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點喜慶的婚房之中,紅燭在靜靜地燃燒。


    床榻上的青年夫妻盤膝而坐,彼此看著對方。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其意博,其理奧,其趣深。天地之像……”


    劉依寒將這篇洋洋灑灑的天道總綱,從頭到尾背誦了一次。


    於衝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依寒,我真沒有想到,你的記憶力這麽厲害,這簡直就是過目不忘啊。”


    劉依寒淡然一笑,道:“這不算什麽啊,我從小就這樣啊,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娶到我這麽聰明的媳婦,你是不是很高興?”


    於衝哈哈一笑,在她的鼻子上輕輕一刮,道:“當初我背誦這篇天道總綱的時候,確實沒有你這麽輕鬆,你以後好好領悟天道,這對修煉有非常大的好處。”


    劉依寒點了點頭,問道:“衝哥,紅顏仙子的《極樂真經》你已經練了兩天了,有什麽收獲?快跟我說說。”


    於衝道:“你這個小機靈鬼,我看你想學《極樂真經》吧,修煉的事情可不能馬虎,你先把天道領悟差不多,然後在修煉真經。至於我嘛,已經接近大圓滿了。”


    劉依寒大喜,拉著於衝的手道:“才兩天不到,你就要修煉到大圓滿了?”


    於衝道:“這有什麽好驚訝的啊,紅顏仙子不是說了嘛,領悟天道的高手,隻需要三日便可修煉大成。”


    於衝道:“這極樂真經其實並不難,主要在於‘順應天道’四個字,其實這已經不能算成武學,更像是養生的法決,無限接近生命和自然的本質。”


    劉依寒問道:“衝哥,要是你現在遇到九損魔功,你有幾層把握?”


    於衝沉思片刻,迴道:“如果遇到的是大公子,我有十成把握,如果遇到的是鳩瀾,我應該有五層把握,等到我修煉到大圓滿的時候,把握還會增加很多。”


    劉依寒鬆了口氣,道:“這樣我就能放心了。”含情脈脈地望著於衝,問道:“衝哥,我們什麽時候離開這裏?總不能一直躲在這啊。”


    於衝露出思索神色,道:“暫時還不能離開,邪龍島上還有一個人等著我。”他說的這個人,自然是指莫嫣然。


    “你說的是金鎖麽?”劉依寒點了點頭,道:“我們確實不能丟下金鎖,要像個辦法把她救出來才行。”


    於衝猶豫了半響,在思考要不要將自己和嫣然的事情告訴她。


    “衝哥,你怎麽了?你好像有心事。”劉依寒用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他,問道。


    於衝搖了搖頭,道:“沒什麽事,我在想怎麽救出金鎖。”他心中雖然也曾猶豫過,但終於還是決定,不要將莫嫣然的事告訴她。


    女人畢竟是女人,無論在如何體貼,也會懂得吃醋,這時候若是選擇坦白,勢必會產生不愉快,反不如默默地將事情解決掉。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轉眼間已經是第三天。


    不知道是蒼天的有意安排,還是其他原因,於衝將極樂真經修煉大圓滿的哪天,竟然正好是九月初九。


    於衝自己也非常明白,即便不是九月初九,也同樣會是一個特殊的日子,無論是哪天都無所謂,這一天都注定了與眾不同,注定了萬眾矚目。


    對於這一天的到來,仿佛整個昊天大陸都在期待,就像讀者期待小說的結局一樣,焦急而又興奮。


    因為這一天,邪龍島主將迎娶第九位姨太,為了增加新婚的喜慶氣氛,邪龍島主還特地宣布,要在眾人嘉賓的麵前,將傳說中邪仙的第三器印開啟。


    這消息一旦傳出去,無論是第七重天的邪龍仙島,亦或是寒天大陸的兩大帝國,徹底變得沸騰起來。


    無數位隱士高手重現大陸,風風火火地來到邪龍仙島賀喜,其中甚至包括了當今的三大武尊,魔尊玄燁,邪星冰鳳,大漢皇帝。


    這一天,成為天下地下的空前盛世,注定要被史官們載入史冊,永存丹青之書,被後世膜拜、驚歎。


    於衝道:“依寒,等我去邪龍島的時候,你要立刻離開這裏,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劉依寒眼角噙著淚光,哽咽道:“你真的要走?真的是為了金鎖?”經過這些天的交流,她已經隱約看出了端倪。她雖然不知莫嫣然的存在,但還是看出沒那麽簡單。


    於衝道:“依寒,我向你保證,我永遠都不會辜負你,所以請你相信我,也請你理解我,今天這一趟邪龍島之行,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去,不然我會後悔一輩子。”


    劉依寒眼眶中的淚水已經滾落下來,就像是雪崩的高山。她哽咽道:“你認識那個九姨太,對不對?”


