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風眉心微動,頓了一秒,縮迴手,“嗯。”


    應綰綰的房間在進門過道旁邊的屋子,蕭南風同應大國和趙紅霞打了一聲招唿,提起了行李。


    八十年代的農村連溫飽問題都難解決,更不說零嘴了。


    包裝紙被應小兵撕開,露出了裏麵油光發亮的蜜三刀,幾人看的流口水,上手就吃。


    趙紅霞聞言,嘴裏邊嚼著東西邊含糊道,“綰綰啊,閨女初二迴娘家走親戚是不能住在娘家的,會帶走娘家的財運。


    地頭你爹搭的茅草屋,你和南風你們倆過去湊合一晚上,反正你們明天就走了。”


    應綰綰:“.......”


    財運?


    這家就像貧民窟一樣,有什麽財運讓她帶走?


    而且自己大老遠的來,居然要去田間地頭睡茅草屋?


    她來的路上經過一片麥田,已經看到了茅草屋長什麽樣,隻是一個三角形的架子,上麵搭了幾層稻草,兩頭是通風的,連一張床都沒有。


    天氣這麽冷,和蕭南風去住一晚上不得凍感冒了?


    原本心裏就不認可他們,這會兒更是替原主感到不值。


    這對父母,簡直沒有把她當人看啊!


    萬幸原主遇上了蕭南風,否則她的人生,不知道會糟糕成什麽樣子。


    心思一轉,“行吧,我已經嫁出去了,成了人家的人,是不能再給你們在添麻煩了,對了,我有一件事要問問你們,我是不是有個流落在外的哥哥或者弟弟啊?”


    記憶中原主的生日是正月,她小爺爺則是臘月底,兩人年紀相差不到一個月,拿他出來試探他們再合適不過。


    應大國臉色變化明顯,嘴裏嚼東西的動作忽然一停,緊跟著磕巴了一下,否認,“瞎,瞎說啥?你哪來的哥哥啊,你是老大,你弟就在你跟前。”


    他心虛的反應被應綰綰看在眼裏,拉長音哦了一聲,繼續道,“我在街上遇到的那位小同誌,跟我長得特別像,我一眼認為他是我的哥哥或弟弟,本來打算拉著他一起跟我們迴來向你們求證的,人多,沒攆上他。”


    趙紅霞借口道,“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巧合罷了。”


    應綰綰拖著尾音又哦了一聲,語氣意味不明,“我就是覺得奇怪,我和你們長得不像,卻和一個陌生人長得像。”


    趙紅霞眼一瞪,“你想說啥?我和你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養這麽大,還替你找了一個好婆家,你現在是不是想尋個借口脫離我們?你這個白眼狼啊。”她說著嚎了起來。


    蕭南風冷沉的語調,“娘,綰綰沒別的意思,天色不早了,既然村裏的規矩是閨女迴門不能在娘家住宿,那我們先去走,明天一早再過來。”


    一手提著行李,一手拉著應綰綰準備出門。


    應大國盯著蕭南風手裏的行李,“去茅草屋還帶著包幹啥?大過年的,迴頭有賊在把你們包在給偷了咋辦,放家裏,我給你們看著,明天拿也一樣。”


    趙紅霞在一旁附和。


    應嬌嬌和應小兵兩人期待的盯著蕭南風的手,隻等他放下包走人之後,他們好翻翻裏麵還有沒有好東西。


    “就算有賊,也不敢偷我的東西。”蕭南風幽冷的目光,掃向了起頭說話的應大國。


    應大國典型的欺軟怕硬,蕭南風一直禮數有加,寡言少語,他就認為蕭南風好說話,要求也就越發的過分,直到蕭南風淩厲的眼神投過來,他才有所收斂。


    怕被在場的其他人看出他在怕蕭南風,故意唬臉嗬斥,“要走趕緊走!明天一早迴來還要跟你們商量嬌嬌嫁妝的事。”


    “不用商量,我是不會出的。”應綰綰幹脆的拒絕。


    這一家子明顯是把她當作提款機了,這次的嫁妝隻是個開頭,一旦答應了,那麽以後,他們的要求隻會越來越多。


    原主和蕭南風結婚那麽久,給她留存的少許記憶裏從未給這個家寄過一分錢,想來原主心裏,對家人也沒有多餘的情分。


    而且這對父母,同樣也沒有給原主寫過一封信,感情淡薄她以前還無法理解。


    現在親眼見了所謂的親人,心裏有了定論。


    不曉得原主沒瘋之前是什麽樣的性格,但可以肯定,原主不蠢。


    麵對家人在麵相上的差距,心裏估計早就已經有了懷疑。


    後麵和村裏的大學生談戀愛鬧自殺,可能也不是因為大學生娶了旁人,十有八九是因為這對父母。


    應綰綰音落。


    應大國謔的一聲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雙眼因憤怒大睜,指著應綰綰的腦門,粗著嗓子,“死丫頭,你說啥?你再說一遍?”


    應綰綰理直氣壯,“我說我不出!你做父親的沒有本事給自己閨女準備嫁妝,憑什麽讓我出?你又給了我多少嫁妝?”


    在她的觀念裏,為人父母就應該承擔相應的責任。對子女就該寵愛,嗬護,像山一般成為子女的依靠。


    而不是把全家的希望都反過來依托在自己孩子的身上。


    “你個白眼狼啊,我們白養你了!”趙紅霞又開始嚎。


    應大國氣的臉紅脖子粗,蕭南風在場,他不敢動手,在一旁罵罵咧咧。


    應嬌嬌對應綰綰拒絕給自己買衣裳的事,心裏本來就有很大的意見,此時附和著應大國指責應綰綰,“姐,你做事太絕了,怎麽說爹媽也把你拉拔大了。


    你作為迴報給,我準備的點嫁妝也是應該的,而且姐夫當兵這麽有錢,也不缺我幾個嫁妝啊?”


    “我憑什麽?”應綰綰冷哼,“你們摸著自己良心想想你們是怎麽養大我的?


    我的手心都是老繭,天氣一冷手背上紫紅一片,大冬天劈柴,撿柴禾,這些都是我做的吧?


    一天到頭的我閑過幾天?你這個女兒呢?


    除了身上穿的不幹淨,那手掌上可是一點兒老繭也沒有!”


    一早她就懷疑原主在這個家裏是個勤快的姑娘。


    原主跟著蕭南風隨軍,隻要他有空,飯都是他從軍營的食堂打迴來給她吃的,家屬院分的菜地,也沒去過幾次。


    而蕭南風的父母都是大學裏的教授,在帝都的住處應該是學校分配的家屬院。


    至多也就一片小菜地,按蕭南琳對她的態度,她在蕭南風家裏應該也沒有做過什麽事。


    養尊處優的日子,哪裏會讓她的手心起老繭,手背上生凍瘡?


    她隻能把這些歸結為在原生家庭裏辛苦勞作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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