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唿嘯,亂花忽迷眼。


    光頭大漢一頭鑽進水底,消失在辛武的視線內。


    後者想鑽入水底,潛伏上岸?!


    辛武左手閃電般地抽出三柄銀色飛刀,目不轉睛地望著河岸。


    “唰”光頭大漢如離弦的箭迸射而出,帶起一陣水花和數條食人魚,徑直跳向空中,如猛虎一般朝岸撲來。


    辛武心神一怔,本以為對方會趁自己不注意悄悄潛上岸,卻沒想到後者選擇了這樣直接了當、卻又野蠻霸道的方式。


    水中沒有物體借力,從水中躍出,這需要雙腳貯藏多少恐怖的力量?


    絕對不能讓這恐怖的對手上岸!


    辛武左臂一揮,一柄荼毒的銀色飛刀旋轉射出,光頭大漢左拳爆射而出。


    “叮當”金鐵交擊的聲音在空氣中散播,銀色彎刀沿著飛行的軌道倒退而迴,反而直取辛武首級。


    辛武原地一個側滾,躲過彈射而迴的銀色彎刀,反手朝已經落地的光頭大漢扔出一枚煙霧彈。


    剩下兩柄銀色彎刀緊隨飛出。


    “盡來這些下三濫的暗器手段。老子待會要讓你知道男人應該怎樣去戰鬥。”


    光頭大漢暴怒大吼,抬起右臂擋住脆弱的雙眼。


    “嗤嗤”一柄銀色彎刀插入光頭大漢的腹部,另一柄貫穿一頭食人魚釘入大漢的右腿。


    辛武乘勝追擊,雙腿不斷變化,滑雪板如同變舵的船隻,繞到光頭大漢的背部,手中的彎刀閃電往前突刺。


    “叮”彎刀碰撞皮肉,擦起一陣火花,辛武仿佛刺中了一塊堅石,不僅難以深入,右手反被震得酥麻。


    一絲危險的征兆襲上心頭,辛武棄刀後退,而剛才站立之地,小山般的拳頭帶起一陣勁風,剛猛揮下,直接將腳下的冰層砸碎。


    辛武遠離男子,尋求下次機會。


    他已經錯過了最佳的偷襲機會,正麵與防禦力如此恐怖的光頭戰鬥,是莽漢才會做的蠢事。


    寒風吹散纏繞光頭大漢周身的煙霧,辛武得以窺見光頭大漢全身布滿密密麻麻的白色鱗片。


    三角形的鱗片彼此之間錯落有致,沒有留下絲縷縫隙,如鎧甲般將光頭大漢團團護住。


    十幾條食人魚像掛在樹上的瓜果一樣,懸掛在大漢身上,依舊堅持不懈地想咬穿鱗片,吃到那內部的鮮肉。


    “白顏、三角,剛堅如鐵,白鐵龍之鱗!”


    眼前的鱗片與辛武看過的《龍族百科》裏麵描述的鱗片一模一樣,兩個字迅速掠過腦海——龍化。


    “龍化”並非源力,而是比源力更稀有的命力。


    命力是生命力的蛻變與升華!


    生命力與生俱來,因此人才會不斷成長,器官不斷完善,體力、腦力不斷加強,抵抗力差的小孩子變為為抵抗力強壯的成年人。


    但生命力成長到一定的極限後將會停止,,甚至會隨著年齡的增長出現體質衰弱,生命力下降的跡象。


    命力正是生命力不斷成長,突破極限後產生的全新力量,它能讓器官組織二次成長、三次成長、四次乃至多次成長。


    體質多次成長的人能聽見花開的聲音,在漆黑的夜晚看清一切物體,看清蚊子的五髒六腑,甚至能抵禦火山岩漿,防禦寒冷冰雪。


    擁有命力,意味人的身體能無限成長,成長到任何人都無法預判、了解的極限。


    命力誕生於命種,命種存於源生樹內,被譽為源生樹的“心髒”。


    星源大陸,並不是每個人的源生樹都有心髒——命種,隻有天龍族與神器一族的人,源生樹內才存在這特殊的“心髒”。


    一山不容二虎, 這正是兩族世代為敵的原因,也是戰敗的神器一族淪為階下囚的原因。


    兩族命力的屬性不盡相同,神器一族稱其為“神體”,天龍族稱其為“龍化”。


    傳聞天龍族乃是神龍的後代,身懷龍血,命力倘若成長的足夠強大,能化身為龍,飛天遁地,崩山裂海。


    光頭大漢全身覆蓋白色的龍鱗,正是命力——“龍化”的特征!


