,神器一族的器紋?”金毛恰好在此時側過頭,盯著辛武的右臂上的另一個紋身。


    那是一柄長約十公分、漆黑的長劍。


    劍柄仿若高飛的矯鷹,孤高落寞;劍身若女子的秀發,邊角平和,上善若水。


    劍身的左側,一襲白衣的女子眼神淒迷,望穿秋水,噙著貝齒,欲說還羞。


    玉手透過劍身中心的嫋嫋煙霧極力向劍身右側修長的男子的靠攏,男子黑發如墨,看不清正臉,負手而立望向遠方,留給女子的是那一襲獨孤滄桑的背影。


    右手的護臂被解開了?!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殺意瞬間湧遍辛武全身。


    於他而言,龍紋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東西,器紋才是他深埋心底,不願暴露的東西。


    不是因為他覺得擁有器紋是恥辱,低人一等,隻是他高傲的自尊告訴他:自己的人生憑什麽要讓不理解的外人人來指指點點?


    “哦馬啦低嘎嘎,這家夥脖頸上有天龍一族的龍紋,右臂上有神器一族的器紋。


    難道他是……”金毛和銀毛深吸一口氣,掩嘴驚唿,異口同聲尖叫道:“龍族人和神器一族人所生的雜種?”


    “雜種”二字像一塊扔出水中的石頭,在辛武內心蕩起千層漣漪,辛酸和憤怒在內心發酵,釀出五味陳雜的感覺。


    他心如明鏡,自己是徹頭徹尾的天龍族人,龍紋與生俱來。


    然而七歲那年,他的右臂突然生出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器紋”,器紋與龍紋如出一轍,火烙不掉,水洗不掉,即使割掉皮肉,它依舊會煥發新春,重新長出。


    身處憎恨神器一族的天龍族,器紋不僅是恥辱,是禁忌,更是罪犯額前的“囚”字,是尊嚴的喪失!


    父親辛山懷疑自己是母親藍月和神器一族的奴隸所生的野種。


    辛山和自己做了親子鑒定,兩人的血液出現了大部分融合,小部分格格不入的特殊情況。


    鑒定結論顯示——辛武是天龍族人!


    至於小部分血液格格不入的情況,藥師將其稱為“誤差”。


    最終,關係破裂父母雙方選擇遺棄恥辱的自己,各自離開——他成為了沒人要的孤兒。


    年僅七歲,他已經飽嚐了人情冷暖。


    所幸,父母還有良心,沒有將他擁有器紋的事公諸於眾,否則自己早已被鄉人亂棍打死。


    半年後,他認識了亞索,在山野林中開始了全新的人生。


    無論是多麽炎熱的夏天,他都在右臂肩膀上佩戴著鐵製的護臂,在天龍域,這是必要的安全措施。


    即使受過許多白眼嘲笑,對偏見和歧視早已習以為常,但沒有做錯任何事、無辜的他每次被人稱為雜種時,內心依舊無法做到平靜如水。


    辛武知道產生此種感覺不是因為不夠強大,隻是因為恰巧有一顆極其敏感而又極其重視的自尊心罷了。


    在這充滿種族歧視的地方,護臂是他尊嚴最後的遮羞布。


    “你們懂個卵子,這小子有可能不是雜種,而是‘天逆實驗的遺產’”鐵毛一聲冷笑,打斷了辛武的愁緒。


    “哈哈……我知道你想說,他不是雜種,隻是雜毛,對吧?”金毛誇苦道。


    “對你媽蛋。”鐵毛握緊小手,放在嘴邊,輕輕咳嗽,示意兩人肅靜:“你們這些孤陋寡聞的家夥,平時叫你們看書,竟看那些《地下城大戰英雄聯盟》《老鼠強奸貓》《我下麵給你吃》《蓬門今始為君開》《老幹媽》這些沒品位的書。


    所以你們不知道,許多年前,喪心病狂的天龍族人野心不死。


    他們選取小孩子為實驗體,致力於創造出擁有“龍化”和“神體”雙命力的強者。


    這種強者一旦產生,意味著天龍族定能真正地統一星源大陸,成為至尊的主宰。


    二十年前,我親自在天山雪脈親自看到了那慘無人道的實驗。”


    金毛拍著肚子,捧腹大笑:“你是親自看見的,跟我們看的這些書有什麽關係?