    於衝沒有迴答她的話,而是道:“你從小都生活在邪龍島上,如果實在沒有地方去的話,就去大漢帝國的梅雨鎮吧,哪裏是我出生的地方,是我的家鄉,到時候我去找你。”


    “梅雨鎮?”劉依寒緊咬著嘴唇,默念著三個字,眼中的淚水如同珠簾滾落,一發不可收拾。


    她不得不哭泣,因為她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因為她知道於衝這一行注定九死一生。


    於衝撫摸著她的秀發,柔聲道:“我很多朋友都在梅雨鎮,你到了那裏一定會過的很有意思,如果你見到小凡和月姬那兩個孩子,你跟他們說,我願意收他們為徒。”


    劉依寒突然緊緊抱住他,她抱得非常緊,仿佛在用全部生命的擁抱。


    她開口說道:“你一定要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麽事,你一定要活著迴來,哪怕她們都死,你也要活著迴來見我,我在梅雨鎮等著你,我們倆還沒有舉行一場正式婚禮。”


    於衝在她的額頭上深情一吻,道:“我一定活著迴來,我一定給你一場無與倫比的婚禮,你要安安心心地在梅雨鎮等著我。”


    於衝輕輕掙脫她的懷抱,然後決絕地轉身,頭也不迴地推開了房門,徹底消失在這房間之中。


    劉依寒已經是淚如泉湧,泣不成聲。她隻能在心中默默祈禱,求上蒼將幸運賜給他的丈夫,讓他能夠衝破一切黑暗,最後功成身退,完完整整地迴到自己身邊。


    於衝自空間黑洞走出來,眼睛同樣是淚光盈盈。他雖然比她還要不舍,但他卻不得不決絕,他也不得不狠心,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隻要自己心稍稍一軟,他將再也無法離開,徹底失去解救嫣然的機會,他將會在痛苦與悔恨中度過一生。


    這絕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於衝一把抹除眼角的淚痕,唰地一聲抽出龍魂仙劍,在自己的掌心狠狠地豁出一道傷口。


    刺痛,讓於衝立刻清醒,讓他想起仇恨和屈辱。


    於衝熄滅的殺氣,隻一次爆發出來,這氣勢一怒衝天,無堅不摧。


    墨老緩緩飄出玄魔戒,道:“我沒有看錯你,你也沒有讓我失望。”


    於衝道:“師傅,在這些天裏,你早就蘇醒了對不對,你為什麽不早點提醒我,不然也不會等到今天,今天已經是九月初九,嫣然她就要……”


    墨老道:“嫣然是我的孩子,我當然想早點救她,但我也不想傷害你,自從我認識你以來,你從來沒有這麽快樂過,我不想打破你的快樂,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歡劉依寒那孩子,所以我就更不忍心打破你們。”


    墨老對於衝的關懷與犧牲,已經遠遠超出了師傅的範圍,甚至更像是父親對孩子的溺愛。


    於衝道:“師傅,我真的值得你這麽對我麽?話說白了,我不過是你的徒弟,就算是我死了,你完全可以在收一個徒弟,甚至可以將玄魔戒送給新人。”


    墨老鄭重地道:“老夫在這個世界上,就隻有你和嫣然了,為了你們兩個,我願意付出所有,甚至是我的老命。”


    於衝已經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墨老歎息了一聲,道:“好了,還是趕快去邪龍島吧,不要在這裏耽擱時間了。”


    於衝點了點頭,直接撕開空間斷層,瘋狂地在空間內部穿行,向著邪龍島所在的空間點位火速進發。


    於衝道:“我已經將兩個光影分身,都派遣到了邪龍島上,根據他們的真確情報,現在的邪龍島已經是高手如雲,就連一些隱士高手都出來了。”


    墨老道:“這些人都是些趨炎附勢之輩,現在向鳩瀾那畜生獻媚,不過是想沾沾第三器印的風光。”


    “我也是這麽想。”於衝穿行在虛空斷層中,又道:“皇帝和鳳凰也在島上,有他們兩個在,我的麻煩或許會少許多。”


    墨老道:“話雖然是這麽說,可你別忘了魔尊,第三器印要出現,那個老魔頭肯定不會放過。”


    於衝問道:“師傅這話的意思,莫非是說魔尊對器印有野心?難道他不怕邪龍島主?”


    墨老道:“自古以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魔尊如果沒有野心,他就不是魔尊,話又說迴來,有野心的人何止魔尊一個,你的皇帝和鳳凰朋友,恐怕也不隻是賀喜那麽簡單。”


    於衝眼睛一亮,道:“聽師傅這麽說,莫非邪龍島上賀喜的高手,心底都在打器印的注意?邪龍島主難道看不出來麽?”


    墨老沉聲道:“鳩瀾是何等陰狠毒辣,他怎麽會看不透這些人的心思,我看他這招正是將計就計,反而將這些人算計進去了,那所謂的婚禮不過是一場鴻門宴,第三器印什麽的,不過是個魚餌,存不存在都要另說了。”


    於衝身軀一震,道:“那皇帝與鳳凰豈不是有危險了?”


    墨老淡淡地道:“你不用擔心,他們身為武尊級別,保命的本領絕不會比你差,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吧。”


    飛速穿行在虛空中的於衝,在某處空間點位前方停下腳步。


    “我的相貌看來還需要變一變,這樣直接進邪龍島可不行。”於衝再次施展縮骨功,臉部的肌肉與骨骼紛紛錯位,轉眼間便變成了邋遢道人。


    於衝換了破舊衣裳後,又自空間戒指中取出一根竹竿,在撕下一塊破布,在上麵歪歪扭扭地書寫了‘於半仙’四個大字。


    於衝輕輕撫了撫胡須,笑哈哈地道:“從現在開始,我就是隱世高手於半仙。”


    隨後輕輕撕開空間,閃身便來到了邪龍島之內。


    隻見島上人山人海,連海岸的椰子樹下,竟然也坐了三五成群的人。真是不知道,一時之間,到底從哪裏冒出許多高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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