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載著玉蕤疾馳而來,飛快地奔進了國公府。


    “妙妙,你昨日帶迴一幅什麽畫?”


    玉皎心急如焚等在正門,見馬車進來,她匆忙迎上前去,“東宮過來人,催你快些送過去!”


    “皎皎,你一同去我那,有事!”


    玉蕤沒時間解釋,拉著玉皎上車,將自己在太子府詩會所遇一一講來,太子如何留下她作詩,她沒那能耐,隻能巧妙轉化為作畫……


    “妙妙,你果真不同凡響,”玉皎聽得直歎服,“幸虧你急中生智,巧妙地轉化了窘境。”


    “嗯,你不害怕?……這樣重大的盛會,嫡小姐不會作詩,不怕被我辱了名聲?”


    “不怕,”玉皎抿嘴嬌笑,“方才聽你說了……你畫了畫,還沒人提詩文,那,本姑娘毛遂自薦替你提上,如何?”


    “真的?”


    玉蕤緊緊抓住她的手,“哈哈,真不要太好!我們姐妹真是一條心,我正有此意!”


    姐妹倆在車上有說有笑,前麵駕車的嫣紅才放了心。


    馬車順著府內的小道走到西苑門前停了下來。


    玉蕤挽著玉皎的手下了馬車,入西苑進廂房,將昨日那幅畫取出。


    玉皎將畫作展開仔細看,不由頻頻點頭,“姐姐這副畫作意境好,花朵富麗堂皇,可隱喻此次文韞盛會百花齊放,不遠處的大樹,樹枝上一隻苦蟬……堪稱絕品……”


    “皎皎,你先想詩文,”玉蕤接過畫來,“這花朵的填色還不完整,你先慢慢想,我先把畫作的色澤填完,可好?”


    “嗯,”玉皎笑一笑,點頭,“似你這般急匆匆的,畫成這水準很不錯了,如若專心畫來,豈不是上上之作?”


    “哈哈……,你別打趣,不過是運氣好!”


    玉蕤哈哈一笑,“不瞞你說,前一陣子正好臨摹名家的花卉畫作,情急之下,竟然派上了用場!哈哈哈……,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本姑娘鴻運當頭,否極泰來,這運氣好得,擋都擋不住啊!”


    玉皎剛抿了一口茶,樂得“噗嗤”一口噴在地上。


    “哈哈,的確,”玉皎被她逗得笑得差點岔氣,她以手撫著肚子,“好一個妙人,……哈哈,你若總這樣玩笑,當心,當心畫作完成不了!”


    “哦,皎皎說得甚是!”


    玉蕤伸了伸舌,做了個鬼臉。


    “咯咯……”玉皎忍不住又笑起來,“潑皮,你……你真……不用畫了……”


    “嗯額,”


    玉蕤趕緊用手捂住嘴,背轉身去,不讓她看自己的臉。


    嫣紅已將畫筆和顏料調好,等著姑娘來著色。這一陣子,她也跟駱玄先生學到不少,作畫前準備不用姑娘吩咐,她已經悉數學到了。


    玉蕤取了一支狼毫,潤了筆,沾上紅色顏料,一點一點在花朵上染彩,又換了一支狼毫,沾上黃色……這樣,依次將顏色染成。


    她放下筆,“皎皎,該你了!”


    “好,我就當仁不讓了,”


    玉皎自取一支細毛羊豪,粘上墨,在畫作留白處提筆,洋洋灑灑七言已成。


    玉蕤抬眸望去,工整的顏體,字字珠璣,“文華閣留浩然氣,韞詞歌賦幸逢時,詩蟬望朔長枝鳴,會荊明徹長日笑。”


    “藏頭詩!妙也!”玉蕤撫掌,“將‘文韞詩會’藏每一句前,開篇文華閣點題意,尤其‘詩蟬’一詞,傳神達意,好妙哉!”


    “什麽好不好的?不過是為交差倉促寫,免得東宮那個人起心思,”樓玉皎隻是淡淡一笑。“別站著,還不快來趕緊把這顏料和墨汁給烘幹,……也好差人快些送去東宮,咱們就好交差了。”


    東宮那個人,自然就是指太子了。玉蕤一愣神,很想問一問,皎皎心裏對太子到底什麽想法。


    玉皎漠然,並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問。


    眼前,將這部畫作送過去,是最主要的。


    玉蕤走過去,幫著把這畫捋平順,嫣紅拿了一把團扇來扇,有風吹到畫作上,畫上的墨汁會幹得快一些。


    “兩位姑娘這次合作,真是天衣無縫啊,”嫣紅格外認真,很細致地扇著上麵的字,“我倒是有個雅名,不知二位想不想聽?”


    “雅名?”玉蕤瞧她一眼,“嗯,說來聽聽!”


    “妙筆皎文,可好?”嫣紅歡快地說道,“姑娘,你叫妙妙,你和玉皎姑娘各取一個字,姑娘的丹青妙筆,玉皎姑娘詩詞文采,各自精彩,堪為一絕也!”


    “沒看出咱們嫣紅姑娘,也是上了格調呢。”玉皎抿嘴笑道,“以前沒有發現,……真是跟什麽人,就上了什麽道。”


    “嗯,那是!”玉蕤一點也不矯情,豪邁地說道,“咱們嫣紅進步是快,人家有駱玄先生親自指導啊!”


    “姑娘!你說啥呢?”嫣紅臉一紅,很不好意思。


    “我說你進步很快呀,你臉紅什麽?”玉蕤打趣道。


    她越說,嫣紅臉更紅了。


    兩個姑娘抿嘴笑。


    玉皎望一眼畫,突然想起什麽來,忍不住說道,“我有個想法,咱姐妹都應該在上麵署名,……不然。將來被人知道,恐有欺君之嫌。”


    “皎皎說得極對!”玉蕤點頭,“到底要送去東宮,文筆詩詞弱一點,沒有關係,……怕一些人別個用心……”


    “嗯,是啊,有人在這上吃了大虧。”玉皎忍不住偷瞄她一眼,“斐馳公子當年名冠京師那篇文章,就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挑出來`明德’兩個字,說他對聖上不恭,有影射之意。”


    “嗯,那時十二歲的他,哪裏會想到這上去?”玉蕤早聽人說起過,因那兩個字,無心之過,竟被取消了資格。


    “皎皎,咱們得慎之又慎。”


    “妙妙,就按照嫣紅方才的雅名,署名妙筆皎文。”玉皎道。


    “我同意!”


    玉蕤望著她,兩人會心一笑,“日後,若有人問起來,……沒錯呀!我是妙妙,我畫的畫,皎皎寫的詩文,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的。”


    “啊?!”


    這一下,嫣紅倒是驚了,“兩位姑娘,我……我是說著玩的,你們……你們是認真的嗎?”


    “淡定!”


    兩位姑娘望著她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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