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蕎手扶著門框,怔在門口,陸靖深抬起深眸看到她,舉手打算再按門鈴的動作一頓。


    四目相接,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


    不過陸靖深很快恢複正常,他收迴右手放進褲袋,神色平靜的說:“好像……按錯門鈴了。”


    一句話,打破了僵持的氛圍旎。


    蘇蕎沒想到在家裏也能碰到他,又見他高大的身軀佇立在眼前,感受到一股壓迫感,隔壁有人要打開門出來扔垃圾,幾乎是下意識的,蘇蕎關上了防盜門。


    “砰——!”


    使出的力道太大,迴音久久不曾散去。


    站在玄關處,蘇蕎冷靜下來,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太大,有點不像她自己鞅。


    門外過道沒了動靜。


    蘇蕎迴到廚房,流理台上放著那碗打好的雞蛋,她卻忘了有沒有加過鹽,剛從箸籠裏拔出雙筷子,門鈴聲響起。


    有了剛才的教訓,這次開門前,蘇蕎先從貓眼裏看了眼是誰。


    是去而複返的陸靖深。


    蘇蕎蹙起眉頭,不知道他怎麽會來這裏,正想著,門鈴聲又叮咚叮咚的傳來。


    那晚湘庭湖別墅外發生的事,在蘇蕎的心裏留下一道烙印,沒有重到至此留下疤痕,卻也沒輕到讓她能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看著外麵一身筆挺西裝的男人,口腔裏好像還有他的味道,這樣的感覺,讓她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隔著一扇厚厚的門,但想到陸靖深就站在外麵,蘇蕎做不到無動於衷。


    過去25年,她隻喜歡過一個男人,在蘇衍霆的身上她體會到什麽是情竇初開,也體味到每天迫不及待想見到一個人的感覺,除此之外,再也沒經曆過任何熱戀該有的步驟。


    所以,雖然在人際交往中還算遊刃有餘,但觸及男女關係這一塊,她還隻是個新手。


    陸靖深對她有想法,蘇蕎知道。


    大抵就是那種要把她弄到床上搞一搞的想法。


    姓明的已經無數次傳達出這個訊息。


    那天夜裏,陸靖深親她的時候,蘇蕎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那處又熱又硬的抵著她,讓她害怕。


    或者說,是他整個人都讓她覺得懼怕。


    這種懼怕,蘇蕎不清楚從何而來,像是潛意識的,可能因為他的閱曆和權勢,也可能因為他混亂的私生活,她招惹不起,沒想成為誰身邊的其中一個女人,如果想平平靜靜地生活,隻能遠遠避開,消磨他那點心血來潮。


    門鈴不再響,改為響她的手機。


    元宵從藤椅一躍而下,繞著客廳茶幾上的手機貓步輕盈地走了兩圈。


    蘇蕎過去,是個陌生號碼,她按了接聽鍵。


    “你好。”


    “開一下門。”——陸靖深低沉深厚的聲音。


    帶著些命令的口吻,她知道這是常年積威於內的緣故。


    掛了電話,蘇蕎猶豫會兒,還是過去開門,一個陌生男人站在家門口不走,被鄰居看到影響不好,她人擋在門邊,問他什麽事。


    陸靖深瞧她一眼,看出她的提防:“你家是天河灣23幢1301室?”


    “對。”蘇蕎已經確定他是來她家的,但不是找她。


    陸靖深見她沒讓自己進門的意思,說了一句:“蘇澤楊是你什麽人?”


    不解他為什麽提澤楊,蘇蕎據實迴答:“我弟弟。”


    這時,電梯裏出來一個穿職業裝的中年女人,瞧見蘇蕎,笑著道:“蕎蕎,家裏來客人啦?”


    “龔阿姨下班了?”


    蘇蕎避重就輕的打招唿。


    龔阿姨住對門的1305,是高院院長的太太,見陸靖深眼生,開門的時候多打量了幾眼。


    不想落人口實,蘇蕎隻好往旁邊讓讓,一邊問:“你找我弟弟做什麽?”


