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歡先將於六指梟首於渡城小巷,再在唐珊城逼死孫猴子,這樣的行為其實已經讓渡城有身份有頭臉的人物感覺到了一絲恐懼,在此刻,魏青城是被指責最多的。


    當初大家討論這股新出現小人物的時候,魏青城說陸歡會成為楚貪狼後悔的一步棋,先麵對帝國集團的威脅。但是知道現在,也沒有看到帝國集團那些割據為王的大老板們和陸歡有任何的衝突,甚至就連楚貪狼都沒有因為被刺傷展開任何報複行為,好像已經開始了忍氣吞聲。


    但是魏青城這邊連死兩個人,雖然別人的實際利益並沒有損失,還因為於六指還有孫猴子的死亡占了不大不小的便宜,當然,最大頭還是被魏青城吃掉了,所以大家雖然討厭陸歡,但因為他隻是因為義憤殺人卻對死者勢力範圍沒有多少興趣,這樣的下來詭異場麵卻讓不少人心裏在暗暗期待陸歡繼續囂張一段時間,讓他們可以占領更多的便宜。


    森林裏麵的資源有限,在所有人都想吃得更多的時候,敵人和隊友都不過是過去式,為了自己活下去,活得更好,夥伴屍體上建立的崛起不斷在曆史上重演。


    但魏青城卻成為了眾矢之的,很多人都說是因為他的不作為導致於六指還有孫猴子的死亡,如果大家聯手把陸歡扼殺在搖籃裏麵,他也不會成為現在尾大不掉的一根釘子,讓大家感覺到眼睛生疼。


    大家努力一輩子的成果被一個年輕人在短短兩個月超過,這樣的崛起速度,顯得大家以前的時間都是白癡嗎?


    肥牛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去讀陸歡的崛起軌跡,這些日子他研究最多的東西就是把陸歡從在渡城出現,一直在現在所做的事情事無大小,按照時間線整理出來,然後試圖看出這個年輕人的性格,還有潛力……


    然後,和魏青城做一個對比……


    人活到他這個歲數,已經沒有下一次站隊的機會,而且以他的體量,也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這些日子的對比,他隻感覺到陸歡的處境是一盤危局,雖然他在渡城已經掌握了一定的人脈,財力武力還有智力都發展到了一般人一輩子都隻能仰望的程度,但是他能不能守住這些成果,真的是一個異數。


    薛凡凡還有魏青城,注定不可能容得下陸歡這些的眼中釘;大滕六兵衛牽涉到的日木國實力,最近好像也有一些動作,肥牛知道有人已經和那邊有些接觸;還有他那個女人杜綺芳,他嶽父嶽母那邊,也是一個一直沒有顯現的定時炸彈……


    而陸歡除了身邊的兄弟,卻隻是一個人,他在渡城出現之前的所有資料寥寥無幾,除了知道他是從燕山那邊出來的,這個人好像就是從石頭縫裏麵蹦出來的。


    相對之下魏青城作為能和薛凡凡分庭抗禮……當然,最準確的說法是存活,智力武力都是成熟期的大佬,謹慎的性格讓他身邊的人很有安全感,可是對比陸歡那些戰績,肥牛卻感覺到,太多謀定而後動的算計,實在是少了一點熱血……


    “一把年紀了,我竟然還信這些……爽嗎?”


    肥牛搖頭苦笑,竟然有一些不懂自己的心態,看著陸歡的一路癲狂誰也不懼,竟然找到了當初看《史記》讀到白起列傳時的爽快感:


    其明年,白起為左更,攻韓、魏於伊闕,斬首二十四萬,又虜其將公孫喜,拔五城。起遷為國尉。涉河取韓安邑以東,到乾河。明年,白起為大良造。攻魏,拔之,取城小大六十一。明年,起與客卿錯攻垣城,拔之。後五年,白起攻趙,拔光狼城。後七年,白起攻楚,拔鄢、鄧五城。其明年,攻楚,拔郢,燒夷陵,遂東至竟陵。楚王亡去郢,東走徙陳。秦以郢為南郡。白起遷為武安君。武安君因取楚,定巫、黔中郡。昭王三十四年,白起攻魏,拔華陽,走芒卯,而虜三晉將,斬首十三萬。與趙將賈偃戰,沈其卒二萬人於河中。昭王四十三年,白起攻韓陘城,拔五城,斬首五萬。


    這一路破陣一路攻城一路斬首,大概是男人的就會感覺到澎湃,沒有任何猶豫和妥協的人生,該是多麽的彪悍。


    對比陸歡直接幹脆的風格,渡城已經太久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人物,肥牛多希望他也能成為白起一樣的人物,用最直接最酷烈的手段,見證另一條的崛起道路。


    肥牛感覺如何可以和這樣的老大並肩而戰,此生無憾。


    “找我來,想談談什麽?”


