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渺兮麵無表情地關上房門,退迴到房間。


    秦勉聽著動靜,沒有迴頭:“怎麽不走了?”


    顧渺兮冷笑:“不要這麽明知故問行不行?幼不幼稚啊你,一把年紀了。”


    秦勉笑了笑,迴身看向她:“聽說你在秦家,是秦隱親自教導你——秦隱的徒弟,連外麵兩個保鏢都搞不定?”


    聽出他語氣裏的嘲諷,顧渺兮毫不客氣地嘲諷迴去:“就算是秦隱,也沒誰見過他徒手接子彈吧?你讓你的保鏢把槍扔了,帶著槍裝什麽弱小呢。”


    “倒是伶牙俐齒。”秦勉似乎很感慨,“這一點,你和你母親,完全不一樣。”


    “……”那可不得完全不一樣咯,也不看看我媽是在什麽環境下長大的。


    “想必單歸心已經告訴過你樂音和秦家的關係了?”


    顧渺兮覺得這人真的有病,而且還是病得不輕的那種。


    她走到和他對立的另一個角落裏站好,雙手抱在胸前,冷眼看著他,就想看他還能說出什麽故事來。


    “當初樂音要離開秦家遠嫁華國,我本來是不同意的。沈氏那種大家族,她沒有母族的支撐,必然走得艱難。


    “可是拗不過她堅持——她難得有一件這麽堅持的事,我哪裏狠得下心拒絕她。


    “她如願跟著沈黎走了,離開秦家,去往那個她未曾踏足過的世界,我想,如果她開心,能離開秦家也不是什麽壞事。


    “她一走就是好多年,再沒有迴過秦家,也沒有消息傳來,等我再次得到她的消息時,已經是她的死訊。”


    “停!”顧渺兮聽不下去了。


    比了個暫停的手勢,她拍拍胸口,認真:“這故事不錯,可是我聽的有點想吐。”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眉梢眼角都是刻薄的反感——這一刻,她似乎把自幼的教養拋之腦後,宛如市井無賴一樣隻想去扯男人的頭發。


    “難為你,編出這麽能惡心人的故事……”顧渺兮直視著對麵的長輩,哽聲道,“你以為,我會被你的故事感動?”


    在他的口中,秦家養育樂音,後者還不知感恩,為了愛情拋棄親人,他所看到的樂音,竟然是這般的不堪。


    即使是這般不堪的樂音,他還是為了她的死,遷怒整個沈家,不覺得很好笑嗎?


    “樂音在秦家生活的並不幸福,看她那些畫就該知道,她心裏真正向往的是什麽。”她想要的東西一直很簡單。


    “我一直很好奇,秦家端正的家風,樂音在秦家就算不被縱容,也不該生活的那般壓抑。現在我算是知道了,樂音為什麽寧可和秦家翻臉,也不願意留在秦家。”


    她身在網中,遇到沈黎,就像遇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隻能拚命抓緊他。


    “有些人,就算穿上衣服,內裏的骨血和野獸並無區別。”顧渺兮一字一句,“秦勉,活在夢裏不是你的錯,但到處賣慘就是你的不對了,我這個人,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暴打綠茶,不管男女。”


    秦未辭關於樂音的迴憶,單歸心關於過去的描述,眼前這個秦勉到底是個什麽貨色,她算是看清楚了。


    “樂音為什麽想逃離秦家,自然是為了躲避你啊秦勉!因為秦家有你這樣的的神經病,讓她覺得可怕!讓她覺得惡心!


    “你成立鴆巢的目的是什麽?說著放樂音離開秦家,你把手下的勢力安排到帝都,為了什麽?拜托單歸心幫忙照看她?嗬,你怎麽不直接說是為了監視?”


    要是沒有鴆巢,或許她還會相信秦勉的那些話。


    可在樂音嫁進沈家以後,沉寂的鴆巢開始在帝都活躍,甚至,樂音的死,都和鴆巢脫不了幹係。


    說什麽為她好?可別搞笑了。


    “樂音怎麽死的,你難道不知道?”


    雖然章強和沈旭見麵越過了鴆巢,可要不是鴆巢,章強怎麽會認識沈旭?


    她惡毒地把所有的責任都歸結到男人身上。


    “你覺得樂音在沈家過得艱難,也沒看你給她什麽幫助,就這樣還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情聖?那個裝修工幫你刷的臉皮啊,這麽厚。”


    女生像隻被點燃的炮仗,劈裏啪啦喋喋不休,根本沒給秦勉插話的機會。


    等她停下來喘氣的間隙,秦勉忽而笑著出聲了:“其實,你說得也沒錯。”


    他看著對麵長相比樂音要淩厲許多的女生——她的外形更多的還是繼承於沈黎,她的父親。


    這張臉,看著可真是礙眼。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車禍以後,一直在追殺你的人,並不是沈旭。”說到這裏,以有老態的男人眼裏爆發出熱烈的光,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揚聲道,“那些人,是我安排的——殺害蕭則父母的人,還有在孤兒院找上蕭則的人……”


    “你,說什麽?”她以為殺害她養父母的殺手是沈旭的人,以為孤兒院裏遇到那個混賬是個意外……


    顧渺兮臉色陰沉得可怕,她單手按在自己的後頸,輕輕轉動了一下脖子,走向對麵的男人:“你繼續說。”


    對於女生陡然迸發出的殺氣,秦勉視而不見,他扭曲地笑著,狠聲道:“對,都是我安排的,他們的目標是你,不過你比較好運,堪堪逃過一劫。”


    找上蕭則的那個蠢貨,本來就好那一口,他給了點暗示,他就去了,隻不過,他找上了蕭則。


    “這可不怪我,怪你自己,那些人,是為了保護你,是為了你啊……因為你這張臉,你這張臉真的像極了沈黎那個混賬,你知道你這張臉有多惹人厭嗎?”


    顧渺兮走到他麵前。


    少年躺在重症監護室裏的模樣再次浮現在眼前——他說這一切都是他的指示,他得意洋洋地說著自己的計劃,做了傷害別人的事,毀了一個人幸福的家庭和光明的未來,卻絲毫沒有悔意。


    他怎麽會有悔意呢?這個人就是個瘋子!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洋洋得意,無法自拔。


    瘋子!


    在男人的大笑聲裏,顧渺兮揮拳,狠狠一拳砸在男人臉上。


    沒有任何格鬥技巧,她揮拳,是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攻擊方式。


    然而,即使被她按在地上揍得滿臉是血,男人的臉上依然掛著笑。


    “沈瑜,從樂音離開沈家時,一切就都錯了——沈琢的出生,你的出生,都是錯誤。


    “你看看你們,害了多少人?那些無辜的人,全部是為了保護你們。你們能走到今天,踩著的都是別人的血淚!”


    “閉嘴!”聽到男人猖狂的大笑,有個想法在顧渺兮腦海裏慢慢成型。


    就算在這裏殺死他,也沒什麽關係。


    無論是單家還是秦家,亦或是她自己,總能把這件事處理的幹幹淨淨。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幹脆讓他永遠的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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