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你在看什麽?”容月兒見曲輕歌一入席之後,一直有意無意地往一處地方瞄,不由得出言問道。


    “見到了一位從前的友人而已。”曲輕歌笑答。


    “既然是故友重逢,那輕歌為何不去相見一番?”


    “時機不妥,且我與他還有一番舊賬,我得想想如何清一清。”她當年以男裝走天下,可還未與軒哥表明過身份,不過二人間早已說好了,待時機成熟時,她自會親自上門負荊請罪,隻是不知軒哥屆時知道了他的青弟乃是一位女子,該是何有趣的表情。


    何有趣的表情?


    高立軒表示他現在是沒有什麽表情,被驚嚇過度後反到不知該擺出什麽表情來,直接麵癱了。


    “軒哥。”曲輕歌有些忐忑地看著麵無表情的葛青,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太過生氣自己的隱瞞,後來發現他兩眼發直,目光呆滯,這才好笑地發現他竟是被自己給嚇懵了。


    “所以……葛青就是輕歌,輕歌便是葛青,青弟……不對!輕歌,你可瞞得我好慘啊啊啊啊!”


    這次輪到曲輕歌被高立軒突如其來的哀嚎嚇了一跳,她無奈地看著高立軒一臉看負心漢地表情看著自己,不抱什麽期望地為自己辯解道:“實在對不住,當初因宗門有令,所以輕歌也不好隨意暴露身份,倒是讓軒哥飽受了一番驚嚇,今日有緣再遇軒哥,我這不就前來負荊請罪來了。”


    說著,曲輕歌還舉起了手中的荊條,她是赤手拿的荊條,此時手心已經被那上麵的尖刺紮得紅腫起來,雖然沒有被刺破皮,可映襯著她本就白皙如雪的肌膚,還是顯得那麽刺眼。


    “你怎麽還拿著這種東西,快丟掉。”見到曲輕歌手心中握著的荊條,高立軒立馬一把搶過來隨手丟掉,一手拉著還站在屋外吹冷風的曲輕歌進屋,“快快快…進屋暖暖,若是受寒了可怎麽辦?身為女子,怎可如此不注意自己的身子?”


    “你我都是修士,如何會受寒?”曲輕歌被高立軒的話語逗笑,卻又不由得為他的關心而覺暖心。


    之前晚宴一結束,她就找個理由與月兒他們分開,隨著高立軒等人而去,路上還隨手折了根荊條,準備著上門負荊請罪。


    初始高立軒聽聞敲門聲,一打開門,見到屋外站著的是方才在宴會之上對著他笑得歡的昳麗少女,還自我感歎了一番自身的魅力無限,竟然讓人家姑娘對他一見傾心,這不?都追到他房門前來了。


    可他高立軒平時雖然一幅風流倜儻的瀟灑模樣,但內心還是很純情的,也不是個隨便的人,所以他可能不太能那麽快就接受這位漂亮姑娘的愛慕之情。


    他正一邊得意,一邊害羞地煩惱該如何用溫柔,又不讓人家傷心的辦法去拒絕她即將出口的告白,就聽那昳麗少女出口便是一句清朗悅耳的男聲:“軒哥,多年不見,你可還安好!”


    我不好,非常不好,真的!


    高立軒能感應到自己僵硬的表情凝固在臉上,不知該作何反應,腦中唯有一大片‘此人是男的!他是男扮女裝的!為什麽會有男的喜愛穿女裝,不對!既然有女扮男裝,那自然也可以男扮女裝,我們不能歧視他人的性別,這不禮貌……’各種亂七八糟的字體刷過。


    直到他恍惚中聽到了曲輕歌的解釋:“抱歉!軒哥,我本名喚作曲輕歌,乃是淩雲宗核心弟子,之前女扮男裝欺瞞你也是情非得已。”


    哦~原來是女扮男裝啊!雖然弟弟變成妹妹什麽的,有點驚奇,但是總比他兄弟喜愛男扮女裝來得讓人好接受得多。


    兩人均是好幾年不見了,相互間熱絡地聊了聊近況,態度依舊親厚,沒有分毫生疏之感。


    “早知當年淩雲宗核心弟子大比有你參加,我說什麽也不去閉關,定是跑去看看我妹子打人的英姿啊!”聽到曲輕歌聊起核心弟子大比之事,高立軒無比遺憾道。


    他當初與曲輕歌一同在鏡子空間之內得了傳承灌溉,一迴去宗門便被勒令去閉關,在寂寞難耐地閉關了五年之後,好不容易能出關了,他還興衝衝地跑去找當年的認下的弟弟,結果葛青的蹤跡卻在三年多前便斷了,之後再無音訊。


    迴想起葛青說過以後會登門拜訪他,向他說明身份,他還很是期待來著,結果卻等來了這麽一番驚嚇,不過這是他認下的妹子,就算妹子調皮嚇了他一跳,他作為哥哥也是要包容妹妹的。


    想當初他還很是期望著他娘給他生個妹妹呢,可惜他爹娘都是高階修士,有了他一個就很不容易了,再來一個真的沒那個機緣,所以他心中軟萌可愛的妹子夢斷了,沒想到現在倒是陰錯陽差地實現了,也許這就是天定之緣吧!


