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齊是渝大建築係的博士生,今年上半年剛畢業的,在上海的設計院實習了幾個月,現在來鴻興,你小叔也看了他的設計圖,說不出五年,鴻興首席設計師這個位置,非他莫屬。”


    袁卿不停誇著向齊的年輕有為,有意無意的給蘇蕎跟向齊搭橋牽線,想讓兩人熟絡起來。


    說著,她跟向齊打趣道:“咱們蕎蕎可是謝菲爾大學的高材生,要不是她不願意進鴻興工作,想靠自己在外麵做出一番成績,這個首席設計師的名銜,以後還真不一定是你的。”


    “蕎蕎也是學建築設計的?”向齊的眼睛頓時放光,那是相見恨晚的欣喜。


    “有機會你可以讓蕎蕎帶你看看她做的模型。”


    袁卿唇邊笑意更濃,她又看向一直沒開口的蘇蕎:“蕎蕎,向齊這人有時候說話直了點,不過沒惡意,28歲的人了,連個女朋友也沒交過,說什麽男人要先立業再成家,搞得現在他們向家這一代隻有他還是光杆司令。”


    蘇蕎沒接話,隻是望著跟袁卿並肩而坐的蘇衍霆。


    從坐下後,他雖然沒說幾句話,但聽到袁卿調侃她和向齊,他臉上一直掛著配合的微笑,沒有不悅,也沒有不耐,依舊那麽紳士儒雅,顯然早就知道袁卿今晚做的這番安排……


    耳邊,向齊和袁卿的說笑聲,突然變得刺耳起來。


    蘇蕎端起酒杯,喝了口葡萄酒,味道苦澀,繞在舌尖揮之不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各種紊亂的思緒紛遝而至,占據了她大腦每一個角落。


    “蕎蕎?鰥”


    袁卿的聲音遠遠傳來。


    蘇蕎抬頭看她,入目的是袁卿關心的神情。


    “怎麽啦?跟你說話都沒應。”


    意識到失態,蘇蕎努力不讓自己的視線去看那人,扯了扯唇角,然後聽見自己低到空洞的聲線:“我沒事。”


    “真的沒事麽?”向齊轉過頭,不放心的問她。


    蘇蕎衝他莞爾一笑,表示自己沒事,隻是拿過葡萄酒又灌了一大口。


    原來那句話說的真沒有錯——


    能傷害你的,往往是你最愛的人,敵人可能會讓你落淚,卻沒有辦法讓你心痛。


    可是又能怎麽樣呢?


    是她親手把那把利刃交到他手裏的。


    是她給了他傷害自己的武器。


    我一直在退讓,從來沒有要去爭奪什麽,隻想守著心底那份不為人知的感情,即使如此,也讓他困擾了麽?


    ……


    蘇衍霆靠坐在椅背上,看到蘇蕎衝向齊嫣然一笑,又見她悶聲不響的喝酒,他也執起高腳杯抿了口酒。


    他想起昨天袁卿跟自己說的話。


    “向齊年紀不小了,我姐給我下了指令,一定得在海城給向齊找個媳婦迴去。”


    當時,他剛跟原來美國的鴻興副總通完視頻電話,忙著看手上的文件,袁卿讓自己給個建議,他隻是隨口說了句你自己看著辦,今天中午,袁卿故作神秘的告訴他,已經找到了跟向齊匹配的對象,他也不過一笑置之。


    直到走進餐廳看見蘇蕎,他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袁卿介紹給向齊的適婚對象是蘇蕎。


    “蕎蕎,你的臉怎麽迴事?”


    向齊擔心的聲音拉迴蘇衍霆的思緒,他抬眸望過去,蘇蕎的臉跟脖子起了不少粉色小疹子。


    蘇蕎已經退開椅子起身,拿過掛在椅背上的包:“不好意思,我的身體有些不舒服,先迴去了,你們慢慢吃。”


    她的神色極其平靜,仿佛那個過敏難受的人不是自己。


    袁卿趕緊站起來,拉住了欲走的蘇蕎,擔心的看著她滿臉紅疹:“怎麽會過敏?剛才我點東西也沒問你什麽不能吃,還是去醫院看看吧,我讓——”


    “沒關係,隻是小問題。”蘇蕎知道她安排這場相親沒惡意,也是自己故意喝葡萄酒引起過敏的,怪不到她身上:“我迴去吃點藥就好,你們繼續吃飯吧。”


    抽迴自己的手腕,蘇蕎轉身,不再迴頭,朝門口走去。


    袁卿站在桌邊,盯著蘇蕎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忽然轉頭對向齊說:“向齊,你出去看——”


    話未說完,身邊的蘇衍霆已經丟下餐巾,起身大步追上去。


    看到桌上那杯被帶翻的葡萄酒,袁卿有些失神。


    “袁卿姐,你沒事兒吧?”


