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舟進入淩雲宗之後,緩緩停靠在某座似乎被一劍被削平峰頂,被改造成停舟站的山峰上。


    曲輕歌看到一個個人們從雲舟上下來之後,或是禦劍或是禦器或是乘坐這峰頂上邊緣處停靠著的仙鶴一一自行離去。


    他們在船上待了很久,久到其他人都幾乎快走光了林起山似乎還沒有想要下船的意向,見此,曲輕歌不解地仰起小腦袋望向身後對她來說過於高大的身影,遲疑地問道:


    “鬆山師叔,我們不下去嗎?”


    “目的未之,如何下船?”林起山輕笑著反問道。


    “輕歌不知。”曲輕歌嘟囔著說道,不想再理這個老是逗她的師叔。


    轉頭繼續望著窗外沉思,看來她們此行的目的地不是在此。


    “乖乖等著吧,好孩子,你的機緣大著呢。”林起山伸手揉揉曲輕歌毛絨絨的小腦袋,被曲輕歌搖頭晃開也不在意,輕聲笑笑也就放開手。


    果然在雲舟上,等其餘人等基本走光之後,這艘雲舟又緩緩升起,向著宗門更深處行去。


    外麵的人見此,均習以為常,隻以為雲舟是要送去宗門內部進行維護,也無人在意上邊是不是還有其餘除了守船與掌穿弟子之外的人還未曾下船。


    曲輕歌就這麽趴在雲舟廂房的窗戶上看著外界的景物,外麵的人卻看不見雲舟內部。


    雲舟一路行去,隻見這淩雲宗內部山清水秀,鍾靈毓秀,巍峨宏偉的宮殿林立,精美的亭台閣樓依山而築,猶如仙境,美不勝收。


    待雲舟大概再次行駛了一刻鍾左右,外圍竟緩緩升起了一道模糊的屏障,徑直擋住雲舟內眾人的視線,接著曲輕歌感覺到雲舟徒然加速,又急速拐了好幾個彎之後才緩緩往下降落。


    在雲舟正式著地之後,那道阻礙視線的屏障才緩緩消失,接著曲輕歌就驚奇地看著他們落地的地麵之景。


    青草幽幽,碧潭深深,林木茂盛,地上樹上均遍布或嬌豔,或嬌憨,或清純,或樸素的奇花異草,此地如夢幻仙境一般,迷惑得人深深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小家夥,該下船了。”


    直到林起山在曲輕歌頭頂上輕拍幾下,輕笑著說了一聲,曲輕歌才猛然迴神,邁步跟著林起山往外走去。


    今日的所見所聞,已經超出曲輕歌兩輩子的所見所識,實在讓她驚歎不已。


    直到大家都來到寬闊的甲板上,曲輕歌這才發現,原來這艘雲舟上像她和張狗蛋這樣的被選出的孩子不止他們兩個,她早就預料到這樣的人會有不少,但她沒想到跟他們同舟的就有足足十幾個孩子。


    他們全都跟曲輕歌與張狗蛋一樣,年齡都在三至六歲之間,且天賦極高,均是萬裏挑一的孩子。


    那些孩子身旁都跟著仙風道骨、長身玉立的仙師們,基本上是一個孩子身旁都跟著一位或者兩位仙師,沒有一個仙師身旁是跟著兩個孩子的,由此也能看得出年幼又有天資且還能過得了測心之試的孩子是多麽難尋的。


    待到多年後,曲輕歌才會得知,那些同樣被選中,卻過不了測心之試的孩子,早就在第一次雲舟停靠在宗門外門停舟站的時候就被帶下船了。


    那些孩子雖一時心性不過關,但畢竟天資擺在那裏,若培養得好了,於宗門也是有大用的,所以他們的去處都還是好的。


    部分年齡足夠五歲或超過五歲,已經可以開始進行正式修煉的孩子直接被送進內門修煉,而五歲以下的孩子因為其經脈還未長全,尚未可進行修煉,就先送往宗門內門的育幼堂裏細心教養幾年再與前邊的大孩子一樣送入內門開始正式修煉。


    林起山帶著曲輕歌,祁雲帶著張狗蛋,四人隨著人流,沿著雲舟延伸至地麵的雲梯緩緩下船。


    雲舟下有五位仙師正立於雲舟出口前看著這些孩子被一一帶下船,其中兩位年長許多的仙師正輕撫下顎長須,看著那些孩子的目光滿滿的慈愛之色。


    五人中唯一的女性是個滿臉嚴肅的中年女子,她身著端正的藍白色道服,正一臉肅然地盯著那些孩子們,眼神看著略微有點兇狠。


    有不少膽子偏小的孩子就被她這個‘兇狠’的眼神看得害怕得縮了縮脖子,挪動小身子躲在隨行仙師的身後,被隨行仙師安撫地輕拍了幾下後背才好了許多。


    另一名瞧著三十幾許的青年模樣,身著白色廣袖長袍,頭戴白玉羽冠,容貌俊美,氣質清冷的男子則無心觀察那些孩童,目光直直在人群中收羅著什麽,待其得見鬆雲鬆山兩師兄弟一人帶著一個孩子下船時,才微微柔和了麵容,清冷的眸中帶上一絲滿意之色。


