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衝已有些懵懂,道:“哥哥?你哥哥是誰?”


    伍蠻身後的青衣少年喝道:“姓於的小子,你聽好了,我們班長的哥哥,就是伍龍大哥,從未敗過的伍龍大哥,現在你知道了吧!”


    於衝微微一愣,萬想不到此人竟是伍龍的弟弟,他不禁重新打量起這青衣少年。伍蠻的身材並不如伍龍那般威猛,但卻如伍龍一樣霸道,喜歡將強橫力量展現在世人麵前,以此彰顯他們的不可侵犯。


    伍蠻又開口道:“明天就是你們約定的日子,我今天之所以在這裏等你,就是要親口告訴你,明天你不必去了。”


    於衝苦笑了笑,問道:“不必去了麽,難道伍龍他不來了?”


    伍蠻的臉色倏地變為冰冷,沉聲道:“因為那時候的你,已經重傷不起!”


    於衝摸了摸鼻子,搖了搖頭道:“你想跟我動手,對麽?”他已經從前者的話中聽出戰意,他知道他之所以攔住自己,就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讓自己知難而退,放棄明天的對決。


    伍蠻冷哼一聲,道:“不錯,根本不用哥哥出手,我就可以打敗你,哥哥要保存實力,為三個月後的地榜排名戰準備!”


    於衝歎了口氣,道:“有你這樣的好弟弟,伍龍他確實很幸運。隻可惜,你不是我的對手,我的對手是4級武將,而不是3級武師。”


    “混賬,你敢嘲笑我!”聽見少年的後半句話,伍蠻似被觸碰到了最脆弱的神經,整個人都變得暴躁起來。


    “我要讓你看看,我3級武師一樣可以戰勝你4級武將!”伍蠻怒吼聲還為落地,他已經出手。


    伍蠻不愧是青班班長,他的實力確實驚人,他的拳更快的可怕。


    嗡!伍蠻一拳擊出,空氣瞬間被抽幹,無數楓葉被拳勁卷碎,化作漫天紅雨。


    於衝搖了搖頭,歎息道:“這又是何必。”麵對伍蠻如此兇悍一拳,他竟然絲毫不躲避。


    蓬!伍蠻的拳頭重重轟在於衝的胸口,後者的身體倏地模糊起來,被拳頭擊中的部位,更是出現一個大洞,大洞的出現使得於衝的身影更為模糊,最終徹底青煙般湮滅消失了。


    “是殘影,竟然是殘影!”青衣少年們一陣驚唿。


    伍蠻身後的空間倏地閃動起來,一個白衣身影漸漸便的清晰,終於再次出現在眾青衣少年的眼中,這人正是施展幻風步影第三層的於衝。


    於衝望了望伍蠻,將視線投注在後者的拳上,點了點頭道:“你的拳頭力量很強,隻可惜不夠快。”


    伍蠻的額頭已是青筋暴起,同樣是一年級新生,身在垃圾班的於衝,剛剛所展現的恐怖速度已讓他驚駭萬分,更讓他慚愧到無地自容。


    遠處,突然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


    “小蠻,我已經說過,我的事不用你管。”


    於衝的瞳孔霍然縮緊,將那踏流水趕來的人捕捉入眼,當感受到來者身上的恐怖氣勢後,饒是以少年的心境也是一驚,道:“伍龍,他突破了!”


    此刻踏水而來的青衣少年,正是當日與於衝立下賭約的伍龍。與一個月前想必而言,如今的伍龍氣勢更為澎湃,他的腳尖在水麵上輕輕一點,身子便如燕子般掠起,一個唿吸過後已來到於衝的麵前。


    伍龍的一頭藍色長發,竟也變作了火紅色,他的氣勢如日中天,一對瞳孔竟變做火紅色,配合著他雄偉如鬆的氣質,直教人不敢正視。


    伍龍用略帶責備的語氣道:“小蠻,你又給我惹麻煩了。”


    伍蠻將頭低低垂下,道:“哥,再過三個月你就要參加地榜排位戰,我不想讓這個人消耗你的實力,所以我就……”


    伍龍微微轉過頭,凝視著於衝,道:“於中,謝謝你,沒有傷他。”


    於衝的臉色凝重,道:“你突破了。”


    聽到地榜二字,伍龍的眼中閃過一抹誌在必得的霸氣,悠悠地道:“當我成為武王後,我才知道,武將是多麽脆弱!”


