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蕤揉了揉眉頭。


    祖父說得沒錯,偷盜邊關要塞軍備圖,絕不可能是皇後所為。且不說後宮不可幹政,誰不知道掌權的是貴妃娘娘,皇後不過是個空架子?


    又會有哪個不怕事的,冒著狗頭不保的風險也要幫失寵的皇後?許家勢弱,除了尚且在位的皇後,許家子弟沒有能在朝廷鼎立的。


    皇後一介女流,又能成什麽事?


    後宮與前朝從來都不可割裂,是互為遙映的,沒有誰可孤立存在著!


    貴妃娘娘寵冠後宮多年,不僅僅因其絕美的姿容,風華無雙的氣質,更因為謝家家族的實力。謝家的子弟也很出眾,永寧候謝文昀在朝,永寧候之弟謝文笙,他們都是朝廷重臣。


    貴妃娘娘心懷仁慈,不然,皇後這後位,該是早不保了!


    不是皇後,幕後的貴人又是什麽人呢?


    他不僅能拿到軍備圖樣稿,而且,能讓蕭若水那種冥頑不靈的人心甘情願為之賣命?


    “丫頭,想什麽呢?”


    望著她悵然若失的樣子,樓伯贇不得不打斷了她。


    “蕭若水!”玉蕤一個激靈站起,“蕭若水,她一定知道幕後主使是誰。我就算翻遍京城,也要找到蕭若水!”


    “丫頭,”樓伯贇望著孫女,緩緩地搖頭,“斐馳呢?你,不盯他了?”


    “祖父,斐馳那小子的嘴嚴實得很。”玉蕤臉不由一垮。


    跟蹤他有一段時日,愣是啥也沒瞅出來。不知是幕後主使太狡猾,還是斐馳太能防範,她既是一無所得!


    追蹤了許久沒跟蹤到門道,她不禁心急如焚,“祖父,再給我幾個人,我和阿蠻分頭盯著。”


    “關心則亂,不如靜觀其變!”


    樓伯贇相信孫女的判斷,但是孫女為何這麽執著要找所謂的幕後主使,他有些不理解。


    “老夫位居高位,且手上掌控大雍境內兵權半數以上。虎視眈眈者有,陰謀算計著有,……”樓國公雙目如炬,聲音洪亮,“明的暗的,不計其數。老夫要是對每一宗每一人都忌憚,豈不是瞻前顧後畏首畏尾,不能獨善其身?”


    “祖父,我……”


    玉蕤頓一頓,她該怎樣與祖父解釋,不久後,父親可能會命喪於平陵關?


    上一世,這個時間往後半年,撫遠將軍樓弋身故,死於亂軍中。上一世,她不知自己是樓家嫡女,是樓弋的親生女兒,對樓府的安危,有不怎麽上心。


    撫遠將軍樓弋的去世,對樓家是致命的打擊。老國公披掛上陣,率領樓家軍趕往平陵關,不料,還未到邊塞,中了敵人的埋伏,……樓家軍死傷過半,潰逃迴京都。


    大雍接連失去十幾座城池,不得不與北燕義和,割了幾座邊城賠償,……


    皇帝盛怒下,將責任都歸之於樓家。


    樓家軍出師不利,損兵折將不說,有損大雍的威嚴,有負皇帝的重托……接著,樓國公又被剝奪了兵權,一病不起鬱鬱而終……


    一想到這些,玉蕤的後背冷汗直冒,前額上也是汗涔涔的。


    “蕤丫頭太過焦慮,不如不放鬆一些,靜觀其變。”


    看著孫女有些憔悴的麵容,樓伯贇很是疼惜,“老夫倒想領教領教,到底是誰,屢屢挑釁於我?不論他是誰,放馬過來就好!”


    “就是,”年少氣盛的樓沾道,“祖父以一當十,定會殺他個片甲不留!”


    十二歲的樓沾,對這件事預料不及。上一世,在樓家軍的那場潰敗中,樓沾離奇地失蹤,不知是戰死,還是活下來了。


    玉蕤心裏更是難受。


    “祖父,”


    玉蕤張了張嘴,她不知該怎樣解釋,她很擔憂父親的安危。便放棄了說這事。“孫女,聽祖父的就是!”


    “這才對嘛!樓家人向來都拿得起放得下。”樓伯贇哈哈一笑,“你也要適當放鬆,不要總是緊張,……做些女孩子當做的事。”


    “玉蕤明白了。”也許祖父說得對呢!


    玉蕤想起與狄國王子約定的事,又道,“祖父,孫女還有一件事忘了稟報。”


    “哦,丫頭還有沒稟報的事?”國公爺眉頭一揚。


    嗬嗬,


    先要緊的說,再說其他,倒是主次分明,心裏有數,一點不亂。


    “昨日,孫女潛入鴻臚寺,與嫡國大王子約好了代理狄國貨物一事,……如果大王子與皇上約好兩國邦交,通商互市,咱們可就有的忙啦!”


    “丫頭,你這一趟還真沒有白忙活呀!”


    嗬嗬。


    這丫頭,出去一趟收獲頗豐啊!


    “嗯,”


    玉蕤羞澀地笑笑,“可是……我手上人不夠,介時,還望祖父援助……”


    “膽子不小啊!你竟然將主意打到祖父身上來了!”樓沾臉色一沉,覺得姐姐有點得寸進尺了!


    “你不懂,”玉蕤反唇相譏,“這可是掙大錢的……以後,你就是知道的!”


    “丫頭,好是好,”


    樓伯贇沉吟片刻,“一個姑娘家,會不會太辛苦?”


    玉蕤撒嬌道,“我雖為一女子,也想要做點事。女子不能讀書入仕途,更不能如男子上朝為官,……我好歹也要硬氣一迴,那就自己做點事業呀!這個,已經不能反悔了,孫女已經簽下了契約了!”


    “嗯,你先得設了總號,各地設幾十個分號,這人脈,……地盤太大,自己安排不過來,你就想到老夫了,對不對?”


    “嘻嘻,”玉蕤難得嬉皮,“祖父,不會不答應吧?”


    “答應,答應你!”樓伯贇哈哈一笑,“這既是你想做的,豈能阻擋你呢?”


    “祖父,我……我們去院裏吧!”


    樓沾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纏著祖父傳授給他樓家槍法的精髓,祖孫倆各自手執一柄銀槍走到院中站定。


    玉蕤跟著來到院中,靜靜觀賞起祖孫倆的槍法。


    祖父忠肝義膽,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得來如今的聲望和名氣。他怎能想得到,那些無恥的小人在背後做的那些個手腳,又怎能料到這些人沒下限地害人?


    老奎從外麵匆匆趕來,


    “國公爺,宮裏來了人,請姑娘去接旨!”


    “宮裏的?”


    玉蕤不由一愣,


    都不怎麽往宮裏走動,接的哪門子的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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