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一家查驗過去,陸歡有點失望,羅觀榮不是什麽有頭腦有野心的二代,也不幹大幅度的投資,這幾個鋪子大多是跟風做的連鎖餐飲店,成本不高的小店,位置尚可,不會虧本可以一輩子也沒有什麽發財的可能。


    “這小子沒什麽膽子。”張寶強有些不屑,在他看來,手裏有錢之後怎麽也得冒險搏一場大富貴。


    或許這就是白手起家的草根和叼金匙出生的富二代的區別,擁有的東西不一樣,所以著眼點也不一樣,從來開始和長久持家需要不一樣的魄力。


    最後一家店是唯一一家虧本的,不過倒還是挺有意思的,這是一家稀有寵物大賣場,開在八裏台新文化廣場,占地麵積不小,漂亮的落地玻璃櫥窗讓一進門的甬道有點像博物館,紫貂、眼鏡蛇、貓頭鷹、金剛鸚鵡還有毛裏求斯大蜘蛛,從可愛到兇惡覆蓋麵很廣。


    不過銷量比較大的還是貓狗兔子老鼠這些常見的寵物,能夠接受那些稀有動物的人,還是很少的。


    “我們能搞到老虎獅子獵豹嗎?”陸歡看了一圈,意猶未盡的問店長。


    店長是一個獸醫畢業的研究生,確實是有真才實學的,否則也不能伺候好這些天南海北,橫跨了不知道多少經緯度的偏門小生靈們,聽到陸歡的問題苦笑道:“我還真有渠道能搞到,不過國內大型寵物管理還有各種問題,能養這些動物的人很少,其實也有人問過,不過了解相關條例之後,都放棄了。”


    陸歡點點頭:“果然還是有人問的,其實我也覺得這些東西應該有市場。華夏人就喜歡大號的東西,大房子價位成為所有人心中的痛,寶馬奔馳進了大陸市場就一個勁的加長加寬,藏獒這樣的大型犬都能水漲船高簡直被吹成了橫掃動物界的神物。你迴來找找渠道,相關的政策,也許我能有一些辦法。”


    “老板,您有門路?”店長眼睛一亮,他早就想過這方麵的事情,身為寵物店的管理者,他也對現在入不敷出的現狀感覺到恥辱。可是羅觀榮隻是有錢,在政府方麵並沒有過硬的資源,這方麵根本搞不定,所以他的想法一直都是擱淺中,此時聽到陸歡主動問起,兩個人的思路不謀而合,頓時心生敬佩,這個新老板第一眼就看到了這家店最大的利潤增長點。


    國企央企為什麽掙錢?因為他們是壟斷!這世界上沒有任何壟斷的寡頭不是賺到錢隻是一個數字的地步,包括微軟在內,壟斷就是暴力的同義詞。


    如果他們稀有寵物大賣場能搞定大型猛獸飼養的一係列手續,那麽他們就是渡城唯一能做成這個生意的店鋪,到時候壟斷地位就能立刻改變現在店麵虧損的狀態。


    店長的目光熱切,陸歡反而不著急的慢悠悠轉著,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複,在店長看來很是高深莫測。他知道羅觀榮家裏的背景,這個一夜之間取代羅觀榮的新老板沒有介紹過自己的來曆,但是能讓羅觀榮乖乖的把自己積攢了很多年的家底全部拿出來,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所以他也不敢再多問,隻是小心翼翼的跟在陸歡身後,殷勤招待介紹店裏的設施和寵物,還連給店裏最漂亮的店員打眼色,讓她給主動給陸歡一行人倒水上茶。


    其實說到這個問題,陸歡也是因為想起了一個人,沈偉鋒。曾經聽他提過他們部隊有人合夥了一家地下拳場,有一些真人和猛獸搏鬥的節目,地下拳手赤手空拳,或者最多使用匕首軍刺這樣的冷兵器,對戰拳場豢養的獅子老虎。這種原始而殘酷的生死搏鬥,肌肉和鋒利爪牙的碰撞,加上一些帶著表演色彩的受傷,極度刺激那些富商闊太太的荷爾蒙,尖叫、呐喊、嘶吼,一場這樣的搏鬥,一晚上光門票就能收入上百萬。


    陸歡想的,就是沈偉鋒以他軍隊的背景應該可以替他搞定這些,再加上楚貪狼答應他的條件,談一談,大可以也做一做這個生意,到時候豈不是日進鬥金?如果需要,他不介意親自下場,給這些城裏人表演一下什麽才是真正的浴血搏殺!


    他心裏琢磨著,可以麵上沒有帶出一點情緒,那個在他身邊鞍前馬後的小店長更是謹慎,愈發拿不準陸歡的來曆。


    杜綺芳忽然道:“那隻鸚鵡怎麽了,你們要丟掉它嗎?”