    於衝臉色鐵青,道:“是麽?”


    伍龍輕哼了一聲,道:“如果你還想參加三個月後排位戰的話,明天的對決就認輸吧,我不想打傷你,畢竟我的初中是拉你進青天協會,你重傷,對我來說,沒什麽好處。”


    他竟然勸於衝投降認輸。


    於衝可以被擊倒,但絕不能認輸。於衝寧願躺下流血,也不會站著認輸!


    於衝的臉色已有些發紫,伍龍未免太過於狂妄。


    於衝眼中戰意淩厲,冷冷地道:“認輸麽,我為什麽要認輸?”


    伍龍眼中閃現一抹寒光,將少年眼中的頑強徹底捕捉,他淡淡地道:“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我還是勸你早早認輸得好,因為我一旦走上擂台,就從來不會手下留情。”


    於衝的眼中已閃爍著冰冷,他絕不容許別人如此看輕自己,伍龍的話雖然頗有善意,但對於衝來說,這更是一種輕蔑和挖苦。於衝決不允許別人蔑視自己,更不允許別人傷害他的自尊。


    男人的尊嚴,不容侵犯!


    於衝緩緩轉過身去,將片片楓葉踩在腳下,耳中聽得那沙沙的聲響,悠悠地道:“你放心好了,我也不會手下留情,而且我現在就告訴你,最後倒下的那個人,一定是你!”


    望著於衝漸漸走入楓林的背影,伍龍的眼中露出一抹兇悍,戰意瞬間爆發,化作千萬道無形勁風,整個楓葉林都在因恐懼而搖動,一片片紅色楓葉簌簌落下,將這片天地侵染成深紅色,血一樣的紅。


    伍龍悠悠地道:“既然你冥頑不靈,明天擂台之上,我會以武王的尊嚴,將你的信心徹底粉碎!”


    蓬!勁氣發出,紅楓粉碎,化作漫天血紅,在二人中間淒美下落。


    於衝迴到寢室中,便將自己蒙在大被中,迴憶起伍龍的話,迴憶起伍龍的實力,他的心如遭錘擊。


    於衝的壓力從來沒有這樣巨大。仿佛這一戰他還沒有上,便已經輸了。武王,這兩個字,已在他心中產生了陰影。


    “喋喋,衝小子怎麽了,看見那伍龍練至5級,你有壓力了是麽?”最理解少年的墨老,緩緩地說道。


    於衝沉聲道:“師傅,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我現在就突破為武王,讓明天我打敗伍龍?”


    墨老,道:“沒有。”


    於衝一把掀飛身上的被子,坐在床上道:“師傅,我壓力好大。”


    墨老用緩和的語氣道:“不就是個伍龍麽,你有什麽好怕的,退一萬步說,就算是輸了又怎樣,日子就不過了麽?”


    於衝深深歎了口氣,道:“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是我還是心煩,我不想輸,可伍龍實在太強,他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破到5級!”


    墨老道:“心煩意亂,這可不像你的性格,你平時的鎮定哪去了,難道就因為一個伍龍,你就陣腳大亂麽?”


    墨老用略帶批評的語氣說道:“你的武者之心哪去了,你的迎難而上之心哪去了,麵對區區5級武王你就要自暴自棄,如果麵對蠱陰派的陰毒高手,你豈不是徹底奔潰,你還談什麽報仇雪恨!”


