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應綰綰左右看了一圈,跟人道了歉,小聲的哄他,“別哭了,姐姐帶你去摘杏子吃,嗯?”


    也許是哭累了,小包子聲音弱了不少,過了柏油馬路,地麵不太平攤。


    車子晃悠的厲害,天氣熱,他後腦勺的頭發都濕了,一撮撮的。


    應綰綰拿出書包裏攜帶的筆記本給他扇風驅熱。


    小包子逐漸安靜下來,應綰綰看了一下四周的環境,估摸著快到鄧紅紅家了。


    察覺到小包子沒了哭聲,低眸一看,居然睡著了。


    這才開始正眼打量起懷裏小包子,眼睫毛又弄又密,合在眼瞼上像蝴蝶翅膀,高鼻梁,嘴巴不大不小,臉上都是肉,長得很精致。


    公交車到了底站,她費勁的抱著他下車。


    等在站台下的鄧紅紅迎上來,“應綰綰,這誰啊?你弟弟啊?”


    “不是我弟弟。”應綰綰不知道怎麽解釋,隻能先否認。


    “跟你一樣白,我還以為是你弟弟呢,誰家孩子啊,我來抱吧?”鄧紅紅看了眼應綰綰額頭的汗,說。


    “好,給你抱一會兒,我快累死了。”應綰綰喘著粗氣,這一路上他的小屁股像一大攤肉一樣砸在她腿上,她的裙子都被他給壓皺了。


    送到鄧紅紅手裏,還沒來得及鬆手,他睜開了眼睛,一見應綰綰要把他送人,嘴一癟。


    應綰綰知道他下一秒就要哭了,趕緊又從鄧紅紅懷裏把他接了過來,跟他商量道,“你別哭啊,我一個人抱你太累了,你看我的臉上,都是汗,你醒了,能不能自己走啊?不行我背你?我實在抱不動你了。”


    小包子黑大的眼珠子動了動,蹬了蹬腿。


    應綰綰立馬理解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自己走,放下她,整理校服的裙擺,也得以喘了口氣,“鄧紅紅,我今天不能去你家摘杏子吃了,我得陪這個肉包去找他爹媽。”


    鄧紅紅心裏略感失望,可應綰綰帶著個孩子,也的確不好跟她補習,心裏有些埋怨她好好的幹嘛給人帶孩子啊。麵上則笑了一下,“沒關係,我摘好了明天給你送到學校。不過他的名字好奇怪啊,竟然叫肉包,誰給起得啊。”


    應綰綰:“......”她隨口起的。


    傻笑了一下,“對了我這就迴去了啊,本來不想來了,擔心你大熱天的在這裏等我。”


    “你不來,我等不到你,我也會迴去的,快考試了,其實我是想讓你給我補習的。”鄧紅紅咬著唇瓣。


    應綰綰不在意的一笑,“我其實也猜出來了,不過你真不用太焦慮,別給自己壓力啊,順其自然。”


    鄧紅紅點點頭,“快到吃晌飯的時間了,你去我們家吃頓飯再走吧,正好我給你摘杏子。”


    應綰綰不餓,但是很渴,想著去鄧紅紅家喝水,可是她腿邊還有個拖油瓶,她急著想把他送走,剛要拒絕。


    小肉包扯了扯她的裙擺,又指了指唯一通向村子裏的路。


    應綰綰又秒懂他的意思,他是想去摘杏子,她跟鄧紅紅道,“那麻煩你了啊。”


    鄧紅紅家在村子最裏麵,泥土路的左右兩邊又粗大的楊樹,正值盛夏,綠葉茂盛,走在蔭涼地,涼快不少。


    半路,應綰綰看了眼步伐越來越慢的肉包,“走不動了嗎?我背你?”


    他點點頭。


    應綰綰蹲下身子,差點沒爬起來,“你爹媽怎麽給你養的這麽肥啊,我覺得自己像背了一座大山一樣。”


    小肉包癟了癟嘴,要哭沒哭。


    鄧紅紅笑了笑,“這孩子真有趣,他怎麽一直不說話啊?以前就這樣?”


    “不清楚啊,我一見他他就沒開過口。”應綰綰模棱兩可的說。


    要說這孩子自閉症,又不像,也許是不愛跟生人交流。


    到了鄧紅紅家附近,應綰綰直喘粗氣,以前她還設想過給蕭南風生一個,現在哄這個肉墩,快累死了,還不如小夫妻兩個過日子來的舒坦。


    到底是帝都,即使是農村,但也有不少人家是磚瓦房,不過一大部分還是土坯的。


    傳統的四合院,每家門口都有菜園子,豬圈,四處能看到散養的雞,一不注意,有可能踩到地上的雞屎。


    相比較外婆家,這個村子要落後不少。


    兩人一進村裏,就吸引了在樹蔭下乘涼的村裏人的目光。


    不少村民笑盈盈的過來拉著鄧紅紅打聽應綰綰。


    “你同學啊,長得這麽俊俏。”


    鄧紅紅忸怩的介紹應綰綰給他們認識,“是我們班的同學,考試都是第一名呢,來給我補習的。”


    有人逗弄應綰綰背後的小肉包,他摟著應綰綰的脖子,躲避他們的觸碰。


    應綰綰也是閃了一下身子,說明情況,“各位嬸子,他怕生。”


    在路上站了一刻,鄧紅紅領著應綰綰往自己家走,在三件土坯房和一個帶煙囪的廚屋跟前頓住了腳步。


    應綰綰掃了一下周邊的環境,鄧紅紅家是村子裏唯一一家沒有院子的。


    “我們是不是有些寒酸啊,我們村裏的人都說我爹媽培養我跟我弟上學,才讓家裏這麽窮的。”鄧紅紅臉色羞紅。


    “先苦後甜,你們好日子在後頭呢。”


    鄧紅紅提了一下,“我爹媽在地裏除草,我弟也跟著去了,原本我也是要去的,我弟知道我拉你在家裏,沒讓我去。”


    應綰綰知道她的意思,就是想說自己耽誤了她一天去地裏除草的功夫,都是為了等自己補習而已,心理也算理解它的焦灼,不過有些無語,垂著眼睫毛不做聲。


    迴眸看了眼安靜的坐在樹蔭的凳子上喝水的小肉包,等一下要是找不到他的父母怎麽辦啊?


    帶迴家?


    怕是會挨蕭清儒和於淑慧批評。


    她思忖著如果真找不到他父母,她就送他去片區的派出所。


    門前的杏子樹,大概有她腰一般粗,看著有些年頭了,鄧紅紅陪應綰綰說著話,提籃子摘杏子。


    小肉包過來拉她。


    應綰綰扶額,“你怎麽看中我了啊。”明明才第一次見麵,居然就跟她表現的這般熟絡。


    “你長得像我媽媽。”他冷不丁奶音溢出喉嚨。


    應綰綰趕緊捂上了嘴,他沒媽嗎?竟然能認錯自己媽,“別瞎說啊,我可生不來你這麽大的兒子。”要是被村裏人聽到,指不定得怎麽議論她呢。


    幸好蕭南風也不在,否則肯定因為她被人占了這麽大的便宜而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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