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晴兒腦子迴想著以前所學的心肺複蘇術,反正盡人事聽天命,她的雙手用力的壓著他的胸膛,然後深吸了口氣,將唇壓在他的唇上,替他做人工唿吸。


    她的舉動令原本喧鬧的四周突然靜了下來,怎麽也沒料到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看到一個女子當街親吻一個男人!


    奶娘嚇傻了眼,這件事若傳出去,阮府會如何看待?!沐晴兒沒想那麽多,一心隻想著救人。


    沒多久,紫衣男子在她努力下咳出了一大口水,開始咳嗽。


    沐晴兒見了,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


    「行了,」她看著一旁的黑衣男子,「他沒事了。」


    黑衣男子迴過神,連忙扶起紫衣男子,「爺,你嚇死奴才了!」


    紫衣男子沒說話,臉色蒼白的看著沐晴兒,隱約還能察覺雙唇上的溫熱氣息。


    「你救了我?!」他的聲音有些虛弱。


    「舉手之勞。」沐晴兒揮了揮手,要他不用放在心上。


    「扶我起來。」


    黑衣男子連忙扶紫衣男子站起來。


    「你叫什麽名字?」


    紫衣男子高傲的語調令沐晴兒輕挑下眉,仔細看這家夥一身行頭挺值錢的,看來是個了不得的人物,長得也還不錯,不過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卻擺個高高在上的派頭,實在不討人喜歡。


    「就叫我恩人吧。」


    紫衣男子微愣。


    沐晴兒嘲弄一笑,拉著奶娘轉身就走。


    「站住,我還沒準你走!」


    「無聊。」沐晴兒啐了一聲,懶得理會他。


    紫衣男子上前要拉住她,頭卻一陣暈眩。


    「別逞強了!」沐晴兒嘲笑的迴看他,「你才從鬼門關迴來,還是快點迴去休息,把那身濕衣服換下來,我可不想好不容易救你一命,你最後卻死於風寒。你放心,我救人是不需要迴報的,所以你不用知道我姓啥名誰,下次若還有緣遇到我,記得叫我一聲恩人就好。」


    男人若有所思的目光緊追著沐晴兒的身影走遠,要不是人太虛弱,他還真想捉住這個有意思的女人。


    「爺,要屬下去嗎?」


    他靠著自己的隨從,搖了搖頭,「有人盯著,算了。」


    他對那隻趁著人多熙來攘往一把將他推入北寧河的手印象深刻,他雖沒看到人,但他猜得到幕後的主使者是誰,這家夥派人殺他一次不成又來一次。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眼底陰沉神色一閃而過,才來北寧第一天就出事。有趣,看來這趟北寧之行除了可以會會阮靖之外,還會有更多樂趣在等著他。


    隔日一大早,奶娘焦急的敲著沐晴兒的房門入內。


    沐晴兒揉了揉眼睛,一臉睡眼惺忪,「什麽事啊,奶娘?」


    「小姐,你快換件衣服出來看看,將軍府派人送東西來了。」


    將軍府?!沐晴兒困惑的換了衣服出房。


    布匹、首飾、珠寶幾乎放滿了大廳,令她有些傻了眼。


    「夫人,小的桂花,這是蘭花,我們倆是將軍府從京城裏派來服侍夫人的。」將軍府派來的?阮靖?!沐晴兒狐疑的打量著眼前的兩個小姑娘。不愧是大戶人家,就連婢女也長得秀麗,活生生兩個大美人,進退得體,隻是,她的目光看著滿屋子的東西。


    「我已經收了聘禮了,這些東西又是什麽?」


    「是將軍特地派人從京城送來給夫人的。」


    阮靖送來的東西?沐晴兒有了興致,好奇的跟著大寶、二寶打量著。


    「小姐!」奶娘忍不住輕拉了下沐晴兒,提醒她還有外人在,矜持些。


    「嬤嬤寬心,將軍交代,這些東西給了夫人,就任憑隨夫人處置。這布匹、珠寶是將軍的心意,從將軍府送來,與阮府無關。」


    言下之意就是她可以把這些全當成嫁妝?沐晴兒的雙眼霎時滿是光亮。


    正愁不知道要給自己辦些什麽嫁妝,將軍府適時送來這些好東西倒是替她省了麻煩,想來阮靖的心思倒是細膩。


    「看來你們將軍人挺好的。」


    「將軍本就是好人。」桂花答腔。


    沐晴兒好笑的看著她,「你是將軍府的人,就算主子不好,想你也不敢吭一聲,所以你說的不能盡信,不過這些東西倒替我省了辦嫁妝的麻煩。既然是將軍給我的東西,我就把這些全都當成是我的嫁妝帶迴阮府。」


