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走廊的壁燈光線,陸靖深才看清纏著自己的是一隻灰撲撲的貓兒。


    房間裏,陸則冬兩條長腿夾著被子唿唿大睡。


    陸靖深從床上收迴視線,又看向還在扒自己褲腿的貓,家裏除了尼可再也沒養其它動物,這貓又是從陸則冬房間出來的,陸靖深迴憶起傍晚迴來時陸則冬那隻鼓得不正常的書包,應該就是那會兒帶迴來的。


    至於怎麽處理,現在夜已深,得明天再說。


    替陸則冬蓋好被子,陸靖深摸了摸孩子的額頭,然後才起身離開。


    他迴房間,那貓亦趨亦步地跟著鰥。


    陸靖深皺眉,對貓科動物,他素來不怎麽喜歡。


    想把貓擋在門外,未等他合上門,那貓好像知道他要趕它,嗖的溜進屋內,趁著臥室還沒開燈,往角落一鑽,消失得無影無蹤。


    陸靖深無暇理會這貓,將脫下的西裝丟在床上,進了淋浴間衝澡。


    十分鍾後。


    陸靖深穿著深色浴袍出來,拿幹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發梢,橘黃燈光下,他冷硬的五官輪廓柔和不少,沒有了白日裏的淩厲,從某些角度望去,略顯年輕,不像是一個已過而立的男人。


    拖鞋突然踢到什麽,阻止了他的腳步。


    陸靖深低頭,那隻貓正仰著肚皮躺在淋浴間門口,歪頭瞅他,一副隨時準備開溜的架勢。


    如果說,剛才是因為光線不好,那現在,陸靖深已經認出這是誰的貓。


    這貓為什麽會到陸則冬手裏,確實讓人費解。


    畢竟當時,他是親眼看著蘇蕎把貓帶出寵物店的。


    陸靖深用腳把沉甸甸的貓往旁邊撥了撥,走到床頭櫃邊,拉開抽屜拿出一瓶藥,倒了兩顆藥丸吞下去。


    那貓已經追過來,仰著腦袋,以為是好吃的,喵喵叫著要分一杯羹。


    臥室開了一扇落地窗,夜風吹起透明紗簾。


    陸靖深沒理會那貓,從西褲裏拿出煙盒跟打火機,靠坐在床頭,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邊,一手護風一手打火,當煙頭燃起忽明忽暗的星火,他把煙從嘴裏拿開,同時又將打火機隨手扔在了床頭櫃上。


    細白的煙霧從薄唇間溢出,也緩解了他頭痛的不適感。


    陸靖深閉目休息,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唰唰唰的聲音,他睜眼,看到那貓正用爪子拚命撓著床沿。


    像在抗議不滿,見他望過去,那貓撓的更兇。


    陸靖深眉頭糾緊,驀地站起身,嘴裏咬著煙卷,拎起那貓打開房門,丟出去!


    他沒想到自己剛才居然能忍受這貓在屋子裏這麽久。


    不到十分鍾,那貓又在外麵撓門,可能因為憤怒,喵喵的叫起來。


    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裏,陸靖深起身去開門,在那貓抬頭望過來之際,右手拎住那貓的脖子,帶著它徑直下樓,那貓突然乖的要命,縮起兩犯案的爪子,任由這個男人把自己丟進了院子的狗籠裏。


    眼看那貓張嘴又要叫,陸靖深冷著臉嗬斥了它一聲:“大半夜叫什麽!”


    那貓斜他一眼,晃著尾巴,轉過身把屁股對他。


    倒是旁邊的德國大狼犬,發現陌生闖入者,湊過來嗅一嗅氣味,那貓突然抬起一爪子拍在狗鼻子上。


    鼻子是狗最敏感,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嗷——”尼可嚇了一跳,往籠子角落退了退,全無平時裏耀武揚威的態勢。


    陸靖深看到尼可被欺壓得縮在角落,倒是那貓明目張膽地霸占了大半狗籠,竟生不出氣來,反而發出一聲笑,然後不再管這一狗一貓,轉身進了別墅。


    迴到樓上,被攪了睡意,整個人越來越清醒。


    陸靖深的視線被衣帽架上的白襯衫吸引,不禁想起那次電梯裏襯衫領口上紅色的唇印。


    今天下午,從電梯裏出來看到她,嘴唇上塗的也是同色口紅。


    雙臂高舉到腦後交疊,陸靖深身體往後靠著床頭,那張劉海下白淨的臉龐映入了他的腦海裏,毫無征兆的,在這個深夜,包括她綰起發髻、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的麗質身姿,突然有些揮之不去。