    陸靖深沒有接話,他推開門走進來,玄關處空間不大,蘇蕎被迫退了兩步,防盜門被陸靖深反手關上,隔絕了外麵龔阿姨好奇的目光,蘇蕎皺眉,他不迴答,她的詢問反而讓人以為是在欲蓋彌彰。


    反觀陸靖深,進來之後,他環顧了一圈公寓,神態隨意自然,好像他才是此間主人。


    “澤楊還沒迴來,你找他什麽事?”蘇蕎又問一遍。


    陸靖深的視線從客廳那隻貓身上收迴,偏頭看向蘇蕎,她穿著粉係居家服,袖口稍稍擼起,頭發紮著鬆散的馬尾,比起那些在他麵前總保持著矜持端莊儀態的女人,她的打扮已經可以跟‘邋遢’掛鉤。


    注意到他的目光打量,蘇蕎有些不自在,索性別開臉去看牆角的花瓶。


    “這是你母親的房子?”陸靖深突然問。


    蘇蕎默認,又道:“你有事可以先跟我說,迴頭我轉告澤楊。”


    陸靖深徑直走到客廳的布藝沙發坐下,他穿著一件卡其色西裝,胸前口袋是折疊好的袋巾,沒有打領帶,白


    色襯衫微敞開了領口,三十幾歲的男人,這樣的穿著,氣場沉穩內斂自不必說,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威勢感,卻不盛氣淩人,反倒給人很穩重信任的上位者印象。


    當然,這個‘人’裏不包括蘇蕎。


    陸靖深長腿交疊,燈光下,他的眉目清朗:“我在這裏等他。”


    “……”


    蘇蕎說服不了自己像潑婦拿起笤帚把他打出去,但看他鳩占鵲巢的坐在那,她心裏很不舒坦。


    元宵已經跳上沙發,在陸靖深身邊尋了個位置挨著他趴下。


    陸靖深用大手摸了摸貓背,過了會兒,他抬頭看向還站在鞋櫃旁不動的蘇蕎:“打算杵在那當壁畫?”


    他語速輕慢,卻讓蘇蕎耳根發熱。


    蘇蕎看出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幹脆不搭理他,管自己進了廚房。


    站在流理台前,看著電飯煲亮著的加熱燈,蘇蕎慢慢消化剛才發生的一切,緩過神隻覺得莫名其妙,她重新迴到客廳,想要趕人,視線卻瞥見陸靖深手裏那張報紙,不知道他是從哪兒翻出來的。


    這是慕安安拿給她的江陵晨報,經濟版麵上是陸靖深的那篇采訪。


    “你朋友的文筆不錯。”陸靖深的注意力還在報紙上,話卻是對她說的。


    蘇蕎想起明崢告訴自己的事,難聽的驅客話有些說不出口,她穩定了自己的心神,從茶幾上拿走手機,陸靖深的餘光掃向她細白手腕,繼而抬眸看向她清冷的麵容,“進去廚房那麽久,躲著我?”


    最後三個字,將兩人的關係挑向曖昧。


    蘇蕎不想跟他牽扯不清,強作鎮定的道:“做飯不在廚房,難道去廁所不成?”


    陸靖深點點頭,不置可否。


    蘇蕎覺得他這個動作有揶揄味道,她深唿吸,卻也知道不能把他怎麽樣,索性進到廚房給蘇澤楊撥了個電話,想問問他怎麽會跟陸靖深扯上關係,人現在還找家裏來了,結果電話剛接通,外麵已經有人按門鈴。


    門一開,蘇澤楊邊往裏走邊說:“姐,可以吃飯沒?我都餓壞了。”


    “下午四點放學,你在路上堵了兩個半小時?”


    在詢問他關於陸靖深的事前,想到他這麽晚才迴來,蘇蕎忍不住皺了皺眉。


    蘇澤楊心虛地不敢看她的眼睛,想到什麽,突然話題一轉:“姐,我有個同學這兩天住我們家,下星期就要期中考了,他聽說你以前是學霸,所以想跟我一塊複習,有不懂的地方也好請教你。”


    “聽說,聽誰說的?”


    看出自家姐姐有些不高興,蘇澤楊弱聲說:“我就提了一句,我也沒吹牛,你成績確實很好。”


    15歲的少年,已經比蘇蕎高出半個頭。


    蘇蕎也不是真怪他,從鞋櫃拿出一雙男士棉拖:“進來吧,你同學呢?”


    蘇澤楊心裏歡喜,這是他長這麽大第一次帶同學迴家,趕緊扭頭對門外道:“陸則冬,我姐說了,讓你進來。”


    蘇蕎聽到那個名字時一怔,那個纖瘦的少年已經出現在她視線裏。


    那頭黃發已經染迴黑色,和蘇澤楊一樣穿著藍白校服,少年一臉不情願,被熱情的蘇澤楊拉著往裏走,看見蘇蕎時抿了抿嘴,但還是和蘇澤楊一塊換了拖鞋,他跟蘇澤楊差不多高,身型上卻沒蘇澤楊壯實,更單薄一些。


    蘇澤楊拽著陸則冬的細胳臂,有點不好意思地介紹給蘇蕎:“姐,這是我同學,陸則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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