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敗寇,世上的道理永遠都是如此。一切都是如此。從沒有什麽正義戰勝邪惡。有的隻有強者吞噬弱者。


    父皇對他母後是如此,薛淩對他也是如此。


    哪怕薛淩要謀反,先立鳳仁為傀儡皇帝,接著再廢掉鳳仁,自己當皇帝。大家也會因為這詞曲,不會把薛淩當成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而是把他當做周文王一樣的聖君。替天行道,除了他這個魔鬼。


    在這酒樓上略站一站,鳳逸便帶著杜飛迴了自己殿內。


    無論如何,修煉已久的他贏了。所以他能欣賞為母後平凡的戲曲。以後再不用偷偷摸摸地給母親祭奠,也不用擔心自己再成為傀儡。


    如今,他要做的,就是與白珂一戰。之前不到時候,他連薛淩都對付不了,自然不太想要和白珂為敵。地下寶庫時,麵對白珂時他隻有連忙逃的份。


    但那時他心裏就很肯定一件事。無論情場還是沙場,他們都是天生的敵人。


    後來,他來糾纏易如歌。這才是徹底踩了他的底線。


    哪怕有一千個一萬個人對他說,易如歌是白珂的未婚妻。他應該順從天意地完璧歸趙,可是他也不會這麽做。


    什麽是天。不過是上位者們編出來,欺騙底下百姓們的謊言。白學他兒子白珂便是對易如歌始亂終棄,可那時候沒有一個人因為白珂三心二意而站出來指責。哪怕是受恩於魏昭帝的大臣們,也都說易如歌生性好嫉妒,實在不配為一國之母。


    他有信心,他會勝利。然後,他會牽著易如歌的手,一起幸福走下去。有他在,不會有任何人敢說易如歌有哪裏哪裏不好。


    他不是白珂,不會被人欺騙,覺得易如歌做錯了什麽。就算她真的有錯,也是他做事做得不好,惹得她生氣。


    就像之前,也像這次的焰火節。


    易如歌雖然才來幾個月,但也聽說了周國的這一習俗。唯有周國最高權力者,才能舉辦這焰火節。


    鳳逸登基已有七年,但之前因為沒有實權,都是薛淩舉辦。這次還是他第一次主動舉辦,她要為他湊麵子是一方麵。


    另一方麵,焰火節上,膽子大的女子可以向心愛的男子獻酒,如果該男子接過酒並飲下便說明倆人兩情相悅,可以得到當晚大慈恩寺高僧的祝福。


    易如歌早有與心愛之人攜手一生的意圖,所以她特意悉心打扮一番,準備向鳳逸表白,並且求婚。


    可是,那天晚上,鳳逸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她來。


    “不好了,主上,易姑娘被劫了。”


    那天一大早,周國皇宮就被為了個水泄不通。不管任何人,都隻能進不能出。若有違者格殺勿論。杜飛看見向靈挨了主上一腳,還跪在地上,由不得想替他向主上求情,可鳳逸視而不見。


    皇宮的下人都是享慣了福的,哪裏見過這種陣仗。當滾燙的鮮血撒了幾個做雜事的太監一身,幾個膽子大些的小丫鬟被砍下了鮮活的頭顱。周國皇宮終於不複平時的安靜祥和。大家奔走著,唿號著。頭發散亂,滿地發簪,甚至還有跑丟了鞋的人在瑟瑟發抖。


    當他們的目光落在鳳逸血紅的眼睛,頓時嚇得連哭都不敢哭。杜飛看著主上這個樣子,知道他是氣得厲害了。想要求情的話因此被他咽進肚子裏,一字一句都不敢出口。


    一個滿身是血的人,和一個麵色慘白的女子,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如兩隻破損的麻袋,被扔到了主人麵前。


    鳳逸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兩個人。他們之間的事情他早已知道。刻意不說,便是不想讓他們背上一個私通的醜聞,免得日後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想到這兒,他不由得看著薛霜的麵龐。她的容貌與薛淩並不相似。這一刻,兩人的容貌卻重疊在一起。


    他好心好意地饒她一命,沒想到結果卻是引狼入室。


    想到這兒,他惡狠狠地看著薛霜。誰想到他眼裏越恨,薛霜就越是得意。


    似乎他的痛苦,就是她最大的歡樂。畢竟自從薛家滅門之後,她每天都得在鏡子裏看到自己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卻偏偏得裝成一副文良賢淑的模樣,早就不以為意這世上的所有東西。


    “薛霜,你耗盡了我對你最後的同情心。”


    看著他竭力克製,還是忍不住雷霆大怒的樣子,薛霜心裏痛快極了。


    “你說的有錯,你對我什麽時候有過好。”這話剛想脫口而出,薛霜嫵媚一笑,眼中似乎含著毒藥,連說出話的話都劇毒無比。


    “哈哈哈。我尊貴的鳳逸陛下。你總以為你是天地之主,天意都不能違背你。可現在,你最心愛的人就是在別的男人懷裏,你心痛嗎?你難過嗎?”


    “你。”鳳逸心裏一痛,腦子裏不由自主地就顯現出不久之情,那個對著自己笑得暖意融融的倩影。拔出劍來他就要殺了薛霜,可沒想到向靈卻擋在了他的麵前。


    一隻粉色大公仔被打在了地上,鳳逸憐憫下地撿起了那公仔,這可是易如歌送的。


    這公仔不會有事,就像是易如歌也不會有事。


    他弄好了公仔後,對向靈怒道:“自己各種作死的,我見的多了,像你這種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的,我倒是第一次見。”


    向靈本就因為被白珂捉去後,嚴刑拷打鳳逸宮中秘密,他寧死不屈而弄得滿身傷痕。


    這時,又以身作盾,硬是要保護薛霜。隻見地上血跡點點,倒像是被人潑了紅色的墨汁。


    他的傷真的很重,仔細聽還能聽到血滴在地上的聲音。


    鳳逸不由得想起,從前他被當做傀儡時,向靈也是如此。為他向薛淩打探消息,弄得自己傷痕累累。他愧疚不已,向靈卻總是說:“沒事,屬下可以為主上效命,為主上流血,是屬下的榮耀。”


    這麽多年下來,他對向靈與杜飛,早已是如至親手足。


    他不信向靈會背叛他,他隻恨那個讓向靈變成這個樣子,卻對他沒有一絲真情的薛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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