    老者的話將仿佛是一盆冷水,將心煩意亂的少年澆醒。


    沉默,沉默了良久。


    於衝終於開口道:“師傅,謝謝你。”


    墨老淡淡地道:“你心中的坎過去就好,我勸你多出去轉轉,放鬆一下心情,好迎接明天的對決。”


    於衝跳下了床,一溜煙跑下了五樓,他本想去大花園透透氣,卻在一樓瞥見了張澤龍,張澤龍正端坐在棋桌前,與門衛老者對弈。


    於衝從未見過張澤龍如此氣定神閑,這個出身清貧、吃苦耐勞的少年,坐在棋桌前仿佛變作了另外一人。他竟露出指點江山,運籌帷幄的神色。


    於衝緩步來到棋盤前,便看見守門老者正雙手托腮,正對著滿盤棋子發呆,顯然是陷入了困境。


    張澤龍嗬嗬一笑,道:“這是我的圍殺之局,你先前為貪圖我的棋子,步入了我設下的圍陣中,現在我的圍殺棋局已經大成,你已經無路可走了,咱們在來一盤吧。”


    守門老者長長歎了口氣,甘拜下風道:“厲害,真是厲害,老夫下了這麽多年棋,從來沒遇見你這樣的高手。”


    張澤龍淡淡一笑,道:“實不相瞞,家父曾經以設棋局為生,我也就跟著學了點,棋局一道,重在設計,要牽製別人的鼻子走,讓他一步步進入你的局中,這盤棋便穩贏了。”


    “妙,太妙了!”這激動的言語,卻並非守門老者說出,而是來自於一旁的於衝。於衝口中一連大叫了十幾聲“妙”後,便如瘋子般跑出閣樓,還不時歡唿起來,簡直與發瘋無異。


    張澤龍望見於衝欣喜如狂的樣子,自然是有些發懵,他撓了撓頭,道:“他這是怎麽了,吃錯藥了?”


    他自然不知,於衝之所以欣喜如狂,正是來自於他對棋道的品析。


    於衝已經大步跑出閣樓,仰天狂吼道:“棋道,步步為營,步步為殺,如果將這道理運用於武道之中,豈不是天下無敵!”


    墨老嗬嗬一笑,道:“你小子,剛剛還在被窩裏愁眉不展,現在又在這裏豪言壯語,哎,真是拿你沒辦法。”


    於衝完全不顧周圍學員的另類眼神,就那樣躺在了路邊的草坪上,與墨老進行著一次次對話,道:“師傅,我現在在想,將棋道運用與武道上,是否可行?”


    墨老沉思了片刻,道:“這是完全可行的,當年我也曾遇見過這樣的高手,十分難纏。”


    於衝的眼中閃著精光,道:“試想一下,如果我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下棋一樣,將對手一步步逼入絕地,那會是什麽效果?”


    於衝已經“嗖”地一聲跳了起來,全不顧身邊走過的人群,正在用異樣的眼光望著他。


    蓬!蓬!蓬!


    於衝已經在草地上連續打出三拳,口中更是喃喃自語,說著別人都聽不懂的話。過路學員見他如此瘋狂,不禁都有意躲避起來。殊不知少年此刻正沉醉與武道之中,自然不會理會什麽行人目光了。


    “炮拳!鐵山掌……指芒……不對不對……鐵山掌……這樣不錯……利用步法……就是這樣……逼入絕境……”


    於衝竟完全陷入武道的研究中,不但將每一拳每一招都演繹到巔峰,更將棋道理念逐步融入武道之中,使得招式不在是單一的招式,而變得相輔相成,正如譯者下棋般,每一步下出都將對方逼入更深的絕境之中。


    皓月升上夜空時,於衝已是滿頭大汗,卻絲毫不覺疲憊,反而精神更加飽滿。


    於衝靜靜地站在草坪上,看著自己留下的腳印,迴憶著曾經施展過的招式,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棋道與武道大有異曲同工之妙,有很多地方是可以借鑒的。”


    “喋喋,真有你小子的,竟然能領悟到這個境界,不錯,實在是不錯。”墨老極為讚許地道。


    於衝緩緩向寢室方向走去,心中道:“師傅,我感覺還有很多地方不夠完善,棋道中許多巧妙設計,我還無法運用到武道中。”


    墨老淡淡地道:“不急,你的時間很充足,以後可以繼續專研。”他笑了笑,又道:“以後誰在與你交手,恐怕要吃大虧了,因為你的一招一式,都將謀劃成一個陷阱,稍有不小心,便會落入你的圈套中,落得個空門大開,破綻百出的場麵,到時候你想怎麽打都可以了,因為那時候他已經是你的網中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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