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冰雪消融,蒼茫的鳳霞山脈露出點點生機,飽受寒冬侵害的白楊樹,蒼老的枝條上也已露出點點鮮綠。


    鳳霞山深處的高山之巔,一條銀色飛龍傾瀉下來,奔騰唿嘯的大瀑布,重重地轟擊在水潭上,發出一陣陣駭人的聲響。


    咻咻!突然有兩道光影自瀑布背後射出,這二人正是於衝與夜驚雲。


    兩少年展開身法,一齊衝出大瀑布,轉而便衝進了九天雲霄,向著藏龍城的方向急速飛行過去。


    高速穿梭在雲端的於衝,微微轉過頭,對身邊並肩飛行的少年問道:“驚雲,對於請出林不笑,你有幾分把握?”


    於衝沉默了片刻,當即補充道:“如果他執意不肯,你也不必強求,這畢竟是你我兄弟的事情,我也不想將他拉進來,蹚這趟渾水。”


    夜驚雲如利箭般刺破一朵白雲,身後的雲霧被他的衝散,仍舊旋轉不止時,他的人已經在百米之外了。


    夜驚雲淡淡地道:“放心吧,隻要我開口,他不會拒絕的。”


    於衝迴憶起林不笑的為人,想起他中規中矩、本本分分的言行,隻覺得要他出手傷人,實在是難如登天,不禁道:“我看他未必會答應。”


    夜驚雲神秘一笑,道:“我有自己的辦法,你就等著看吧。”


    他二人的速度極快,隻一個時辰功夫,便已來到藏龍城十裏外,夜驚雲對於衝淡淡一笑,道:“老於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夜驚雲高速飛行的身子微微偏轉,飛行軌跡在空中轉了一個彎,終於與於衝分開,最後徹底消失在藏龍城的西北方。


    於衝與夜驚雲分開後,一直以高速向南方飛行,目的地正是清逸齋。少年很快便進入藏龍城的領空範圍,成為城市上方急速飛行的眾多流光中的一員。


    時至下午,清逸齋門前仍舊是頗為冷清,何老板正坐在店中,無精打采地喝著悶酒。


    一個清瘦冷漠的中年人推開店門,輕車熟路地走進小店中,看也不看便向何老板走了過去,大刺刺地坐在了何老板對麵的座位上,用寒星般的眼眸凝視這他。


    正仰起脖子痛飲的何老板,緩緩放下手中酒瓶,揉了揉眼睛,凝望著這個冷酷的中年人,心中不禁有些詫異,問道:“你找我?你認識我?”


    冷漠的中年人緩緩點了點頭,開口道:“是我。”


    何老板聽見這人的聲音後,整個身子都是一震,他顯然已通過聲音,認出這人正是於衝。


    何老板向四周望了望,好像是在提防劉家的眼線,他的眼珠轉了轉,然後便哈哈大笑起來,道:“這不是王大爺麽,你看看我這腦袋,連您都認不出來了……快跟兄弟說說,您最近又去哪裏發財了……走走走,到我屋裏去,咱們兄弟倆個好好聊聊……”


    扮作淩寒的於衝微微一笑,心中自然明白他如此說的用意,便與何老板勾肩搭背,大搖大擺地走進了他的房間。


    何老板將房門鎖緊後,轉過身小心翼翼地道:“你怎麽又迴來了,你知不知道,現在我這裏到處都是劉家眼線,這裏非常不安全。”


    於衝淡淡一笑,道:“我找你幫個忙。”他手中的戒指光輝一亮,一張金卡已出現在對方的眼前。


    少年鄭重地道:“這裏有50萬,我要訂做四張麵具,要跟‘於中’的相貌一模一樣的。”


    何老板瞪大了眼睛,道:“你這是要幹什麽?”


    於衝神秘一笑,淡淡地道:“四張麵具三天之內務必做好,我知道這確實有點急,如果你那位朋友嫌錢少的話,我還可以再加50萬。”


    何老板看出他神色極為鄭重,知道這件事必定十分重要,便不再隱瞞,誠懇地道:“其實,我那個朋友根本就是假的,那個人其實就是我……當初之所以騙你,我是怕你賴賬……你千萬別生氣。”


    於衝微微一怔,笑罵道:“可真有你的,我竟然一直被你蒙在鼓裏。”


    何老板攤了攤手掌,歎息一聲道:“我也是為了混口飯吃,你千萬別介意。”


    於衝道:“你有你的苦衷,這並沒什麽,我完全可以理解。”少年的眼中露出鄭重神色,一字字問道:“我隻問你一句,三天之內能不能完成?”


    何老板拍了拍胸脯,眼中露出驕傲的光輝,道:“四張麵具,兩天時間足夠了,我何謀人的技術不是吹的,我要是不能按時完成任務……”


    於衝帶著滿意離開清逸齋,轉而便來到了劉家堡所在的街巷。大戰在即,他必須事先探清敵情。


    劉家堡坐落在光明大街,是整條街上數一數二的大世家。


    扮作淩寒的於衝,裝成過路人的模樣,悠悠地來到劉家堡正門前,用餘光掃視著門前的布局。


    劉家堡給少年的整體印象是平靜,單單從門前僅有的兩個持刀守衛來看,完全看不出任何森然肅殺的氣息。


    持刀守衛依靠在朱紅色大門上,懷中都摟著一柄雁翎刀,帽子也都壓得很低,此刻雖然隻是黃昏傍晚,距離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有很久,可他們卻都已經發出鼾聲。


    大戰在即,整個劉家堡應該防守森然才對,可門前卻隻有兩個持刀守衛,而且兩個偷懶熟睡的守衛。


    這景象,直讓人感到懈怠,整個劉家堡的懈怠。


    於衝看見這種景象,當真應該高興才對,那緊繃的神經也應該放鬆下來才對,敵人如此鬆懈,豈不正給了他機會?


