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隆隆響,喊殺聲震天動地。


    不知擊退了敵軍的幾次進攻,身邊的兄弟越戰越少。手中的長槍已紮禿了,槍杆也彎了,樓沾扔去長槍,取下手中的佩劍,準備好抵禦敵軍的再一次進攻。


    太陽明晃晃的,照在森寒的武器上,發生凜凜之光,樓沾被劍刃反射的刺目陽光晃了一下,不由得眯起雙眸。


    突然,耳旁有刺骨的刀風襲來,他下意識朝右側一閃,右手用力一劍揮去,利刃刺入人體,對方一聲悶哼,樓沾抬腳一踹,對方被他踹出去幾米遠。


    “唿……唿……,噗,……”


    周圍是砍刀掄起的聲音,刀刃交接激起的碰觸聲,人倒地的聲音不絕於耳……


    “少將軍,敵軍數倍於我,而且,一個個都不怕死,像是打了雞血似的,”士兵在他身後小聲道,“他們誘敵深入,我們中了計,被包圍了……留得青山在,不能這樣硬拚了!退……退兵吧!”


    “撤退?!”


    樓沾深深吸了一口氣。


    威赫撤退?出師不利!


    自己怎能墜了父親的名聲?父親為抵抗敵軍,命隕於北境,與城池共存亡!


    自已生平第一次主動出擊,失敗而返?


    我不要做懦夫!


    啊……父親啊……我向您保證不會給您丟臉……樓家的子孫不是當逃兵……父親……


    樓沾一柄長劍舞成一團,劍光劃過之處,是一條條優美的弧線,所到之處皆是血光,斑斑血跡狼藉片片……


    “噗……噗……噗……,”不斷有人倒在他的劍下。


    他忘記了退兵,忘記了安危,忘記自己身處險境,殺得興起,殺紅了眼,劍刃砍禿了。


    渾身血汙的他,像是厲鬼,身體遵循者本能,掄起劍一刀刀地砍著。


    敵軍陣地戰車上,站起來,臉色鐵地望著包圍圈中的樓沾,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樓伯贇!


    他眼花了嗎?


    不,大雍戰神垂垂老矣!


    這年輕的小子竟有如此神勇?


    不,不能讓此人活著!


    斐景升咬牙切齒的,右手伸出指著樓沾,大聲嚷著,“弓箭手,準備!瞄準目標……”


    在他下令射擊之際,包圍圈外圍似有鬆動,西南角方向陣地不穩,似有哀嚎聲傳來。


    “什麽情況?”


    斐景升一聲怒喝,“去,速速探來……”


    “嗖嗖嗖,……”


    斐景升話音未落,密集的箭雨從天而降,頃刻間,斐軍不少人中箭撲地……


    “不好,樓家軍大隊援軍到了!”


    千鈞一發之際,樓家軍援軍趕到,十幾台高大堅固的戰車,朝敵軍一字排開。


    老帥樓伯贇聲音威赫,站在高塔上喊話,“斐賊,休得猖狂,有本事衝我樓伯贇來!”


    “樓……國……公?!”


    斐景升一字一字說著的,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沒事?他,還沒死嗎?”


    樓國公的出現,是那麽突然,斐景升的臉都氣得白了。


    不,嚇白了!


    沒有解藥,樓國公卻是無恙。


    這,太打擊人了!


    他顫巍巍的,身子有些發飄,既像是有些站不穩。


    斐遜上前一把攙扶著,“爹,這怎麽迴事?樓國公不是中毒了麽?……怎還能親臨戰場,指揮大軍作戰?……咱們,是不是搞錯了?”


    斐遜心裏害怕,與樓公爺抗爭,自己不是找死嗎?


    “慌……慌什麽?”


    斐景升伸手拽住欄杆,好不容易穩住,“樓家軍是大雍精銳,自然不可小覷,……傳我令下去,撤兵!”


    斐景升一個“撤”,烏合之眾的軍隊頃刻間調轉方位,後營改為前營,前營依然是前營,欻欻,撤得比兔子還快。


    天空澄明,風好像都和煦了幾分。


    “少將軍堅持到了最後,沒做孬種!真是好樣的!”


    樓家軍眾將望著樓沾,既是生出了對一個少年難得的敬意。


    樓沾滿身血汙,望著前來營救他的樓家軍,既有有幾分恍惚。


    方才,他抱定必死的念頭,拚了命地搏殺,覺得靈魂都出竅了,……自己沒死,既然,等來了援軍?


    他抬眸,望著指揮塔上白發蒼蒼的祖父,頓時淚如泉湧……祖父親自領軍前來救他!


    樓沾三步並作兩步,急急朝祖父跑過去,噗通一聲跪下,“末將樓沾情敵,僥幸冒進,中了敵軍伏擊,險些釀成大錯,請祖父責罰!”


    “父帥,此事不能怪樓沾!”


    樓蘅走上前,“兒子身為中軍主將,不能客觀判斷,對敵軍太輕敵,既以為,這些烏合之眾不堪一擊,將第一次出擊的重擔交給樓沾,還沒派大將接應,……是兒子的疏忽!”


    右將軍樓沾勇於承擔錯誤,眾人心裏暗暗佩服,樓家人敢作敢當的秉性。


    “沾兒,你二叔為你擔當,本帥就陳他的情,”樓伯贇沒有責怪老二,“你也有輕敵冒進的失誤,本帥本該責罰你。不過,汝今日陣前臨危不亂,抱著與士卒同生死的信念,……種種表現可圈可點。功過相抵,你可服?”


    “服,末將大大的服氣!”樓沾咧嘴直樂,俊顏上笑容揚起,“多謝元帥不治罪!多謝眾將士前來營救,我等眾人才能從亂軍中脫身!”


    他,到底還是個孩子,沒有那麽多功利心,不管多大,在親人麵前都是孩子。


    “少將軍客氣!”眾人道。


    眾人是心悅誠服的。


    少將軍頑強勇猛,還如此謙遜待人,眾人對他的好感和敬重又增加了幾分,“能救得少將軍,是我等的榮耀!”


    “多謝,大家夥這……”樓沾撓撓頭皮,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


    “少將軍全身是傷,下去讓醫官治療吧!”有兩名老將上前,不由分說拉他走。


    “沒……沒事,都是皮外傷,不妨事的!”


    樓沾怕祖父說目無軍紀,扭頭來,征詢著祖父老人家的意見。


    “皮外傷也不容忽視,去吧!”


    樓沾見祖父允許了,這才轉過身,隨著二位老將離去。


    樓國公盯著樓沾離去的背影,心裏頗為他高興。


    經過此一役,少將軍樓沾的名號響了。他在樓家軍將士心裏定了形,算是立住了軍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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