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曲輕歌換了新的劍術師長又換了新的居處之後,一月時間一晃而過。


    這一月之內,淩珩每日早晨都早早來到曲輕歌的居處接她,禦劍帶她前去淩雲山脈中圍,到處找一些實力在練氣十層至築基初期的妖獸群,將她獨自丟進去,直到她戰鬥到靈氣耗盡,精疲力盡時,才施施然出場將餘下的妖獸們全滅,然後細致地再給曲輕歌上藥。


    經過這一月的修煉,曲輕歌明顯察覺到自己對於術法招式的運用嫻熟了許多,更加得心應手,直到此時,她才發現自己之前走入一個誤區,居然天真到自認為自己可以憑著前世的戰鬥經驗,一直走下去,今生便無需繼續費心磨練實戰技巧了。


    殊不知這不過隻是一種夜郎自大,修真者的手段千千萬,豈是她前世所麵對的那些凡人武者或者兇蠻野獸可比的。


    而她卻妄想仗著那點微末的經驗,妄圖與這些人比肩,甚至超越他們,簡直天真到愚蠢的地步。


    若是她還繼續保持著這種心態,而對於自己的實戰能力不作為的話,當未來她獨自外出曆練的時候,肯定會狠狠摔一個跟頭的。


    就跟她父親前世教她練武時,跟她說過的那句話一般。


    若他不能狠下心教導子女成才,那這個世道總有一日會幫他們這做父母的教導他們做人的。


    與其如此,那還不如他們自己來教,至少孩子難過了,受傷了,還能有個人抱著安慰,幫忙上藥。


    明白了自身的錯處之後,曲輕歌每次修煉起來都更加賣力,每每一次戰鬥結束之後,她都會心底總結自己表現的優缺點,在下次改進。


    如此做之後,她所得到的成果是顯著的,直接表現得就是原先隻可以越階挑戰煉器十層的她,如今連練氣十二層的妖獸都可獨自斬殺,一次性還不止能殺一隻,而是五隻!


    經過這段時間的不間斷的戰鬥磨礪之後,曲輕歌身上這幾年原本被她收起的鋒芒再次隱隱畢露,周身充滿淩天戰意與深厚的煞氣,偶爾泄露出的那一絲氣息都嚇得張蓮兒不怎麽敢隨意跟她打鬧了。


    森寒劍氣淩空劃過竹林,將無數翠竹攔腰斬斷,霜白冰晶漸漸凍結蔓延竹身,“吼——!”隨著一聲憤怒的獸吼,又是幾聲激勵的碰撞聲。


    曲輕歌揮劍格擋下迎麵襲來的獸爪,手中巧勁一挑,便將那獸爪挑開,耳後又是一道勁風襲來,她立即迴身揮舞巨劍,巨劍寬大的劍身將那偷襲而來的另一隻獸爪拍飛。


    那妖獸吃痛,呲著牙,往後縮了幾步,又伏地矯健的身子,準備伺機再次出動,撲殺眼前這個美味的人類修士,猩紅的雙眸死死盯著曲輕歌,滿含殺意。


    曲輕歌渾然不懼,繼續橫劍與這雌雄兩隻築基初期的劍齒虎相鬥,心中戰意淩然,越戰越勇,手中劍勢越發淩厲。


    巨劍橫掃而過,劃出道道冰藍劍氣,兩隻劍齒虎身姿靈活,騰挪躲閃間,還時不時向著曲輕歌發出數道鋒利的風刃襲擊她。


    這兩隻劍齒虎都是風係的,所會的都是風係法決,速度也很是快速。


    正當曲輕歌專心對付眼前的雄虎的時候,身後的雌虎再次對著她發起猛烈的攻勢,她被雄虎纏得脫不開身,身後的雌虎卻攻勢極快,眼看曲輕歌就要被襲中時,雌虎一爪劃過,卻隻抓了一爪子水。


    曲輕歌的身影伴隨著一陣水波蕩漾,突然出現在雌虎身後,那攤冰雪融化後的小水坑裏。


    “斷水!”曲輕歌唇瓣輕啟,幾近無聲地吐出兩個字,巨劍之上劃過一絲鋒芒,一劍斬過,猶如斬斷一道洶湧澎湃的瀑布一般,水之劍意洶湧而至,卻又連綿不盡,化作一股巨大的浪潮,將雌虎攔腰橫斬!


    “吼嗚嗚~”雌虎慘叫一聲,身子轟然倒下,腹部被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腸子內髒伴隨著大量的鮮血流了一地,眼瞧著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眼見雌虎身受重傷,雄虎暴怒地怒吼一聲,一道旋風突然從他口中飛出,化作巨大的暴風龍卷,裹挾著極大的威勢,以摧枯拉朽之勢,急速地向著曲輕歌襲來。


    曲輕歌再次使用水遁閃避,卻無奈初學水遁之術的她,最多一次也隻能在方圓半裏內遊走,而那道暴風龍卷涵蓋麵實在太過廣闊。


    它一路瘋狂卷起地麵上所有的東西,將其卷上天際,以淩厲的勁風將其撕碎,快速追上曲輕歌。


    曲輕歌最終還是逃不過被卷上天的命運,她隻覺得一股強力襲來,便身不由己地被卷上天際。


    她被迫身處於暴戾的狂風之中,身上淩珩留下的護體屏障隻抵擋了一瞬,便被猛然絞碎,沒了護體屏障的曲輕歌,直麵這淩厲的勁風,鋒利的風刃割在曲輕歌身上,不過一瞬,便將她傷得傷痕累累。


