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陸靖深而言,值得一睡的女人屈指可數。


    這些年,他沒在私底下養過什麽女人,偶爾遇到有點好感的,往往幾番簡單接觸後便失了興致。


    他不喜歡在女人身上花費太多時間和精力,甜言蜜語,或是花樣百出的驚喜,隻會讓他感到疲憊,還不如去健身房打一場暢快淋漓的球,可能跟自己年輕時的經曆有關,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那不是一兩個女人所能給予的。


    並不是不知道周圍的傳聞,但他始終是不溫不火的態度。


    不嚴詞辯解,也不搖頭否認。


    有些東西既然存在了,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不一定隻有負麵影響,在某種程度上也能帶來不俗的經濟效應鰥。


    他是一個生意人,商人最重利,至於感情,不過是占據心底極小一角的消遣。


    陸靖深明白,對黎荀,自己從來沒有過男人對女人的心動。


    盡管他已經拿出一定認真的態度在嚐試,嚐試著用戀愛的方式接納她進入自己的生活,結果,效果甚微,但他卻不得不繼續堅持。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摁滅手裏的煙蒂,陸靖深轉身去了洗漱間。


    盥洗台旁邊,是一個髒衣簍,將西褲丟進簍裏之前,他手上動作一滯。


    洗漱間內光線明亮,陸靖深又把褲子拿迴到跟前,藏青色麵料,左褲腿上有一小塊硬硬的地方。


    ——那是女人經血凝固後留下的汙漬。


    *


    因為肚子不舒服,蘇蕎一晚上半睡半醒,外邊天際放亮,她起床上完洗手間,又去廚房倒了杯溫水。


    她沒有習慣性痛經,但遇上天氣轉涼就會疼上一兩天。


    那隻叫‘元宵’的純種英國短毛貓仰天躺在客廳沙發上睡得香,體態胖圓,毛色是灰撲撲的藍,這貓脾氣很好,蘇蕎剛來的那兩天,也沒見它豎起尾巴叫一聲,更別說敵意。有一迴午後,蘇蕎搬著手提坐在陽台的藤椅上做翻譯,那貓一直繞著她打轉,仰著頭巴巴的瞅著她,最後一躍而起趴在手提的鍵盤上唿唿大睡。


    蘇蕎隻當這貓喜歡自己,後來才被秦阿姨告知,這把藤椅是‘元宵’的專屬物,是她鳩占鵲巢了。


    那天下午,梁慕貞在房間裏睡覺。


    “你媽媽雖然工作能力強,但自理能力卻很糟糕,經常顧了這頭忘了那頭,尤其是你爸爸過世之後。以前蘇總在的時候,空下來還會帶你媽媽去爬山攀岩,現在,除了上班,周末梁院基本都呆家裏不外出。”


    秦阿姨在陽台上和她說了很多,包括她留學時梁慕貞經常忘打生活費的事。


    “秦阿姨看的出來,你住在家裏,你媽媽表麵上雖然沒說什麽,心裏是高興的。”


    迴到次臥,蘇蕎沒再睡,她打開手提準備翻譯文件。


    電腦屏幕亮起熒光。


    望著清新的屏保畫麵,蘇蕎突然就想起了小時候,在她8歲之前發生的一件事。


    那時候,她5歲,剛上幼稚園。


    蘇延安每天上班,總會先送她去幼稚園,某天公司有急事,隻好讓梁慕貞負責她的接送工作,傍晚放學,蘇蕎等到所有孩子都離開還沒等來梁慕貞,後來還是老師往蘇家打電話,原來梁慕貞在法院加班,忘了通知家裏來接她。


    最後蘇家司機匆匆忙忙地開車趕來幼稚園。


    迴去路上,蘇蕎繃著小臉坐在車後排,轉頭望著窗外,手裏拿了個魔方,那是蘇延安買給她的5歲生日禮物。


    車子停在蘇家門口,不管誰勸誰拉,她都執拗地不肯下車。


    得到消息的蘇延安從公司趕迴來,完全沒有麵對員工的刻板嚴肅,好聲好氣的哄著她,聽見蘇延安說對不起,她板著的臉色才緩和,任由蘇延安把她抱出轎車,進屋的時候她兩手圈著蘇延安的脖子,小大人的說:“這次原諒你,下次不可以這樣了知道麽?”