    “嚇傻了嗎?現在即使你屁滾尿流地哭求我原諒,我也會敲碎你的腦袋。”光頭大漢一聲冷笑,蠻橫地扯下在嘶咬自己的食人魚,塞進嘴裏,咬的嘎嘣作響。


    紅色的魚血和被食人魚咬出的自身之血混合在一起,將胸前紋身的惡龍盡數染紅,那雙冷漠無情的眼睛泛著血光,盯著辛武。 “難吃。”光頭大漢吐出剩下的半條食人魚,一腳將魚骨踩碎,拔出腰際的彎刀,以手為刃,將銀色彎刀劈成兩截。


    彎刀折射的冷芒切割著辛武漂亮的眼睛。


    “說出你背後的勢力,我能讓你死個痛快。”


    眼前的金發少年麵孔稚嫩,一看就涉世未深,如果沒有同黨,怎敢打龍龜旅團的主意?


    “我背後隻有這座瑩白的雪山。”辛武優雅一笑,朝自己眼前丟入一瓶紫色的煙霧藥劑,趁著光頭大漢無法辯清方向的時候朝著左下方迅速奔跑。


    滑雪板借助重力,左突右閃,身後留下的雪痕似一條從九天懸落得瀑布,急速墜落——辛武將體重的光頭大漢遠遠甩在身後。


    “媽的,膽小鬼,不是暗器就是逃,然而逃是老子三歲就學會的伎倆。”


    光頭大漢微蹲下來,雙手抱腳,身體團成球,迅速朝辛武所在的方向追擊。


    球體的斜坡滾落速度遠遠快於滑雪者。


    背後傳來轟隆的聲音,辛武優雅轉身,看見被白雪覆蓋的光頭大漢朝自己飛射而來。


    速度頻率如此快的情況下,還能以單純的**力量控製方向?


    他不會感到頭暈嗎?


    辛武對這一切感到不可思議,立刻調轉方向,從下往上奔跑,在光頭大漢與自己快要接近時,迅速轉彎。


    他淘氣的像一尾遊魚,左飄右閃。


    既然擺脫不了大漢的糾纏,速度過快的他想要改變方向,也得耗費比自己多得多的體力 。


    光頭大漢緊急刹車,卻依舊由於慣性墜落百米。


    他怒不可遏,這樣重複的追擊遊戲已經重複五六次。


    即使是他、體力也近乎枯竭,被人圈著鼻子走的滋味真他娘的難受。


    單就體力而言,辛武遠遠不如光頭大漢,所以這樣的遊擊戰同樣是兩敗俱傷。


    持續的奔跑變向令他同樣難受,但讓對方更難受就是好想法。


    “小崽子,累了吧。”光頭大漢一陣獰笑,攤開大步,朝前方喘著粗氣的辛武跑去。


    兩者相隔不過百米,在大漢遠中,體力遠不如自己的少年體力早已消耗殆盡,不過是甕中之鱉罷了。


    辛武嘴角咧開笑容,他享受從獵物變成獵手的美妙感覺。


    被逼入絕境的反擊正是生命中的輝煌啊!


    他一路至此,雖然方向時而時下,時左時右,然而主體的行進方向卻沒有變。


    他一路從**雪山的上遊趕到了雪鬆密布的下遊。


    雪鬆是雪山特有的美麗風景,更是此刻戰鬥絕佳的工具。


    “迄今為止,我隻見到你像狗一樣的奔跑,可沒見到你像男人一樣戰鬥。”辛武挑釁朝後大喊,一頭紮進雪鬆林。


    他要激怒光頭大漢,讓他的憤怒到達頂峰,徹底燒滅殘餘的理智。


    光頭大漢緊緊鎖定在雪鬆林竄騰的辛武,臉色鐵青的他咬牙奔跑,緊握的拳頭暴怒而猙獰。


    “希娘皮的雜種東西。”大漢蠻橫粗暴地掰斷一根雪鬆枝,朝辛武扔去。


    辛武迅速匍匐於地,目送鬆枝在自己上空飛過,但這片刻的停頓閃躲恰好足夠光頭大漢拍馬趕到。


    大漢龐大的身軀擋住光芒,一縷陰影印入辛武眼中,小山般的拳頭剛猛砸下。


    但在此時,光頭大漢眼前一花,竟然看見地麵躺著數個少年,拳頭下的力道也收斂了幾分。


    “哐當!”砸歪的一拳離辛武的耳畔不過幾厘米,強大的衝勁震的辛武耳膜發麻,鮮血從轟鳴聲不斷的左耳瞬間流出。


    事實證明,剛才的消耗戰極具效果,若是光頭大漢體力充沛時的一拳,足夠將辛武直接震死。


    得救了!


