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再次降臨的時候,章文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黑影,甚至有些期盼著他快點過來,等一切熟悉的場景再次上演的之後,最後那一斧揮下的時候,章文閉上了眼睛,卻沒有真的失去意識。


    在一片黑暗之中,他聽到一連串聲調低沉穩定有節奏的低語,還伴隨著各式不同的其他聲音。


    這是在催眠,難怪了。章文終於知道了為什麽每次都會昏迷再醒來,事實上他隻是在原地昏睡過去,而之後這些催眠會使他忘記經曆催眠的過程,以及其中發生的一切事情,使他以為自己不知不覺的在異處醒來。


    催眠之後他聽到了機械化的“程序正在啟動,場景處理已完成,正在載入。”的聲音,此刻聽到這種符合時代,貼近真實的聲音讓他別提多高興了。至少證明這一切都情有可原,那問題就可以被解決。


    黑暗慢慢消退,他睜開眼睛,看著一片純黑中慢慢被渲染上色彩,場景慢慢出現,逐漸真是立體化,他果然又來到了第二幅場景之中。


    要找到轉換的啟動點,就必須找到各個場景中的相同點。章文坐在鐵皮屋裏,張望著外邊的雪景努力迴憶著各個場景的每個細節。


    想了半天沒有結果的他索性來到了外麵,看著遠方那個黑影慢慢的朝著自己靠近。


    “距離。”他的腦中忽然閃過初次見到場景主角的畫麵。從觀感上來說,密林外的黑影,雪地裏的黑影,第一次見到黑狗的位置仿佛都在差不多遠的地方。


    在最後一秒的場景到來之前,章文又特意看了一眼時間,夜裏十一點三十分。流程走過,第三幅場景再現。


    他走出門特意看了看黑狗第一次出現的位置和自己房間的距離,確實與前兩幅場景的感覺差不多,入夜再看時間,十一點三十分。


    時間也一樣。


    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測,在第四次場景輪轉之後,他即刻起身往外跑去,最終在門口看到了街角處那個詭異的人影。而等到入夜,事情發生的時候,十一點三十分。


    這種空間的轉換可以用兩種方式來實現,其一是轉移人體,自主穿越。其二是空間物質的變化和重新組合。考慮到上次陳木的經曆,章文覺得自己的身體絕對沒有進行穿越,從新芽的技術上來說應該也還沒到這個程度,那就隻能是空間的變化了。


    人體傳送遠比物質傳送來的複雜,但即便是物質也不可能做到整個世界如此巨大規模的傳送,他所見的場景必然是模具化的,應該是數個地方的場景獨立存在,就如同電影的攝影棚一般,但真正實現傳送並指定到達位置的就是他當下所處的地方,也就是那個在他被催眠時候所顯露的,一片黑暗的真正的地方。


    想到這裏,章文忽然想起一件事,於是在下一次轉換之後直奔密林來到了黑影所處位置,黑影就如同道具人一般,隻是愣愣的待著,即使看到了章文也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就像是給他的命令隻是到了規定時間去做該做的事情罷了。


    章文此時倒也完全不害怕,隻是就地坐著,安靜等待著最後程序啟動的時刻到來。


    十一點三十分,黑影已經按照先前痕跡追著那棟房屋而去,即便此刻的屋內沒有任何人它也依然遵循著和前邊一樣的行動軌跡。


    “這若是多呆幾次,隨便是個人應該都能發現異常吧。”章文一麵悶悶想著,一麵舉起從屋內找出的趁手工具往黑影所站的地方挖去。


    這種特定範圍內的空間轉移,一般都會有特定的程序啟動時間和裝置安裝地點,從最可能的跡象來推測,每個怪物第一次現身的地方,也就是起始地,應該就是範圍的邊緣,裝置的所在。而即便是像黑狗那個場景,也隻是在那個邊緣內不停的繞著圈圈罷了。


    黑色的閃著藍燈匣子被章文挖了出來,而後毫不留情的砸了個粉碎,空間開始逐漸的混亂,像掉落的牆皮一般越來越少,特定的空間被轉換,原定位置的空間又被重新傳送迴來。


    “咦!”章文聽到遠處傳來一聲驚訝,掀開厚重的布簾往那處看去,正是一副戰鬥姿態的桔子。


    “找到你啦!”桔子見是章文,立刻麵露喜色的蹦了上去。


    章文仔細看了看兩人目前所處空間,是一片四麵空白,四周擺滿大型儀器的場地。他和桔子在同個空間之內,但是轉換之後又分處於不同的空間,新芽的技術倒確實使他震驚,而這之外還有多少個同樣規模的空間他也無法估計,按照掛畫數量來算的話,至少也有幾十個吧。


    “你後來去哪了?”章文估摸著桔子也一樣被困在數個轉換空間當中,按她的習慣,估計是打了一路虛無怪獸,瞎忙活了這幾日。


    果不其然,桔子點點頭,將這幾日遭遇盡數講給了章文,原來每次見到的怪物她都在其出現伊始直接衝了過去,然而無論怎麽打對方都沒有反應,總還是能重新複原在出現,以至於她都有點茫然了,折騰了幾日,好在章文忽然出現了。


    章文笑了笑,將這大概原因給桔子說了說,又忽然想到一件關鍵的事:“若是新芽專門把我們這些闖入者作為送上門的實驗對象往這裏麵丟,那這麽大個工程總得有人維護運行吧。”


    兩人邊說邊往外走,白牆之外是一座穹頂高高的軍綠色棚子,各式儀器之外兩排人安安靜靜的坐著,仿佛在等著他們二人。


    “出來的不是最快,也還算快了。”全副武裝的一排人站了起來,為首的一個端著槍,指著章文道。


    章文對外邊出現的這排人倒不是很吃驚的樣子,反而指了指一旁的桔子道:“你們打不過吧?”


    為首端槍的人笑道:“打不贏,但也用不著打贏。”說著衝旁邊的人點了點頭,對方在隔壁儀器上手指翻飛了一陣,巨大的白色能量以波紋的形式場中流動起來,章文站在其中似乎並沒感受到任何異常,但是桔子卻顯然受到了巨大的影響,雖不致命卻無法行動,像是身體各個部件之間的聯動受到阻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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