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這袋肉幹,樓沾如獲至寶。


    他來到帳外,掏出一塊肉幹,“大雕,給加餐了!”


    半空中嬉戲玩耍的雕兒見到肉幹,迅速落下來用尖喙一啄將肉幹迅速填入肚,振振翅高興得發出咕咕歡叫聲。


    樓沾走過去,順手捋捋雕兒脖頸上的絨毛。


    那雕既將翅膀一撣,振翅朝教練場的某人飛去。


    樓沾一愣,青澀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吃完就走?


    不是有奶便是娘嗎?


    他望一眼肉幹,頓時,心生悔意。難道,它從裝肉幹的袋上能聞到別人的氣息?


    哇哇哇,忘了換布兜了呢!


    寧馳站在營帳前,恭敬肅立著。


    先鋒官帶四萬人居中紮營,左右大營各三萬駐紮兩側,樓家軍成三足鼎立之勢,與峽口關外的燕軍對峙。


    中央行轅大開,飛奔過來一行人馬,前列正中的一員大將,精神矍鑠,須發雖有些發白,但擋不住他矯健身姿。他就是大司空大元帥定國公樓伯贇。


    樓伯贇出大帳來峽口關下駐紮的軍營巡視。


    “籲,籲!……”


    樓伯贇勒緊了韁繩緩緩停下,抬頭望了一眼前軍將士,整齊肅立的軍陣威武雄壯,士兵們個個鬥誌昂揚,……


    樓伯贇緩緩點頭,“先鋒官,陣前聽令!”


    “末將在!”


    寧馳大步向前,“請大司馬訓話!”


    “全軍將士驍勇善戰,個個鬥誌高漲,本司空很滿意,”樓伯贇雙目如炬,眼光所望之處,將士們站得筆挺,“燕軍頑固詭計多端,不可硬拚隻能智取!燕軍深入我大雍,派一直勁旅直取他後防,斷燕軍糧草補給,……燕軍糧草物資供給不上,軍心自會瓦解。介時,我軍趁其不備擊之,一舉將其殲滅!”


    “是!”


    “是!”


    眾口同聲,震天動地。


    樓伯贇滿意點頭,下了馬隨寧馳進入帳內。


    寧馳奉上熱茶,請大司空上座,認真潤濕了毛巾,仔細搽幹淨手,端來一盤餡餅來,又倒出一杯羊奶來,恭敬地放在樓伯贇右手邊,“老大人大清早便出去巡營,沒來得及吃,……老大人,多少吃一些!”


    樓伯贇一愣。


    沒料到這年輕人心細如此,頓時,他心裏暖唿唿的。


    “多謝,”樓伯贇捏起一張餅嚼了,抿了一口幼嫩的羊奶,問道,“此戰,先鋒官可有想法?”


    “燕軍已占據三大險要城池,且都是易守難攻的堅固城池。”


    寧馳頓了頓,實話實說,“據前線戰報,那燕軍占據三座城池,竟無半點嬌奢之態。無論有無戰況,士兵們依然三更做飯、四更演練。其帥,忠勇不畏死,其兵,強壯不貪生!我軍不可輕易冒進!”


    先鋒官悄悄做了不少,樓伯贇放心了許多。


    “老夫何嚐不知?”樓伯贇搖頭,目露憂慮之色,“先鋒的意思據守,奪時再攻。但,樓家軍備受矚目,不能長期如此,……”


    樓伯贇停住了不說,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說與他聽。


    十萬大軍千裏奔襲,糧草輜重花費巨大,樓伯贇不怕別的,擔心朝中的敵對勢力會趁機發難!


    “老大人的意思,我軍要速戰速決嗎?”寧馳墨眸一沉,搖頭道,“燕軍不會輕易出城,他們據險而守,我軍若強攻,損失會很大!唯有將他們引出來!”


    “燕軍怎可能就範?……他們連打好幾場勝戰,驕傲無比,狂妄自大,……我若是敵方將領,也不會輕易出城,能有什麽辦法?”樓伯贇很想聽聽這年輕人的想法。


    “先打擊燕軍士氣!”


    寧馳墨眸如星辰濯濯,“正如老大人說的,行軍打仗,糧草先行,……咱派一支勁旅遠道繞道至第營後側,將敵軍糧草輜重燒毀,殺殺他們的銳氣!”


    “先鋒官準備好了?”樓伯贇很感興趣。


    “王賁王副將熟悉地形,由他領兵五千繞道而行,神不知鬼不覺……”寧馳說著笑,冷峻的臉露出難得的笑意。“若能占到天時,風力足夠大,多少還能燒毀一片敵營,……足夠威懾震撼到敵軍!”


    樓伯贇點點頭,“接著往下說!”


    “敵軍士氣消弭,軍心便會渙散,……這樣,我軍再出城挑戰,裝作輕敵落敗而迴,……下一次,敵軍會大意,他們不僅想打敗,還想消滅,……”寧馳指指軍事圖,又道,“將燕軍的好勝心激發起來,才能引得他們出去,……將他們引人咱們的包圍圈!”


    “你可知峽口關外有一處水窪地,……無論人蓄進入,幾無生還可能,燕軍若以此為計,想將我們殲滅於此呢?”樓伯贇神情嚴肅,眼睛一眨不眨望著他。


    “言之鑿鑿,不若以軍力抗衡,先將其先頭部隊殲滅!樓家軍鐵騎發力,東西兩麵對燕軍夾攻,形成合圍之勢,燕軍主帥就該恐慌了!”寧馳既考慮充分,“我軍審時度勢,不可冒進!眼下,更要防止雍都不懷好意之人,以小人之心對大軍的設計!”


    “咦?”


    樓伯贇沒想到,他既連這也想到了?


    樓伯贇眯起眼睛,“該如何做?你不妨說說!”


    “末將以為,應讓永寧侯盡快迴朝!”寧馳略頓一頓,說道,“謝氏此行出使,立下大功全是仰仗樓府的運籌,他欠著樓府的情,此時不還,更待何時?”


    樓伯贇不由眼睛一亮。


    嗬嗬,


    他既連這些都知道?


    可真是有頭腦有能力,倒是小看了他呢!


    樓伯贇怔怔的,“既如此,先鋒官酌情處理便可!”


    寧馳墨眸一轉,“當然,末將又得借助嫡小姐的雕兒走一遭了!”


    “嗯,……可!”


    寧馳告偌,就在書桌上準備起來。他拿出一小塊薄絹,持一支纖細狼毫,蘸特殊的墨汁迅速寫著什麽。


    待墨汁幹透,他將密函遞給樓國公看。


    樓國公讚許地點頭。


    寧馳疊好密函,放入特製的竹筒內,並在端口封上火堿。


    他走出大帳外,朝雕兒走過去,“小鳳過來,還得請你再去一趟!”


    雕兒咕咕咕叫喚兩聲,振翅唿唿起飛。


    白天的喧囂降下來,黑夜慢慢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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