    這五人中為首之人乃是個瞧著才十二、三歲大小的小少年,容貌昳麗,姿色傾城,那微微上挑的鳳目中帶著一絲惑人的妖媚。


    他身著雍容厚重的玄色華服,頭戴玄晶冠,神色默然地看著眼前的孩子們被帶下雲舟。


    待所有孩童均被帶下,仙師們讓他們乖乖按身形高低排成一列,麵向那立於雲舟前的五人,接著他們恭敬地對著他們行了一禮之後就迴到雲舟上,雲舟隨之再次升起,緩緩飛走了。


    孩子們眼睜睜地看著帶著自己進入這淩雲宗的仙師們就這麽走了,不由得微微起了些騷動。


    這些孩子們還太小,小孩子被帶離熟悉的家鄉,熟悉的親人身邊,來到這陌生的宗門裏,不免對著一路照顧他們的仙師們產生了點雛鳥情節,如今見仙師們就這麽‘丟下’他們走了,自然會感到不安。


    “肅靜!”那位嚴肅的女仙師肅聲喝到。


    因其麵容長得太多刻薄冷漠,氣質又嚴肅正直,孩子們都有點怕她,聽她喝令,立馬乖乖站好,不再亂動,大氣都不敢喘,連點聲響都不敢發出。


    一時間,整個場麵很是寂靜。


    五人中其中一位年長的老仙師滿意地撚須一笑,對著嚴肅女子和聲說道:“還是清河對這些小娃娃有辦法,我等老朽可不及清河之言能讓他們乖乖聽話。”


    “木老頭,你是想說人家長得兇吧?過分了啊!”另一位年長的老者不屑地撇嘴鄙視說道。


    “清河你看,這話可是徐老頭說得,我可沒說你半分。”木老像是抓住了徐老什麽把柄一般,得意的一指徐老對著嚴肅女子也就是清河說道。


    “你們兩個再不安靜點就給我去思過崖抄書去!”清河冷冷瞥了這兩個老不正經的老頑童一眼,淡淡說道。


    “明明是木老頭先說的,你罰我幹嘛?”徐老不服似的辯解道。


    “安靜點吧你,還真想被清河罰啊?老臉還要不要了?”木老見清河臉色不對,似是要出言真的懲罰他們二人,連忙伸手輕拉徐老衣擺,小聲勸阻道。


    平時鬥嘴歸鬥嘴,他可不舍得看這老夥計在這些新來的娃娃們麵前被小輩懲罰,丟盡顏麵,且若真被罰了,屆時迴去他又該鬧騰許久了,鬧得他腦袋疼。


    聽了木老的勸阻,徐老跟個不太服氣的小孩子一樣嘟嘟嘴,賭氣似的撇開頭,再不理木老。


    見徐老不理他了,木老突然也覺心火上頭,好心勸阻你居然還不領情!頓時也來了火氣,跟著把頭撇向另一邊,不想再理徐老了。


    清河無奈地看了這兩個相互賭氣的老小孩一眼,微微搖搖頭,又轉迴頭去盯著一個個在她眼前乖得跟什麽似的的孩子們,高聲說道:


    “爾等乃我淩雲宗派遣門下弟子費心尋得的人才,宗門很珍惜你們每一個人,在接下來的時日中,宗門會對爾等傾下大量資源進行培訓,望爾等努力堅持,不要讓宗門對爾等失望。”


    說完,清河就恭敬退下,讓宗主上去講話。


    沒錯,那立於五人身前的為首之人就是淩雲宗的宗主,別看他這模樣長得太過年輕了些,其實這乃是因為他天資悟性太高,修為增長太快,導致身體的生長一時跟不上修為的增長,才會照成如此局麵。


    待時間日久,宗主的外貌自然會慢慢長至其身軀年齡最為巔峰之時。


    而今年的淩雲宗宗主已經有一百三十五歲了,他幾乎算是長了一百多年才能長得這麽大,等他真正長成成熟的男子還不知得等多久,反正不論多久,這都是一個無比漫長的過程就是了。


    淩雲宗宗主緩步上前,對著眼前站成一排的比他矮小的孩子們略為溫和一笑,霎時間猶如千樹萬樹梨花開,朵朵花開向明月一般,其傾國傾城的姿容幾乎晃花了所有孩子們的眼。


    小孩子們還太小,不懂得男女之情是個什麽東西,所以對於宗主的昳麗姿容雖有癡迷,但也隻是看到美好事物的欣賞與向往,沒有攜帶任何惡心人的欲/望,這點倒是讓淩雲宗宗主對於孩子們的觀感又喜愛幾分。


    因著這點,他出言的語氣緩和了幾分,但還是肅聲對著孩子們說道:“吾乃淩雲宗宗主玄寒。”


    “宗門此從大千世界中費心尋出爾等,是準備為宗門培育核心力量,以爾等為核心基石,傳承延續宗門道統,讓宗門可長長久久屹立於世,因此,宗門對爾等均寄予厚望。”


    “然,宗門資源雖多,卻也有限,不可能無限投之於爾等身上,且爾等如今隻算過初選,接下來的時日宗門還會設下許多關卡測驗,考驗爾等所學能力,此需爾等努力自行度過,望爾等努力學習,不負宗門重望!”


    “此乃吾之忠告,望爾等切記切記!”


    “是,謝宗主贈言!”曲輕歌第一個對著玄寒宗主躬身作揖,恭聲謝道。


    其他孩子見此,也跟著稀稀落落地言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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