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你,我的萬千歡喜。


    ——姬夜。


    天氣越來越冷了,時歡也親眼見到了姬夜在冬天過得有多麽痛苦。


    他渾身都是冷的,像塊冰一樣。


    即便屋裏燒了最好的地龍,穿再厚的衣服,整天窩在棉被裏不出門,也化解不了他身上這種冰冷。


    久病之人,對生死總是有種令人恐懼的預知。


    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身體的衰敗,力量逐漸流失,連光都變得模糊起來。


    他越來越嗜睡,其實他不想睡的,因為睡著後,時常會有種瀕臨死亡的窒息感。


    睡那麽久,他也從來不做夢。


    無論他多麽想,都夢不到思念成疾的女孩。


    黑漆漆的一片,什麽都沒有。


    這感覺,討厭至極。


    可沒辦法,他掙紮不過命運。


    “姬夜。”他的歡歡在喊他。


    雖然聲音縹緲不真切,但她一定就在他身邊,隻要睜眼能看到。


    隻要睜眼……


    時歡坐在床邊,手裏拿著這個世界的話本。


    姬夜睡得很不安穩,她每天都會給他讀小故事。


    今天的講完了,他皺著的眉頭依舊未鬆半分。


    她微微抿唇,溫軟的手輕輕撫上男人眉梢。


    “歡歡,雖然這個時候說這種話不好,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大boss的黑化值還剩最後一點。”


    火耳掙紮了很久,每天看著姬夜一點點衰敗下去,它也很難受。


    它進階之後,智商長了很多。


    想起宿主之前說過,每個世界的大boss是同一個人。


    加上上次,掌心印記的變化。


    它忽然就明白了,主人不隻是分離了獸魂,他為小惡魔自碎了全部靈魂,將靈魂碎片分散在各個小世界。


    他把本命獸魂印封印在時歡掌心,每完成一個任務,其他碎片就會跟著本魂迴到時歡手裏。


    按照這樣算,以後主人迴來,也相當於小世界裏的人一起迴來。


    既是如此,那他們就更得完成任務。


    所以即便難受得厲害,它也必須保持清醒。


    許久聽不到時歡的聲音,姬夜整個人都很燥,他想要脫離這無邊無盡的黑暗,拚盡全身力氣都在掙紮著。


    這一次,他很幸運。


    沉重的眼皮撐開了,第一眼就看到了夢中尋了千百遍的女孩。


    “歡歡。”他氣若遊絲,眼神卻很亮。


    迴光返照。


    時歡將他冰涼的手覆在自己臉蛋上,俯身溫柔地吻住他不再豔麗的唇:


    “姬夜,我聽說,結發男女,可以一起輪迴。然後,一定會在某個世界相遇。”


    他的最後執念,是她。


    擔心輪迴路上,萬一等不到她,或者擦肩錯過怎麽辦?


    聽到這話,他眼裏有光閃爍,是開心,也是難過。


    “小傻瓜,夫妻才能結發,你以後不要隨便聽別人的話,他們都是騙子,不能信。”


    他不想她屬於任何人,卻又舍不得她百年孤獨。


    所以,用這樣的方式提了最後一個請求。


    不要與別人結發。


    是假的。


    卻在當晚,偷偷摸摸,剪了一截女孩的長發,用紅繩與自己的發絲係在一起,死死握在掌心。


    我是魔,不信佛不信命,但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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