    她指向賣場一角,幾個員工正在把一隻還很小的金剛鸚鵡從籠子裏麵提出來,往一個純黑色塑料袋子裏麵裝,從那種質地來看肯定是不透氣的,金剛鸚鵡的翅膀無力揮舞著,試圖掙脫把它推入地獄的魔爪。


    可惜隻能是徒勞。


    店長看了一眼,目光微垂迴答道:“小姐,那隻鸚鵡是我們店裏自己孵化的,您注意它的羽毛,發生了變異並不是七彩而是以紫衣為主,這樣的個體天生體弱,根本不能活下去,還很容易患上疫病感染其他鸚鵡,所以我們一般是把這種病崽扔掉的。”


    “它體弱多病你們就更應該給他治療啊,怎麽可以直接扔掉?這樣太不人道吧!”杜綺芳憤怒的指責道,身為一名醫生,她熱愛生命,不能隻是這樣殘忍的事情在自己麵前發生。


    店長麵色尷尬,他想給這個漂亮端莊的年輕小妞解釋一下他是做生意的,不是慈善家,本來收入就不高,更是要減少經營上的開支,是不可能養這種注定賣不出去的殘次品的。


    可是麵對著杜綺芳憤怒的眼眸,裏麵的清澈卻讓他說不出來一個字,隻能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新老板,希望他能幫自己解圍。


    紫色的小鸚鵡似乎是感覺到這些人在看著自己,無力的啼叫了起來,好像是在求助。


    這個時候杜綺芳受不了它可憐的小眼神,要衝過去救下那種可憐的小鸚鵡,陸歡無奈的笑笑,輕輕拉住了她,小聲道:“你不要怪店長,他畢竟是生意人,還要對我這個老板負責,不能因為一隻鸚鵡就冒著影響整個族群的風險養著它的。”


    “有病隔離開來不就好了。”杜綺芳聽罷雖然還是有些生氣,但也總算理解了店長,隻是隨便抱怨一下。這裏是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這樣一個店鋪每個月的租金就要上萬,和他們一中心醫院的占地麵積是沒有辦法相比的,每種動物可以活動的空間都很小,根本不存在把生病動物隔離喂養的條件,如果是昂貴的動物自然會努力救治一下,但是一直自己繁育的普通鸚鵡,並不值得這樣去做。


    那畢竟隻是動物,想到這一點,杜綺芳有些氣悶,其實人就是如此,愛是一層層的,總會分一個親疏遠近,我們每天看新聞裏麵那麽多人死去的新聞,也不會比自己的親人夾到了手更心疼。


    可是她有些做不到,有些人就是天生的醫生,她天生的愛心和憐憫不光是對人,對時間所有的生靈都是一樣的溫柔。


    也許是因為關係不一樣了,兩個人之間雖然沒有多少什麽甜蜜情話,但是遇到問題的時候,她第一時間看向了陸歡,可憐兮兮的小眼神殺傷力強大,陸歡無奈苦笑,搓著下巴苦笑了起來。


    “店長,這種鸚鵡我帶迴去養吧。”陸歡拍拍手,“幫我挑一個漂亮點的籠子帶走,直接記在店裏的帳上就行。”


    店長有些為難的道:“老板,這當然沒問題,可是這小家夥體質不好,很難養活的……”


    從自己的專業角度,店長還是謹慎的提醒了陸歡,就是普通的客人他也會這樣提醒的,寵物是家庭的成員,他希望每一個可以善待從這裏買走的小動物,寵物也可以和善良的人長久的陪伴,而不是隻做一次充滿銅臭味的交易。


    陸歡淡然一笑:“這沒什麽,我總歸也是一個醫生……雖然給小動物看不那麽在行。”


    他從那個倒茶的漂亮女員工手裏接過了一個籠子,天藍色的鳥舍帶著橫木水池還有一片細沙,小環境布置的很是精致,和一般的鳥籠相比可以說得上城堡了。


    他地仔細給這隻變異的紫色小鸚鵡做了檢查,任何生命都有脈搏,一個真正的醫生是可以從心髒搏動的力量中聽出生命的聲音。


    “沒有什麽大礙,就是先天元氣不足,開一些藥調養一下,多曬曬陽光長得快一些,平安長大是沒有問題的。”


    陸歡一笑,一句話總算安下了杜綺芳的心,她還是很相信他的醫術的,不想是西醫土的那麽清楚,中醫的一套理論更接近的生命本源,它將一切的事物都能歸納進入自己的原理。


    店長聽的將信將疑,還是有些擔憂,陸歡無所謂笑道:“反正是我自己的買賣,我不可能一生氣把店砸了的,你放心吧,這個店你經營的很好,這些小祖宗,除了你一般人還真伺候不好。”


    店長被陸歡逗得笑了起來,這也確實是實話,陸歡不可能和錢過不去砸自己的店,也就同意了他養這隻鸚鵡,詳詳細細的把自己金剛鸚鵡飼養的方法和技巧告訴了杜綺芳,還送了一本印刷精美的備忘錄,足見這家用心之處。


    杜綺芳得了一個玩伴,也開心起來,和陸歡要過了自己的手機要給這家夥拍照,誰想一開機一個電話就催命似的叫了起來。


    “姐,你怎麽不開機?我從家裏跑出來找你一夜了,媽媽聽到你的消息,已經準備迴國了!”


    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大吼著傳來,隔著聽筒都能聽到裏麵飽含的怒氣。


    “小十一,我現在在哪,我立刻找你去!”


    杜綺芳聽見這個聲音,頓時又驚又喜,還有幾分惶恐無措的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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