    原本是想起關於梁慕貞的記憶,結果記起最多的,是跟蘇延安的相處畫麵。


    可能因為,蘇延安曾經是對她最好的人。


    ……


    上午9點半,蘇蕎翻譯完一篇外文報道,做好校對準備發給梁總編,點開郵箱,有新郵件進來。


    郵件是恆豐設計院人事部發的,通知她周一下午去麵試。


    對恆豐設計院,蘇蕎有在網上查過資料,是私有企業單位,跟鼎盛有密切的合作關係,在兩年前被鼎盛收購,在海城,算是除鴻興之外最大的設計公司,現在有鼎盛這個大金主撐腰,恆豐的發展勢頭強勁,是很多應屆畢業生擠破頭想進的地方。


    簡曆是蘇蕎住租房的時候投的,她沒想到,過去這麽久,恆豐給了迴應。


    至於要不要去麵試?


    答案是肯定的。


    說要考事業單位的設計院,不過是她不想去鴻興工作找的借口。


    哪怕一開始學建築設計是為追逐那人的腳步


    ,但真的深入接觸了這塊,在跟圖紙打交道的過程中,蘇蕎也發自內心地喜歡上這個專業,也像其他剛出校門的學生一樣,渴望憑著自己的能力一展抱負。


    梁慕貞得知她想到恆豐工作,眼底掠過一抹驚訝,但也尊重她的決定。


    蘇蕎明白梁慕貞為什麽會有那樣的反應。


    畢竟,她名義上是蘇家孫女,跑去恆豐工作,不說蘇家那邊,恆豐以後發現她的身份也會有所想法。


    *


    周末兩天,蘇蕎在家準備麵試要用的相關資料。


    額頭的傷已經消腫,卻還有淡淡的淤青,用手按一下,也有一點點的疼。


    周一上午。


    接到袁卿電話的時候,她正在挑選去麵試的衣服。


    當袁卿說到希望她陪著一塊去產檢,蘇蕎握著耳邊手機的手指收緊,袁卿柔柔的嗓音從聽筒裏傳來:“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去大佛寺爬山的緣故,這兩天肚子很難受,我不敢告訴別人,又擔心孩子出事。”


    “……”拒絕的話突然變得難以啟齒。


    蘇蕎開車去玫瑰園接袁卿。


    玫瑰園是袁卿和他婚後居住的小區。


    轎車在單元樓底下熄火,袁卿剛巧推開門出來。


    蘇蕎第一眼就注意到她的平底鞋,還有寬鬆全棉的襯衫,是很標準的孕婦打扮,臉上也沒有化妝。


    上車後,袁卿拉過安全帶,看著蘇蕎的眸光浮現出淡淡的歉意:“蕎蕎,今天麻煩你了,”說著,她低頭,用手撫摸著小腹:“如果它真的不健康,我寧願偷偷流掉,也不想讓你小叔跟著難受。”


    “別想這麽多,孕初期有這樣那樣問題挺正常的。”蘇蕎邊打轉方向盤邊安慰她。


    袁卿預約了婦保醫院的專家。


    輪到袁卿檢查的時候,蘇蕎沒有跟進去,她坐在過道的椅子上等著。


    這時,來了一個大腹便便的孕婦,蘇蕎站起身讓出了座位,孕婦的母親感激道謝,蘇蕎微微一笑,說沒事。


    排隊產檢的孕婦很多,有些是丈夫在旁邊伺候,有些是母親陪著來,隻有一兩個是孤身而來。


    結婚生子,似乎是大部分女人必須經曆的人生階段。


    蘇蕎看著一對夫婦,她想象不出,如果自己是孕婦,攙扶著她的男人該是什麽樣子的。


    或許也曾在腦海裏鐫刻過他俊雅的五官,挺拔的身型,但現在,徒留下一片看不清視線的迷霧。


    ……


    袁卿的產檢結果出來,孩子很健康,隻是孕婦有些營養不良。


    迴去的車上,袁卿懸著心落地,整個人徹底放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燦爛許多,繼而問起蘇蕎搬走的事。


    “怎麽突然從家裏搬出去了,不是住得好好的麽?”


    蘇蕎仍然拿梁慕貞生病的事來擋。


    袁卿點頭,表示理解,又說起在產檢過程中的所見所聞。


    “那個女的我看也就20歲,到5個月才發現懷孕了,醫生說隻能引產,也不知道現在的年輕女孩都怎麽想的,明明青年才俊有一大批,為什麽要去喜歡爸爸的朋友,年齡相差一大截,她還喊人家一聲叔叔。”


    說著,袁卿轉頭跟蘇蕎搭腔:“你說是不是,蕎蕎?”


    蘇蕎唇邊扯出一抹淺笑,卻因為袁卿那句‘叔叔’,細白的手指不知不覺中攥緊方向盤。


    ---題外話---關於陸總的為人,看完這章,大家應該有所理解了吧?o(n_n)o~


    蕎蕎去恆豐,羊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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