    銀色彎刀上塗抹的黑曼巴蛇毒發作了!


    最初的銀色飛刀雖然沒有傷及大漢要害,卻已刺穿皮肉。


    毒素入體,常人早已一命嗚唿,光頭能撐到現在,已經遠遠超出了辛武的預料。


    沒有過多時間遐想,辛武就地翻滾,雙腳往對麵一瞪,迅速躍起。


    腰際的煙霧藥劑和酒精不斷飛出,砸在大漢身上。


    煙霧四起,光頭大漢外熱內冷。


    酒精吸收了他內部的熱量,火焰卻又灼傷著外部的軀殼。


    “呃啊啊……”全身纏繞火焰的大漢迅速從煙霧裏奔出,不斷地在原地翻滾。


    龍鱗雖然堅固,但這並不代表它耐寒耐熱!


    辛武顧不得擦拭左耳流成小溪一般的鮮血,奔著兩顆粗大的雪鬆疾步前行。


    大漢被燒得蠟黃漆黑 ,帶著火焰並未完全 熄滅的身體緊追不舍。


    他是身經百戰,刀口舔血的人。


    從剛才揮拳無力,出現幻覺的一刻起,他不僅恍然大悟:自己已經身中黑曼巴這種劇毒。


    他更是心如明鏡:一切看似順理成章的舉動原來全是少年的算計,劇烈的奔跑會讓毒素的擴散更為迅速!


    他小看了還是個孩子的對手,因此落入了對方步步為營的陷阱,現在反應過來卻已無濟於事。


    “老子從不怕死,但是死在一個不知姓名的小鬼手中,老子還是無法接受。


    陪我一起下地獄吧!”


    瘋狂,憤怒,殺意已決!


    光頭大漢瘋狂大笑,生命迸出的最後火焰反激發出了他強大的潛力。


    他的雙腳腳如同踩著風火輪,幾乎離地而行,在後方濺射起大片大片的積雪。


    抓到你了,死吧!


    光頭大漢目眩神迷,臉上出現一片癡迷的表情。


    然而在他的右手剛剛觸摸的辛武臉龐的時候,身體卻已經攔腰而斷,下半身跪在辛武眼前。


    “怎……怎麽……可能?”光頭大漢 並未死透,望著血流如柱的腰,望著從身體分離出去的下半身,眼中藏著詫異比鮮血更濃……


    兩顆雪鬆間連著一根細如毛發的金絲線,金絲線上的殷紅鮮血如屋簷下的水滴垂落,落到大漢那張死不瞑目的臉上。


    當大漢還在煙霧中掙紮時,辛武已經將金絲線在雪鬆上打了死結。


    所以他站在金絲線後,毫不畏懼,像一個誘餌,像一朵芳香卻帶著毒刺的致命玫瑰。 誰采誰亡!


    劇烈的運動會加速毒素的蔓延,摧毀大漢體內的組織。


    看似堅不可摧的龍鱗,利用酒精燃燒和冰雪凝凍之間的溫度反差,一冷一熱間,龍鱗脆化的像生鐵一般,配合銳利的金絲線,防禦力恐怖光頭大漢也成了一塊豆腐。


    被憤怒衝昏頭腦的後者根本看不見這些細節,而這正是他死亡的原因。


    依稀的陽光照耀著金色的絲線,照耀著雪白的大地,閃耀出一片迷朦。


    辛武微微喘氣,抽出白色夾克下的彎刀,挖出深坑,將大漢的屍首丟入其中,埋葬。


    他並不是憐憫後者,隻是大漢死前眼中出現的狂熱讓他知道: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是同一類人——為信仰不惜一切的人。


    大漢的信仰是殺人戰鬥,而自己的信仰有所不同罷了。


    同類人理解同類人,也尊重同類人。


    辛武朝著雪坑微微鞠躬,取下金絲線,朝著多瑙河的下遊前行。


    亞索曾經告誡於他:光影雙生,物極必反,任何強大的對手,他的優勢也是劣勢,找對方法,你就是活到最後的人。


    亞索說的並沒有錯,麵對強大的龍龜旅團,準備充分的他打了一場漂亮的戰役。


    我從不畏懼強者,我總能擊敗強者。


    也許,這就是潮龍鎮的人叫我暗影獵手的原因。


    辛武望著朦朧的太陽,咧嘴而笑,光線灑在金發上,暖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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