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雙眸子明淨清澈,日夜兼程地趕路,臉色有點蒼白,略顯憔悴。


    那雙晶亮的眸子靜靜地望著他,帶著期盼、帶著懇切、帶著敬意,


    “殿下若能助我樓家,先前我們約定的利潤,可以多讓給殿下兩成!”


    樓玉蕤眸子泛著光,“不,三成!還不止這些,……隨後而來的輜重,不止有玉蕤專獻給殿下的禮品,還有很多金銀珠寶!隻求殿下能成全玉蕤為父報仇之心!”


    她黑漆漆的眸泛著光,臉頰因激動泛起紅暈,既像暈染上了天然是胭脂,又像剛從桃樹上摘下的水蜜桃,肌膚粉紅通透水唿唿,仿佛一戳就會破……


    翟牧喉嚨咕嚕一聲,拚命地咽了一口唾沫,冷哼一聲,


    “哼!本王,是缺金銀珠寶的?”


    他聲音極清冷,像不為金銀珠寶所動。


    “啊?!不……不行麽?”


    她抬眸,甜美而澄澈的笑容凍住,笑容定格在絢爛的燈光下。她張了張嘴,像是不知該說啥,像是希望瞬間粉碎,臉色瞬間變白,繼而泛起淡淡的哀傷。


    她這樣哀傷難過,翟牧看了,心不由揪起。


    他頓一頓,口不從心地道,“也……不是,不行……”


    “嗯?”她迅速抬眸。


    她眸子一閃,眸中現璀璨光芒,重又變得生機盎然,當真是明珠生輝,那紅唇跟著向上彎起,輕聲問,“殿下,方才您說什麽?”


    “本王不缺錢財!”


    你拿錢財收買本王?


    忒瞧不起本王!


    “不缺?”


    玉蕤怎知他心思?


    “殿下不缺錢,所以,您不想幫這個忙?那,殿下家人出了事,您也該是不缺錢的,您也不出手相幫?”


    這比喻明顯是偷換概念。


    “嗤!”


    翟牧被她逗笑了!


    “玉蕤姑娘,話,不能似你這般說,”哪有這樣打比方的?翟牧深邃的眸光掃向她,“本王家人出事,與本王缺不缺錢,不能放在一起比!”


    玉蕤的心不由一緊,他很冷靜,壓根沒法製住他!


    該怎麽辦?


    “本王不缺金銀,也不需要你報答,”翟牧踱著方步,走進她跟前,眯著眼睛,右手抬起,捏捏她下頦,“不如,你成為我的家人?……若自家人出了事,翟牧定然不會袖手旁觀的!”


    “成……成為殿下的家人?!”


    殿下有一個小妹誒,還不夠嗎?


    玉蕤搖頭道,“我是樓府的嫡女,有自己的家人,祖父不會同意,我給別人做女兒的!殿下這要求,太難為我了!”


    她,以為,我還要一個妹妹?


    “你,真傻呀,還是,裝傻呢?”翟牧腦殼一抽,氣得狠狠剜了她一眼,“本王啥意思,你真不懂?”


    “殿下……,你……”


    玉蕤心裏咯噔一下,乖乖,他要我嫁給他嗎?


    她蹙眉沉思了一會,又搖頭,“不……不行!我對你……不是那種喜歡……,這個,是不可以的!”


    “為何?”


    翟牧臉一垮,頓時就沉不住氣,“堂堂大王子,配不上樓國公的孫女?”


    “不……不,殿下誤會啦,”玉蕤趕緊聲明,“你該理解,我爹爹剛過世,至少,我得給爹守孝,……”


    “你的意思是說,等守孝期滿嗎?”翟牧覺得,又有了希望。


    “不是……不是,不能這麽比!”玉蕤覺得腦殼疼。


    “姑娘的意思,本王懂了,你既來求本王,……不得準備充足嗎?”


    翟牧搖頭道,“燕國使臣也在上京,……你既這樣,本王就愛莫能助了!”


    想用區區錢財,買我為她做事?


    怎麽可能!


    翟牧在賭,


    賭她看樓家軍身陷險境,她不會無動於衷。


    “燕國使臣已到了這?”玉蕤一驚,“燕使臣都是誰,到了多久了?”


    “燕國國舅,信平君廖木,還有禮部尚書,都是宇文家的人,”翟牧輕聲說道。


    他覺得,說出來這兩人,一定會嚇著她。


    “哦,是他們!”


    玉蕤點點頭,竟像不那麽焦慮了。


    “怎麽?”


    她的反應,翟牧很是奇怪。


    燕國國舅爺,可是燕太子的親舅舅。這位國舅爺,他是個實權派,手握有兵權。


    這位使臣的分量,很重!


    他,可比永寧侯隻做個掛職的閑差,有分量多得多了。


    “姑娘,不知道燕國國舅的厲害?!”


    見她臉色複歸於平靜,翟牧忍不住追問她。


    “知道!”


    玉蕤點頭道,“燕太子宇文宏的親舅舅,而且還掌管著兵部,兼任兵部尚書,掌握有全國一半的兵權,是兇狠而不擇手段的人。”


    “嗯,那你不怕?”


    “怕!”玉蕤迴眸道,“小女子區區一介肉身,怎可能不怕?……隻是,相對於十萬樓家軍的安危,我更覺得重任在身。”


    “哦,那姑娘這是,意欲何為?”


    “打擾殿下,”玉蕤雙手拱起,“玉蕤不耽擱殿下休息,先迴去了!”


    說完,她急急往外就走。


    “樓……樓兄弟,”翟牧忍不住追上去。


    他追至院裏,哪裏還能看見那姑娘的身影?


    樓姑娘迴到驛館,永寧候謝文昀也恰好迴了。


    “叔父,狄戎王與你說過些什麽?”玉蕤急急問道。


    “嗯,”


    謝文昀瞟了她一眼,臉上像是不太高興。“不知為何,狄戎國主對我等不太友善。”


    “燕國的國舅爺,他到了這裏,”玉蕤急急說道,“燕國使團早兩日已到了這,估計,已經與國王商談過什麽。”


    “啊,竟有這等事情?”


    謝令軻不由大聲嚷起來,“燕國簡直就是狼子野心,他們這是要聯手,致我大雍於死地!”


    聽到侄兒這麽一說,永寧侯也不禁憂心忡忡起來,“若,真是這樣,將是死局!我大雍,憂矣!”


    十萬燕軍兵臨城下,且已連奪了三座城池。


    若狄戎王再出兵,樓家軍出戰燕軍,哪裏還能對狄戎國的兵?


    分身乏術!


    這,也太難為了!


    屋子裏很靜,死一般的沉重。


    “叔父,先別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玉蕤抬眸,目光堅定,不急不緩說道,“這局,沒有死,還有得活!”


    “還有得活?……此話,怎講?”叔侄二人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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