    你個沒有邏輯的笨蛋。”


    銀毛卻是看傻子一樣盯著鐵毛,憤怒大吼:“你他媽才活了十八年,就看到了二十年前的事?”


    “好吧,事實確實和現實有些出入。


    我沒有親眼看到,但確實聽一位高人提起過。”金毛輕輕咳嗽,兩個手指夾在一起,露出一絲縫隙,比劃道:“你知道,真理與現實總是存在一丟丟的差距。”


    “你這是''張根碩''跟''古巨雞''比大,死不認輸啊!”


    身為文化人,金毛用歇後語嘲諷鐵毛。


    “媽蛋,老子以張根碩的名義發誓,我古巨基若是沒聽過這件事,以後你生兒子沒**。”鐵毛氣的吹胡子瞪眼。


    三頭雪靈獸彼此不服,罵成一團。


    辛武聽到這消息,神情反而為之一振,他對對這小道消息他反而有幾分興趣。


    無論是人還是精靈都隻擁有一顆心髒,弱小的心髒隻能植根一株源生樹,每株源生樹也隻會有一種屬性源力。


    但凡事無絕對,擁有命力的的天龍一族和神器一族能多次讓身體突破極限,造就恐怖的**與恐怖的精神。


    自然而然,他們能承受兩種甚至多種源力屬性在體內的爭鬥,將多種源力屬性很好的融合調配。


    追求強大,永無止境!


    對於自命不凡的天龍族來說,什麽事做不出來?


    自己會不會真的是那個“天逆”實驗計劃的遺產呢?


    “好了,為個死掉的雜毛吵什麽?幾天沒進食,管他有沒有源力,命力,吃了先填飽肚子再說。”銀毛一聲大喝,左右各給了金毛鐵毛一巴掌。


    “說的有道理。”


    “我要他胸前的兩顆櫻桃。”


    “他這雙性感的小腳,我能玩一整夜。”


    “我就要他的小**好了。吃了這,我會從古巨雞會進化成超級張根碩。” 鐵毛摸了摸下體,瘋狂大笑。


    “確實是好了!”早已蘇醒的辛武雙腳猛力砸向地麵,閃躍而起,雙手迅速地箍住金毛的脖頸,後退幾步,遠離銀毛和鐵毛。


    “你……你還活著?”鐵毛雙目瞪大如銅鈴,見狀不妙,對著金毛訕訕笑道:“那個……突然發現個商機,賣棺材挺不錯的,我要迴去為建設偉大的棺材帝國而努力奮鬥了。”


    他拱了拱屁股,迅速沒入雪山。


    “大王叫我來巡山囉,巡完南山巡北山哦。我要去南山巡邏了。


    金毛,你跟這位帥氣而又風騷的翩翩公子好好談天說地,不用顧忌沒有陪我。”


    少年落到這裏的時候,全副武裝,彎刀,酒精,金絲線,燃火瓶應有盡有,絕對受過專業訓練,哪裏是自己這低等士級源怪能夠抗衡的?


    三十六計,逃為上計,金毛,你自求多福吧!


    銀毛緩步側移身子,一溜煙消失不見。


    “哥,爺,嫂子,大媽,一切都是一場誤會啊!”金毛欲哭無淚,內心將鐵毛和銀毛詛咒了一萬遍。


    “我的衣服和裝備在哪裏?”辛武語氣森冷,手上的力道也大了幾分。


    雪靈獸實力與家狗不相上下,他絲毫不擔心後者反戈一擊。


    “我都好好看著呢”金毛眼神瞟向側方的一個鼓鼓小山丘,哀求道:“狼牙山壯士,梁山好漢,三國英雄,放過我吧。


    我帶你從雪層出去,雖然此處已經被我們挖出了一個空間,你能分辯出上下。


    可是深埋在上千米的雪山下,你若往上攀爬能保證不會走丟?