    他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也不管大半夜,一個電話撥給了恆豐老總。


    ……


    蘇蕎丟了貓,一晚上都在外麵找,還拉上慕安安和陸放,直到晚上十點才迴到天河灣。


    寵物店老板還幫忙把尋貓啟事發到朋友圈。


    得知貓不見了,梁慕貞隻是神色平靜的說了句‘丟了就丟了’,沒有不悅的表現。


    蘇蕎不認為梁慕貞內心真對這隻貓不在乎,秦阿姨說梁慕貞在天河灣住了多久,那貓就陪了梁慕貞多久。


    一定程度上,梁慕貞肯定把這貓當成孩子在養。


    現在,她把梁慕貞的孩子弄丟了,不用梁慕貞責備她,她自己已經寢食難安。


    蘇蕎把丟貓的地點一個個排除,最後


    鎖定了寵物店。


    她記起彎腰撿紙巾盒那事,那會兒為通氣,她把車窗都開了,貓籠的那個關門旋鈕壞了,元宵應該就是那會兒逃出去的,可是,他們仔仔細細問了住在寵物店附近的人,都說沒看到一隻灰撲撲的胖貓。


    衝完澡,蘇蕎身心疲憊地躺在床上。


    寵物這種東西,丟了很難再找到,雖然明白這一點,但她還是沒辦法就這樣放棄。


    哪怕她再買一隻差不多的英短賠給梁慕貞,那也是不一樣的,元宵隻能是元宵,其它貓都取代不了。


    正昏昏欲睡的時候,擱在枕邊的手機屏幕亮了。


    晚上,蘇蕎有靜音的習慣,等她發現有電話進來時,對象已經打了3個。


    號碼不是蘇蕎通訊錄裏,以前也沒見過,但顯示是海城本地的,如果是推銷騷擾電話,不可能大半夜這樣一遍又一遍的打,所以,蘇蕎按了接聽鍵,她把手機貼在了耳邊:“你好,哪位?”


    “陸靖深。”片刻沉默,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傳來。


    ……


    蘇蕎顧不上換衣服,隻在居家服外套了件外套,也沒有打扮,拿了根皮筋隨便一盤頭發,急匆匆的出了門。


    直到轎車開上高架橋,蘇蕎才逐漸冷靜下來。


    她看了眼時間,晚上11:46分。


    當陸靖深說貓在他那裏,她腦門一熱,隻問了他什麽時候能拿貓,他說現在就可以,她立馬不過腦的接了一句:“那在哪裏等?”


    “傍晚那家寵物店?”陸靖深征詢她的意見。


    應下的時候,她完全沒去思考自己半夜去見一個陌生男人會不會不安全這個問題。


    擔心遲疑不過是幾分鍾的功夫。


    蘇蕎想起火鍋店那次,在她表現出不願意後,陸靖深沒有再做任何強迫,即使是挨了她一巴掌,事後也沒做出過分的事報複自己,頂多是今天在麵試的時候有些針對她,像他這種自視甚高的男人,身邊不乏美女縈繞,肯定不屑於用藥迷這種下流的行徑,她也不覺得自己的姿色有讓陸靖深做出違法事情的地步。


    再說,她身後還有一個蘇家,陸靖深不看僧麵也得看佛麵。


    至於貓會在他那裏,蘇蕎記得他傍晚在寵物店,恐怕是貓躲進了他的車裏。


    這個時候,她覺得沒必要用惡意去揣摩對方。


    畢竟,沒人會偷偷抱走你的貓,再大半夜不睡覺給你送過來,除非這人腦子不正常。


    淩晨0:27分,蘇蕎把車停在寵物店門口。


    深夜,路上車輛往來稀少,這個點,路人更是絕跡,隻有路燈三三兩兩的亮著。


    蘇蕎解開身前的安全帶,拔出車鑰匙下車,一盞路燈正好照在她頭頂,她關上車門轉身,停在不遠處的黑色巴博斯就這樣進入了她的視線,然後看到了倚在駕駛車門上一手抱著貓一手抽煙的挺拔男人。


    ……


    淩晨剛過,陸靖深已經到寵物店。


    在車裏坐了會兒,他推開車門下去,在等待的時間裏抽了根煙。


    那貓從車後座縱身一躍,跳到駕駛座位上,直起身透過車窗看著他的背影,忽然用力撓車窗,怎麽也不肯再待在轎車裏麵,當他伸手把貓撈出來,剛一入懷,深色襯衫立刻黏了好幾根貓毛。


    聽到腳步聲,陸靖深抬起深邃的視線,看到蘇蕎穿著鵝黃色的連帽開襟衛衣款款而來。


    ---題外話---老陸,你那位高院未來丈母娘的貓你也敢嫌棄!


    老陸跟蕎蕎以後的相處模式,請具體參照尼可跟元宵的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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