    肥牛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一個大胖子坐進了他的椅子,大腹便便的肚子,卻一點也不顯得笨拙,雖然穿著便裝,但是眉宇間的煞氣卻是充滿了威嚴。


    如果有人看見這一幕,一定會感覺到訝異,此時出現在這個靠拆遷起家大佬對麵的,竟然是渡城公安局長,朱豐年。


    “不著急說,我們好些日子沒見了,來喝一杯。”


    肥牛開了一杯茅台,上麵已經斑駁的年份和與之相應的醇香,都屬於過去市場經濟還沒有這麽功利,還能買到貨真價實產品的年代。


    那個年代的酒存到現在,大部分時候已經不是金錢能夠衡量的,有價無市就是說的這類酒。


    朱豐年本想說今天不喝酒的,但是一聞到這股酒香,一下子就走不動道了,給自己倒了一杯小品了一口,頓時一臉陶醉閉上眼細品。


    肥牛和他差不多的動作,兩個人品酒的姿態如出一轍,差不多同時睜開眼,對視一笑。


    朱豐年笑容一斂,不敢的怒罵道:“老子奮鬥這麽多年,看起來顯赫卻也不敢和你一般在辦公室喝酒,何況還是這麽奢侈的酒,幹,我連買都不敢買,還是你們自由啊靠啊靠的。”


    肥牛沒有想到這家夥喝了酒卻開始胡說八道,禁不住也指著鼻子罵道:“當年我這個活你們誰都不願意來,現在你羨慕我來?你羨慕一個屁啊,我被多少人戳脊梁骨!不過就是辦公室喝一杯酒而已,你看看現在幾點了?我是在加班啊。”


    “老子就不加班嗎?以前辦案幾天幾夜盯在車裏,你們有麽?”朱豐年一瞪眼,想到了當年還是一個小刑偵時的往事,不禁有些唏噓。


    “師弟,少廢話,我盯著拆遷戶的時候也是沒日沒夜的,一點不比你們輕鬆。”肥牛想到自己過去的日子,也是一樣的感慨,兩個人越說越覺得自己苦逼,酒到杯幹,喝了一個不亦樂乎。


    都是同一屆警校畢業的師兄弟,朱豐年和肥牛卻走向了人生的兩個極端,一個做到了渡城警界第一人,另一個卻是威震一方的狠人,兩個人現在最接近的,大概就是體重了。


    以前肥牛是臥底,不過做了這麽多年他需要直接負責的上級都掛了,他就是一個偶爾配合警方“維持”一下拆遷片秩序的守法公民,這就是他表現上的身份。


    而朱豐年現在才四十出頭,有能力能低頭,而且踏實肯幹,所有人看好他進一步往上走的潛力,這方麵很多人都把寶壓到了他的身上。


    “可以說正事了吧,你拿出這麽好的酒,肯定是有很重要的問題。”朱豐年和肥牛吹夠了牛逼,主動的提起了正事。


    要不是女兒手術圓滿成功,他根本不敢喝酒,下了班就是去病房陪女兒,現在總算可以騰出一點點時間做自己的事情了。


    肥牛點點頭,沉吟道:“現在我在一個很關鍵的路口,陸歡這個人,你們那裏肯定有他的資料吧,我就不多廢話了,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了解他到渡城前的背景。”


    “你想投靠他?”朱豐年搓著粗大的手指,意外的看著肥牛。


    “什麽叫投靠,我現在也是有地位的。”肥牛努力瞪圓因為胖得很小的眼睛,“是他主動找我合作的,而且是三方的。”


    肥牛把陸歡自己談的合作事宜簡單的和朱豐年講了一下,然後又把自己看陸歡檔案想到一點感慨說了出來,忍不住道:“也就是現在是和平年代,如果有了戰爭,這家夥絕對是人屠白起式的人物,我想和他在一起闖江湖,一定很爽。”


    “你都這個歲數了,還闖江湖,說是投靠真不為過。”朱豐年哈哈大笑,說道白起一路殺又說道陸歡的一路殺,他也能感覺這裏麵燃燒著的熱血。


    拿槍的人,心底的豪氣一點比這些街頭舔血的人混混少。


    他沉吟一會:“我覺得你選擇陸歡不錯,這小子我見過,雖然交談不深,但是很夠意思,起碼和他在一起,你隨便喝出點什麽腦淤血,不用交藥費了。”


    “少扯淡。”肥牛不耐煩的道。


    朱豐年歎了一口氣:“一點也不扯淡,我們現在有錢有地位,身邊不缺女人,誰不想多活幾年?如果我是你,不為別的, 就是他的醫術,這大腿也得抱住。我們現在,多活一年就能賺多少東西迴來?”


    “他以前呢,你還沒和我說呢。”


    肥牛同意朱豐年的說法,就和古代皇帝求長生一樣,他們這些功成名就的人也極為惜命。


    “他以前啊,就是一個和師父學看病的小學徒,沒啥可講的,具體的我不能和你多說,我隻說,和魏家有聯係的那個女變態,以陸歡的背景,一點也不怕。”


    “你說那位宗……”


    肥牛捂住了嘴,沉思半響,一拍桌子,“有搞頭,老子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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