    “軒哥閉關乃是正經事,我當年的比試如何有軒哥閉關之事重要,且最好輕歌還輸了,這就跟沒什麽好看的了。”曲輕歌無奈地搖搖頭,發覺對上這位思維跳脫的兄長,她無奈的次數還真是越來越多了。


    “嘿嘿嘿……”高立軒又露出自己招牌性的憨笑。


    “時候不早了,我得先迴去了,軒哥若有事可去淩雲宗的院落處找我,小妹這便告辭了。”見天色已晚,再不迴去月兒該出來尋人了,曲輕歌便起身告辭準備離開。


    “我送你迴去吧。”高立軒起身要送,被曲輕歌擺手阻止:“軒哥留步,輕歌自行迴去便可。”


    往迴走在藥王宗的小道之上,鼻尖嗅著一股股清新中略帶一絲苦澀的藥香,曲輕歌轉目四望,見夜間的藥王宗也別有一番夜景,不由得稍微放慢了前行腳步。


    “奴家身子好熱,師兄可否般奴家看看。”一道柔媚的嗓音從不遠處的樹林之中傳來,曲輕歌耳尖一動,不由得稍稍探出部分神識,小心翼翼地向著那聲音傳來之處查看而去。


    夜晚中的神識反到比之人眼看的還更清楚一些,從神識傳來的影像之中,曲輕歌能輕易看到那出言的女子,正是晚宴上調戲佛宗了塵大師的那位合歡宗媚離仙子。


    至於媚離仙子對麵那位器宇軒昂的青年男子,她倒是無印象,可觀其衣著,卻可斷定那位乃是藥王島弟子,身份還不低的那種。


    也是,若是身份低了,又怎麽會被這位魔門女修看上,想將他當作鼎爐,與他歡好一番。


    不過……


    媚離仙子想將人家當成獵物,人家也未必不是將她當做送上們的食物!


    “這位師妹,請你自重。”那位藥王宗的師兄一臉無措地後退了幾步,將自己的後背隱藏在陰影之中,似乎被那行為大膽的女修嚇住了。


    “師兄~”媚離仙子這一聲叫得婉轉千迴,生生能將人的骨頭給叫酥了,“奴家真的好熱,好難受,你快點幫奴家看看嘛~”


    那位師兄的喉結明顯上下滑動了一下,似乎有些口渴,又或者是被眼前的妖精給迷惑了,目光變得有些癡迷,媚離唇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越發曖昧地靠近那位師兄,而那位師兄這次則沒在後退。


    曲輕歌瞳孔逐漸增大,她的神識清晰地看到那位師兄的後背之上,緩緩裂開一道血縫,從中暴露而出的粗硬皮膚,正向外凸出……


    尚且不知危機即將降臨的媚離正在為即將開始的一場露水姻緣而興奮,她越發湊近那位師兄,想將自己的紅唇印上人家的薄唇,卻突然聽到附近有什麽奇怪的動靜,似乎是一道人聲,偷偷摸摸地幹這種事突然被人發現,嚇得她立馬後退,戒備地向著聲音傳來之處望去。


    樹叢一陣窸窸窣窣,隨即從中緩緩走出一道欣長如玉的身影,一道略微帶著幾分迷離的清越嗓音響起:“我記得仿佛是要走這條道的,怎麽……怎麽又走迴來了?”


    來人的身影有些搖晃,走得近了,還能聞到其身上衝天的酒氣,媚離仙子皺著眉看著那位突然闖進來壞了自己好事的酒鬼,五指虛虛張了張,銳利的光芒從她蔥白如玉的指尖透出,隱隱滲出一絲森寒之意。


    就在媚離想給這位不速之客一個教訓之時,一束月光透過枝丫落在來人臉上,他似乎有些不適般眨了眨眼睛,醉酒後本就瀲灩迷離的挑花眼越發水潤,月色下,正介於青年與少年之間的男子如玉般的俊逸容貌仿佛在發著光,他白皙的臉上猶帶著兩抹醉酒的紅暈,神情無辜而茫然。


    似乎是沒想到這種偏僻的地方還能遇上人,他呆愣了一下,隨即薄唇輕勾,唇邊露出一抹溫和的淺笑,似乎遇上了什麽值得開心的事情一般,他動作不甚利索地向著兩人行了一禮,醉醺醺地問道:“敢問…嗝!…敢問這位漂亮姐姐,和這位小哥哥…嗝!滄…滄瀾派的駐地怎麽…嗝!怎麽走?”


    因為醉酒,他說話間還偶爾冒出幾個酒嗝,卻並不讓人覺得反感或者失禮,反而覺得他這副模樣有種呆呆的可愛之色:“在下……在下初來乍到,有點…嗝!有點迷路了。”


    在見到他俊逸非凡的麵容之後,媚離的雙眸便是一亮,心中被打斷好事的怒氣也少了許多,她嬌笑地走上前,玉手輕輕挑起少年白皙滑嫩的尖瘦下巴,吐氣如蘭道:“這位小公子~告訴姐姐,你叫什麽名兒?”


    “葛…嗝!…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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