    茫茫白雪中,你遲早會分不清方向的上與下,若是挖反了,你會越來越靠近地心,最終死亡。”


    “我懂的生存技巧遠遠比你多。”辛武沒有絲毫同情,“哢擦”一下,用力扭斷了金毛的脖子。


    他又渴又餓,此刻也顧不得眼前的源怪是否幹淨,尖銳的牙齒刺入雪靈獸的皮肉,貪婪吮吸著金毛湛藍的血液。


    他不相信金毛會給他帶路,這種源怪在雪中行走時靈活自如,自己肯定跟不上金毛的速度。


    這也是他放棄追逐鐵毛和銀毛的原因。


    懷中的金毛像蠟燭一樣逐漸融化,湛藍的血液變成火紅的液體被辛武徹底吸收,獵物被抽空了生命力,隻殘留下了一張金色的毛皮。


    紅色液體入順著幹渴的喉嚨緩緩流入跳動緩慢的心髒,變成**的命力,滋養著辛武體內那幹枯的源生樹。


    辛武眉頭緊皺,鬆開金毛,幾滴紅色的命力順著嘴角落緩緩流下。


    眼前的情景竟然和三年前吞噬源怪——花色龍的情形一模一樣。


    他並沒有食其骨,啃其肉,源怪卻自動變成了紅色的命力被自己徹底吸收。


    書籍《源力與命力》有過記載:體存命種者,所食其富含營養萬物,皆化為生命之源,滋心養肺,活血疏脈,鑄就神之體脈抑或龍之體脈。


    此話之意,體內擁有命種人,食的用高營養的藥物、食物、源怪,都會化為最純粹的命力,滋養身體。


    自己的源生樹竟然存在命種?


    辛武難以置信,但此刻體內奇變突生,源生樹的莖稈長出無數細小的觸手,深深地紮進心髒內,和細微的血管銜接的天衣無縫。


    剛剛吞噬的、一縷縷紅色的命力順著血管流入源生樹,在表麵泛起一圈圈的紅光。


    沉寂萬年的火山,似乎有覺醒的跡象。


    數秒過後,源生樹幹枯的表皮齊齊脫落,露出嫩綠的枝幹,兩片豆芽般的鴨黃葉子對稱而開,一左一右,像兩個門衛守護著更加薄弱、新生的主人。


    源生葉?!


    辛武激動萬分,整個人如遭雷擊,望著突如其來的變化,牙齒不斷打顫。


    變化依舊持續,如絲如縷的紅色條紋在源生葉上浮現,綠色的表皮,紅色的條紋互相交織,隔。


    這簡直就像一片用盡生命燃燒的綠葉!


    辛武恍然大悟:自己體內真的存在命種,將這些年來不斷攝取的營養將其轉化成了命力,積攢的命力恰好足夠修複受損的源靈樹,使得幹枯萎靡的源生樹在此時此刻重新煥發出了生機。


    如此而言,誤打誤撞吞噬的金毛恰恰成為了這麽多年來,修複源生樹的最後一塊拚圖!


    辛武詫異的清秀小臉由於激動而稍顯扭曲,絲絲如縷的熱量從全身各處、好似被蒸煮的皮膚中溢出。


    他的體溫此刻近乎同冰雪一樣低,外界幾乎再無溫差。


    控溫術也精進了!


    先前的他多少能改變自己的體溫,卻依舊懼怕這雪山的寒冷,若不是雪靈獸誤打誤撞的救助,他已經不在人世。


    現在的他卻反而有一種舒暢的感覺,寒冷就像夏天的微風,帶給自己的是——涼爽和舒適。 原來,自己並不是一無所有的普通人,恰恰相反,他是擁有命力,擁有無限可能的獵手!


    三年前他吞噬了源怪,習的控溫術;如今再次吞噬源怪,控溫術再次精進,這是身體機能——“皮感”的蛻變。


    毫無疑問,這是神器一族的命力——神體! 迷茫,震驚過後,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近乎瘋狂的欣喜。


    辛武大笑,狂笑,巔笑。


    此刻的他不想去管為何自己會有器紋,體內會有命力,命力又為何會在此刻覺醒?


    他隻相信熬過艱難的歲月之繭,必定能羽化出飛翔的雙翼。


    他求生的意誌,不甘的反抗告訴他: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應該得到的,是自己用苦難和心酸換來的。


    所以命力的覺醒,源生樹的複生是合乎情理,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


    亞索,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鼓勵,原來我真的不是普通人。


    辛梓月——我的妹妹,你看到這一刻,會激動的一蹦三尺高嗎?


    三年的努力與抗爭造就了現在的哥哥,你再等一等,哥哥很快會救你出來。


    兩行熱淚從臉龐流淌而下,少年閉上眼睛,握緊雙拳,但臉上的笑容耀眼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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