    體內紅衣銀鎧的護體法衣自動彈出,將那暴虐的勁風擋住,牢牢護住曲輕歌身體各處致命部位,但還是沒堅持多久,就被狠狠劃出了好幾道裂痕,裂痕下是曲輕歌被割破的血肉,鮮血淋漓。


    曲輕歌在狂風之中使不上力,還被不停旋轉的龍卷風轉得頭暈,神智迷茫,隻能勉強將巨劍豎起來,擋在自己身前。


    厚重的巨劍將曲輕歌的小身子擋得嚴嚴實實的,當淩珩破入龍卷風中尋找而來的時候,所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小小的孩子抱著一把足以壓垮她的巨劍在狂風中隨風飄搖,這明明是很危險的一幕,卻偏偏讓人覺得可樂。


    他飛身上前,將曲輕歌的小身子一把攔腰抱住,發出護體靈罩,將自己連同懷中的曲輕歌一起罩住,有了靈罩的保護,曲輕歌再也無需經受一絲烈風的侵襲。


    她窩在淩珩寬闊溫暖的懷抱之中,微微仰頭看他,見他堅毅的麵容緊繃,淩厲的桃花眼中劃過一絲刻骨殺意。


    淩珩一手抱著曲輕歌,一手招出自己的本命之劍,三尺青鋒橫握於手,淩空一斬,驚天劍勢破天而起,將整個暴風龍卷一分為二,徹底消散於無形。


    直到一切風消雲散,淩珩才抱著曲輕歌漸漸落地,那隻雄虎已經被他一劍劈成兩半,死得不能再死了,雌雄兩虎的屍身橫躺在一起,散發著濃厚的血腥味,但此時一旁的兩人卻沒人在意這個。


    淩珩緊擰著眉,雖然還是沒什麽表情,但看得出他的心情不怎麽愉快,周身都散發著不悅的氣息,曲輕歌似乎也被淩珩生氣的樣子嚇到了,乖乖地站在他身前,任由著他將她的衣物卷起,給她上藥。


    其實曲輕歌隻是在心中反思她那一戰之中的優缺點,無心搭理外界,才表現得那麽乖順的,反正之前的一個月裏,淩珩幾乎天天都得給她上藥,她都已經習慣了。


    她當時不該急於求成,一下子便在雄虎麵前將雌虎砍得半死,刺激得雄虎狂怒之下,產生了與她玉石俱焚的念頭。


    而是應該先利用自己比之她人多出數倍的豐厚靈氣,與兩隻劍齒虎打持久戰,先消磨掉它們的靈氣體力與意誌,再出殺招,才是最好的解決兩隻劍齒虎的方式。


    不同於曲輕歌的思維,淩珩心中則是不悅於曲輕歌身上的傷勢,他認為他每日帶著孩子來林中找那些妖獸‘玩耍’是個不錯的注意,他隻需在一旁看著她,注意不要讓她玩脫了,到了點就將她送迴去上學,一日的任務就結束了。


    可惜這孩子在與妖獸們玩耍中很是冒進,總愛爭強好勝的,最後搞得自己一身傷,讓他莫名很是不爽,類似於自家孩子被人欺負了的不悅。


    他所主修的殺戮劍道,常常使得他心中盤亙著無限殺意,哪怕他盡力控製,讓自己清心寡欲,卻還是偶爾會小小的失控一下,為了及時發泄掉心中的那點不悅之情,不讓其壯大到影響到自己的心境,所以他最後都會將那些臨時找來的陪孩子的玩伴全都殺掉。


    失了這一批,還有下一批,反正孩子的玩伴永遠都不會少的。


    不知曲輕歌若是得知淩珩的心思,該會作何反應,原來她所以為的特意鍛煉,不過是淩珩在‘帶孩子’罷了。


    終於將曲輕歌滿身的傷痕都給消掉,讓她恢複如初,淩珩站起身走到一旁盤腿坐下,靜靜等待著曲輕歌將那兩隻劍齒虎就地采集掉。


    這是在第一日,見他一下子浪費了那麽多屍體的曲輕歌在第二日向他提出的要求,她想將被自己所殺死的妖獸采集掉,收走其身上的有用部位,以作為下午課程的材料。


    淩珩可無可不可地點頭答應,還表示可以將被自己殺掉的妖獸也給曲輕歌,但曲輕歌不願占淩珩的便宜,可是見淩珩確實對這些低級的妖獸不感興趣,她便自己默默將所有妖獸都給采集了,卻將屬於淩珩的那部分妖獸存放在另一處儲物袋之中。


    等她將那些妖獸身上的各部位都做成各種靈藥靈器靈符,拿去自己的鋪麵裏售賣之後,再折合成靈石還給淩珩。


    為此曲輕歌還讓天痕每七日結一次賬,她則每攢七日,便將屬於淩珩的靈石交給他,曲輕歌還猶記得淩珩第一次收到她遞給他的儲物袋之時的呆愣表情,那時她才知道,那俊美的臉柔和了表情時是多麽的好看,幾乎能迷惑人心。


    當時淩珩沒說什麽就將曲輕歌給他的靈石收下,但是到了第二日,在曲輕歌與妖獸們戰鬥之時,淩珩卻會偶爾出聲指導,每每不過寥寥數句,卻常常能使曲輕歌受益匪淺。


    雖然曲輕歌心底知道,光是淩珩每日給她用的那些藥,就不止那點靈石的價值,更何況那些靈石本就該是屬於淩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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