    向齊真懷疑今天是不是不合適聚餐,要不然怎麽一個個都出狀況。


    袁卿對著他勉強一笑,“沒事。”


    ……


    出了餐廳,蘇蕎的眼裏已經蒙上一層薄霧。


    她走到電梯邊,迅速摁了下行鈕鍵,聽到腳步聲,看見追出來的蘇衍霆,不再等電梯,朝走廊深處快步走去。


    沒走兩步,人被蘇衍霆拽住:“怎麽會過敏,你剛才都吃了什麽?”


    蘇蕎很少在他


    麵前碰酒,他自然不知道她對葡萄酒過敏。


    “我沒事,你迴去吧。”


    蘇蕎低聲開口,手上也跟他叫著勁。


    蘇衍霆沒有放手,他低頭看著她越來越嚴重的過敏,強行捧住她的臉,用拇指指腹去觸摸紅疹:“過敏這種事可大可小,自己對什麽過敏難道不知道麽?記吃不記打!”


    他嚴厲責備的語氣裏,盡是關切和心疼。


    蘇蕎的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掙脫他的那瞬,毫不遲疑的,推開旁邊包廂的門進去。


    不該落淚的。


    三年前,她已經為他哭過,病過,不能再重蹈覆轍。


    蘇蕎剛穿過包廂,想從另一個門出去,蘇衍霆已經追上來。


    “蘇蕎!”他攥著她纖細的手臂,氣息有些喘,眼角微微泛紅:“別鬧,我開車送你去醫院。”


    “你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鬧麽?”


    蘇蕎沒有看他,像在問他,也像在自問:“我不找對象,真就這麽礙著你們?”


    蘇衍霆喉頭微動,組織著語言:“今晚的事,袁卿昨天跟我說過,我沒想到她給向齊介紹的是你,她應該隻是覺得你們年紀相當,沒有什麽惡意。”


    “我不怪任何人,現在我可以走了麽?”


    蘇衍霆蹙眉,看著她蒼白的麵色,眼底有痛苦也有疲倦,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堅定了立場。


    “你已經25歲,不能再這麽蹉跎下去,我比誰都希望你幸福快樂。”


    “像你一樣,找個人結婚生子麽?”


    哪怕不愛,每晚依舊同床共枕,和他親吻,和他做愛,甚至為他孕育孩子……


    她毫無感情的反問,讓蘇衍霆怔在那裏。


    蘇蕎抬手胡亂抹掉眼睫上的淚水,深唿吸了下:“你放心,我不會孤獨終老的,終有一天,我會找到那樣一個人,他不會因為世俗眼光輕易放開我的手,也不會把自以為是的決定當做是對我的成全,更不會——”


    她眼圈一陣酸脹,低聲道:“隻會讓我為他哭。”


    決絕的說完,蘇蕎不去看蘇衍霆的表情,走去包廂的門口。


    沉重的木門在身後慢慢合上。


    蘇蕎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逼退眼底的霧氣,轉身準備走,卻看到了坐在過道休息區抽煙的男人。


    筆挺正式的三件套煙灰色西裝,包裹著男人頎長挺拔的身軀,紅色挺括的領帶,一絲不苟的打扮中彰顯出一股閑適感,陸靖深的表情被薄唇間吐出的煙霧遮掩,但他身上透露出的成熟深沉氣場,讓人不得不心生畏懼。


    蘇蕎整個人像定在了原地,握著包的手指不知不覺中收緊。


    他是什麽時候在這裏的?


    在她跟蘇衍霆進了包廂之後,還是早就坐在這裏了?


    蘇蕎不知道他聽去了多少,大腦裏迴放著自己和蘇衍霆說的話,好像沒有失分寸。


    想到這個時候自己還在擔心他的聲譽問題,蘇蕎的胸口像被石頭壓住,為了不讓他在妻子麵前難做,她甚至可以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副鬼樣子……


    這時不遠處包廂的門打開,出來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


    “陸總,明律師說等會兒去碧海藍天,讓我來問問您的意見……”


    在胖男人跟自己擦身而過時,蘇蕎驀地轉身,根據牆上的指示牌,走去電梯口。


    目送那人低著頭匆忙心虛的離開,陸靖深將手裏那半支煙不緊不慢地摁進了煙灰缸。


    ---題外話---上章題外話,忘說後半句話,陸總是拎著醬油瓶來耍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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