    「當然。將軍已經交代,全憑夫人處置。」


    這下真是發了!看來阮靖在京城裏應該混得不錯。她打開一個精巧的木盒,裏頭躺著一對通透的羊脂白玉梳,她新奇的拿在手中。


    「夫人與將軍還真是心意相通,這是將軍特地為夫人尋來的一對玉梳,盼兩人成雙成對,白頭偕老。」


    一介武將送她一對代表訂情的玉梳……沐晴兒可不相信阮靖會有如此浪漫的心思,她好笑的貓了桂花一眼。隻怕是這丫頭自己的意思,但不可否認,她的話聽來會令人心中舒坦。


    她將梳子放下,又打開另一個盒子,裏頭放著一串珍珠項鏈,每顆珍珠都有拇指大,十足十的好東西。


    「這個正好可以送給阮府的大少奶奶,」她很快的做了決定,知道阮靖的兄長最重視的便是結發妻子。「桂花、蘭花,你們從將軍府來,對阮府上下是否了解,能給我說說阮府有哪些人,喜歡些什麽?」


    還沒嫁進門,沐晴兒已經打好算盤,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的巴結府裏的人,反正都是慷他人之慨,她不會舍不得。


    桂花與蘭花對視一眼,蘭花將一封信封上寫著「晴兒」的信恭敬送上。「將軍提及,若夫人問起,便奉上此信。」


    沐晴兒微愣,伸手接下,打開來一看。有些驚訝阮靖雖是武將,卻也寫了一手好字,上頭仔細寫明了阮府上下的主子、還有各人喜好,甚至連禮物都替她先挑好了。對於這個素未謀麵的男人,她莫名升起一絲好感。


    「你們家將軍可有說什麽時候迴來?」


    桂花和蘭花原本興奮的神情,突然一黯。


    注意到兩人的神色,沐晴兒勾了勾唇,「怎麽,不會他真到了成親那日也不打算迴來吧?」


    「將軍的身子不適,怕是會晚些迴來。」


    沐晴兒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失望,早認定嫁進阮府等同守活寡,可能連拜堂那日都見不到夫君,但看在他細心替她送上嫁妝、解決她的煩惱,她就不跟他一般見識,就算真到成親那日她得跟隻雞或鴨的拜堂,成了全北寧的笑柄,她也認了。


    她興致勃勃的研究著阮靖送來的珠寶,將所有的思緒全隱藏在盈盈笑臉之下。


    果真到了成親當天,沐晴兒沒有等到阮靖親自前來迎娶,對於預料中的事,她心頭自然不會有太多複雜的情緒。


    阮靖的麵子夠大,雖然人因傷重而無法迴北寧,卻請到了三皇子——易天凡前來祝賀,據說還從皇室帶來大批的寶物做賀禮。


    沐晴兒滿腦子想的不是這場婚禮沒有新郎,而是那些珠寶,想說那些珠寶若是能分她一些,她就發財了。


    這場少了新郎的喜宴很快就把新娘送進新房,喜娘講了些吉祥話,桂花給了賞銀,便打發人走。


    「夫人,桂花先去替你打盆水。」


    沐晴兒輕應一聲,聽到桂花離去的關門聲,想了一想,直接把紅蓋頭給掀開,入目所及,這間房子擺設雖不特別的華麗,卻有種別致的古樸感,牆上貼著不少囍字,放眼望去喜氣洋洋。


    「夫人,你怎麽自個兒掀了蓋頭!」桂花進門瞥見在新房四處打轉的沐晴兒,連忙將手中的水盆放在床邊的木架上,上前扶著沐晴兒,要她坐迴去。


    「你家將軍又沒迴來,」沐晴兒帶笑的看著緊張的桂花,「難不成你要我跟傻子一樣呆坐著,一直等他迴來掀蓋頭嗎?不怕我變石頭。」


    桂花無奈一笑,扶沐晴兒迴床上坐好。「事情不是夫人想得那樣,夫人心中別覺得不舒服,其實……」桂花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將軍早迴來了,隻是因為身子不好,所以才沒有親自迎娶。」


    沐晴兒聞言有些意外。


    桂花連忙將紅蓋頭蓋迴沐晴兒的頭上,「奴婢知道夫人坐不住,請你忍耐會兒——將軍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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