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鬥米恩,石米仇。鳳逸再怎麽說也是堂堂皇帝,怎麽能被其他人這麽說。


    易如歌完全忘記了自己現在身在何處,隻一心想要追上去教訓那婢女,可她忘記了自己現在體虛氣弱,又是剛剛來到周宮。


    雖說周宮不比齊宮華麗壯美,沿途所見植物擺設俱是高雅大方之氣,畢竟是一個一環套一環的宮殿。


    哪裏哪裏她都不熟悉,居然走著走著迷路了。


    討厭的鳳逸,不是答應她無論什麽時候,隻要她需要,他都會出現在她麵前嗎?


    還是他現在有什麽難處?想起剛才那兩個小婢女對他的不敬之言,易如歌不由得有些害怕了。


    定是她們平日裏就說習慣了這樣的話,剛才才能接得這麽順口。


    鳳逸,他在這個周宮裏麵過得真是悲催。


    一陣初聽起來空靈,在聽著頗有幾分遺世而獨立的韻味的琴聲打斷了易如歌的思維。她順著那琴聲找過去,隻看到了一個眉目間有幾分清冷,和他那優美中略顯清冷的琴音十分契合的少年。


    他十指如同靈動的鳥兒一般在琴弦上飛舞,容顏如玉精致。


    不知怎的,這少年容貌雖然如清風明月,又如一副淡雅的水墨畫,可他的氣質卻有幾分眼熟。易如歌想了半天,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他究竟像誰。


    她隻是被這曲子裏的意思打動。世上的人雖然多,可知音卻隻有一人。若是為了世俗而奏樂,則飽了肚子卻失了風骨。


    這少年彈琴於此,頗有幾分孤芳自賞的清高之意。她雖然不認可風骨比肚子重要的觀點,卻想起了鳳逸。


    無論他做什麽,她都理解。無論她想什麽,他都知道。他們,可比眼前這少年幸運得多。


    想到這兒,她用力鼓掌道:“好,彈得好。”


    那少年似乎極不樂意被人打斷彈琴,冷冷地朝易如歌看了一眼,道:“住嘴。”他的嗓音十分渾厚有力,和他那看上去就是皎皎君子,如月清冷潔白的臉十分不搭。


    可是當他用如此冷淡的話語,卻配著那一身高潔出塵的氣質說出這話時,頓時給人一種奇妙的感覺。


    似乎與鳳逸有些相似,而又不似。鳳逸的霸氣,是生在骨子裏。他的那些手下,仿佛聽他的號令是件像吃飯喝水那樣自然的事情,不需要反抗。


    而這個人,則是高貴得讓你感覺你不過是他腳下的一縷塵埃,根本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易如歌愣住了,想想自己做得的確不妥。縱然那琴音暫時平複了她想起鳳逸後,心裏就說不出的慌亂。


    可人家畢竟演奏得好好的,突然被人打斷,必定很生氣。


    有心想要道歉,可看這少年衣著雖然簡單,卻滿身透著貴氣。易如歌慫了,她渾身上下沒有二兩銀子,再說有人家也看不上。


    呆在那裏半天,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麽向那少年表示自己的歉意。


    可耳畔卻突然傳來了一個清冷如玉的聲音。“看夠了沒有。”


    易如歌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少年已經自顧自地道:“我說了,不喜歡女人用欲擒故縱的把戲。尤其是在我彈琴的時候,現在自己去找宮中管事領二十大板。趕你走的話,我不想多說一遍。”


    這一刹那,易如歌似乎見到了初見時的鳳逸。他也是如此,總是把她推得遠遠。然後自己來麵對所有的風險。


    他以為,這樣便是待她好嗎?不對,她從來都不怕苦,不怕痛,她隻害怕失去他。


    手心吃痛,她渾然忘了這少年的身份必定不俗。隻是昂起頭,用平生想得起最威武的樣子對那少年道:“你很喜歡彈琴曲嗎?我看你彈奏的水平也不盡然。”


    “放肆。”不知哪裏來了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跪在那少年麵前道:“主子,對不起,我不該讓這女子擾了您的清淨,我這就帶她走。”


    說著,那兇神惡煞的就要過來把易如歌帶走。


    易如歌很想大聲叫喚,隻要說出鳳逸的名頭。就算鳳逸隻是名義上的周宮之主,也會幫下她。


    可是,看著這華服公子眼中的輕視之意,再想想剛才那婢女的話,易如歌改變了主意。


    “你彈奏的曲子有問題,還不許我提,真是掩耳盜鈴。”


    “是嗎?”那少年似乎從未被人如此說過,一時間竟然眼中驚訝之色蓋住了憤怒。


    他揮了揮手,那恨不得把易如歌千刀萬剮的手下隻好不甘心地退下。


    “那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向我證明你的琴技比我強,那麽我就不追究你。否則。”他的腿很單薄,可是向下用力一踩,居然踩碎了一塊大石頭。


    一股說不出的害怕席卷了易如歌,可她還是勉強用鎮定的聲音道:“也不知道,是我們誰讓誰好看。”


    “請吧。”那少年擺擺手,有人送來了一把新琴。那琴一看就是上等貨色。


    易如歌卻道:“不必,給我一些碗,一壺水,還有一雙筷子即可。”


    “你這女子,怎地這般不識好歹。我家主子有意饒你一命,隻要你真能彈奏一曲,即便是如孩童初學,我家主子也會說是天籟之音。可你卻越發猖獗,用這些廚房裏的東西來羞辱我家主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是嗎?易如歌有些愣住了。她看著對麵那少年有些微紅的臉蛋,竟然無端想起了鳳逸。


    他也是如此嘴硬心軟,每次都是說著最狠的話,卻做出最溫柔的話。


    樂為心聲,因為想著鳳逸。即便是用水和碗調出的七色音階,可照樣聽得人想起了生命裏最初的美好。


    那少年想起了自己如水晶般透明的童年。那時候,父親還不是什麽富貴人家,一年也隻能迴來一兩次。可是他隻要一迴來,就會把他駝在肩膀上,給他買各種好吃的。


    後來,父親變得特別有錢。還把他和母親都接到了一座又大又華麗的房子。可是他沒有之前那麽快活。


    所有人,都說他是庶子。他還有個除了得不到父親的愛,其他都遠遠勝過他的嫡出弟弟。


    “你彈得很好。”那少年雖然在笑,還是帶著一股冷意。似乎無窮無盡的怨毒與悔意從他的眼底流出。越發襯得易如歌用陶碗彈奏的曲子裏,充滿了無限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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