    但少年眼中的警惕神色,不但沒有絲毫減弱,反而更加濃重。


    “這一切都是表麵的假象!”


    劉家堡表麵上越是鬆散,就越讓少年感覺到可怕,因為他根本無法判斷,劉家堡到底有多少高手埋伏在暗中。


    如果此刻,劉家的門前有一百名麵容肅穆的武將,正嚴陣以待的話,那於衝的心反而平靜許多。


    但他看見的卻偏偏是兩個邋遢守衛,三大家族的高手藏在哪裏,他根本無法判斷,這讓他根本無法預判敵人實力。


    於衝緩緩走過劉家堡正門前,一顆心已經是惴惴不安。


    “這次主持埋伏的人應該不是劉建德,他絕沒有這樣的城府。”


    “主持大局的人,到底是薛滄海?還是那個鄭榮?”


    少年緩緩行走在光明大街上,心中默默地盤算著,最後得出一個相同的結論,道:“主事者無論是薛滄海還是鄭榮,都同樣是一個值得重視的敵人。”


    於衝悠悠地來到一家客棧門前,機械地步入這客棧中,心中歎息道:“如果師傅沒有沉睡的話,一定能幫我分析明白當今局勢,一定能幫我想出法子救出澤龍。”


    “師傅,您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少年以往每次麵對困難、絕境,墨老總是能在最關鍵時指點迷津,這時候他隻能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實力了。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努力,未必成功,但放棄,則必定失敗。”這些墨老曾經說過的話,成為此時指點少年行動的唯一信念。


    少年來到這家客棧的櫃台前,腦海中仍迴憶著墨老說過的話,這時他陷入絕對劣勢,麵對著三大家族的聯合絞殺,不禁重新認識到這兩句話的真諦。


    有些道理並非我們不懂,隻是懂得還不夠真切,還不夠深刻。當致命的危機迎麵襲來,我們才會重新領悟這些早已知曉的道理。


    領悟過後,便得到升華。


    “這位先生,請問您是要住店麽?”櫃台後站著一位瓜子臉婦人,對於衝微笑著問道。


    於衝點了點頭,看似無意實則有心地問道:“你們店裏的生意,怎地這般冷清,連一個客人都沒有?”


    美麗婦人歎息了一聲,道:“大家族之間的爭鬥,總是連累我們這些小戶人家,現在誰還敢住在光明大街,街坊們早都搬出……”


    於衝交了定金後,便拿著房間鑰匙來到房中。


    他之所以要入住這家客棧,是因為此地距離劉家隻不過百步之遙。他特地要了一間六樓高層的房間,目的是為了可將個劉家堡都收入眼中。


    少年推開窗戶,唿吸著窗外的清閑空氣,挺直身子憑高遠望出去,整個劉家堡的布局都看在眼中。


    “主宅八間,偏廳十二間,廂房十六間,加上會客廳、馬廄、倉庫、雜貨間,一共有153間房舍……澤龍會被關在哪裏?他現在還活著麽?”


    於衝的眉頭緊緊皺起,緊握的桌角上的手用力一抓,將紫檀木桌角捏為粉碎,心中沉聲喝道:“如果張澤龍死了,就算瘋狂動用玄魔戒,就算耗盡全部精血,我也要三大家族的968口陪葬,為我的兄弟陪葬!”


    於衝的眼中光輝閃了又閃,一句話在心中反複出現:“還有三天時間,這三天我決不能坐以待斃,我一定要做些什麽。”


    少年緩緩地躺在床上,心中喃喃地道:“如果師傅還在的話,他一定會有辦法,可惜他現在不在,我隻能靠我自己……我要怎麽做,我要怎麽做?”


    於衝從沒有過如今這樣迷惘,他除了苦苦等待時間到達三天後以外,好像什麽也做不了,頭腦中空空蕩蕩,一點思緒也沒有。


    時間每過一秒,張澤龍的性命便危險一分。


    夕陽下沉,星月升起,時間一點一滴地流失。


    直到某個時刻,少年的眼中突然有光輝出現……


    空間戒指光芒亮起,一卷破舊的賬簿出現在眼前,這賬簿正是擊殺薛空隆時獲得,上麵記載著薛家的所有產業。可以毫不誇張地說,誰擁有了這卷賬簿,誰中把握住了薛家的經濟根基。


    “如果薛家的經濟命脈被切斷,薛家這棟大廈會不會瞬間垮塌?”


    少年眼中光輝閃爍不定,繼續喃喃自語,道:“如果能讓薛滄海誤以為,切斷薛家命脈的人是劉家和鄭家,他們的聯盟會不會瞬間瓦解?”


    “如果我能將劉家的產業也切斷,並且讓劉建德誤認為是鄭家所謂,他們的聯盟必將土崩瓦解!”少年凝望著手中的賬簿,嘴角勾起一抹狠辣。


    咻!於衝化作一道紅色流光,利箭般衝出窗口,消失在了茫茫月色中。


    ps:感謝信過兩天一起寫出來。剛剛過完年,家裏來客人,家裏很熱鬧,沒法安心寫故事了……不過更新不會斷,請大家放心。做的不好,請大家理解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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