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


    夏淺隻覺得自己整個喉嚨都在燒。


    說出來的話,虛浮無力,沒有可信度。


    陸津城表情很淡,看不出是信了還是沒信。


    “周盈送我迴來的?”


    陸津城沒打算讓她從自己身上離開。


    隔著睡衣布料,夏淺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每根手指下壓過來的力道。


    他眸底沒有欲望,卻勝似欲望。


    夏淺不敢抬頭,喉音輕“嗯”了聲。


    從耳後耷拉下來的長發,輕輕柔柔的,糾纏在陸津城胸前散開的扣子上。


    剪不斷,理還亂。


    陸津城整個腰背嵌進椅背裏,漫不經心地動了動眼皮,從頭到腳,審視著她的反應。


    半晌後,他接過夏淺一直攥在手裏的水杯,抬首,緩緩飲下。


    夏淺的手,石化般懸在半空,虛虛仰眸。


    一滴出逃的水漬,順過陸津城的下顎線,到喉結。


    一上,一下,滾動滑落。


    夏淺伏他身上,氣息纏繞。


    一分一秒,生出曖昧的網,牢牢地要將兩人困在其中。


    望見閃過視線裏的空杯子,夏淺宛如抓到救命稻草般,“津城哥,杯子我拿過去...”


    “夏淺。”


    陸津城喚她。


    潤過的嗓音,沒了方才的沙啞感。


    卻愈發低沉,酥麻。


    陸津城預判了她的預判,移開水杯,自然地放到一旁。


    夏淺心亂如麻,輕咬著下唇,眼神不知該往哪裏放。


    飄了半晌,駐在陸津城沉而有力的胸膛。


    “為什麽讓周盈照顧我?”


    陸津城沉入湖底的反問,令夏淺怔過一瞬。


    “是周小姐....”


    “是你不在意,對嗎?”


    陸津城眼簾半闔,濃密的睫毛被落地燈打出陰影,遮住其中神色。


    字句間藏著深意,夏淺辯解不出。


    腦子混亂,隻能憑著本心迴答,“不是。”


    “你是我未婚妻,讓別的女人照顧我,你覺得合適嗎?”


    話音從陸津城禁欲,勾人的唇線間湧出。


    一字一頓,帶著不動聲色的驚濤駭浪,席卷過夏淺浮動的心尖。


    夏淺腦子一片亂。


    明明是周盈肆意糾纏,明明是他在喚周盈名字,要她扶他迴房間的。


    怎麽迴過頭來質問她。


    “不合適。”


    夏淺聲音在抖,連帶那對水盈盈的眸子也在顫。


    陸津城似乎很享受她此刻的反應,音色愈發的涼,“不合適,你還是做了。”


    “津城哥?”


    夏淺不知道陸津城到底要什麽樣的答案。


    聽他那樣的話語,仿佛是在試探她的心。


    想窺視個清楚,她到底怎麽想的。


    “夏淺。”


    陸津城沉聲,叫她名字時,不親昵,也不陌生。


    更像是那種置身在幽暗深淵裏的唿喚,帶著錐心的刺痛,卻隱忍得平靜。


    他抬手,修長的指骨貼在夏淺的臉側。


    夏淺臉小,巴掌大。


    落他手心,宛如掌中物。


    任他命令,抬起,再對視。


    “試著把我放眼裏,心裏,骨子裏,知道嗎?”


    陸津城柔了聲音,在跟她商量,也在戳她的心。


    夏淺唿吸一顫一縮,順從著,“下迴,我不會讓別人的女人照顧你。”


    “下迴?”陸津城別有深意。


    夏淺哆嗦,迴拉住他抵在自己下巴處的手,“沒有下迴。”


    夏淺的下意識反應,成功討好了陸津城。


    陸津城滿意的聽著,帶著她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徐徐往下。


    夏淺整顆心,讀秒般難熬。


    陸津城的手....


    指腹上帶著的薄繭,沿著她纖細的脖頸輪廓直徑描繪,落向心口....


    夏淺連帶唿吸都要停止了,“津城哥。”


    陸津城依舊從容,眸中更是無波無瀾。


    不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渴望,夏淺看得清。


    隻想掌控。


    可是...


    直到陸津城的手指,直直壓在她心口處的紅痣上。


    他語調很輕,蝕骨而來,“拒絕我?”


    夏淺蜷在他身上,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她沒被男人這樣對待過,也沒有與男人這般“親密過。”


    夏淺的睡衣,是條棉質的娃娃領長裙。


    領口不算低,是可愛款,露著兩截好看的鎖骨。


    隻是為了睡覺舒適,方便,裏麵是真空的。


    剛才著急著出來,夏淺忘了穿裏衣,想著睡裙布料厚實,看不出什麽。


    但此刻不一樣。


    陸津城手指壓的那個位置,已觸及到那豐腴的弧度。


    那顆紅痣,就落在中間。


    男人醉酒,會亂性。


    夏淺沒吃過“豬肉”,但“豬跑”的常識她還是懂一些的。


    她與陸津城生活在同個屋簷下,又有著特殊的身份牽絆。


    一句話:那是遲早的。


    夏淺想著周盈身為前任的囂張氣焰,女人與女人之間的勝負心莫名就起來了。


    夏延每個月都要高達一百萬的治療。


    沒有實質性的付出,月月都白拿一般的轉賬。


    陸津城是大方不追究,萬一呢?


    萬一他真被周盈給搶迴去了,她怎麽辦?


    夏延怎麽辦?


    “我沒有要拒....”


    “迴去睡吧。”


    夏淺的心口,湧起一片酸意。


    渾身,癱軟下去。


    如一條擱淺的魚。


    陸津城鬆開下所有,恢複理智那般,“現在才五點半,迴去能再睡個迴籠覺。”


    夏淺埋下頭,顧不上領口被扯低的那一寸,腳底泛軟地跑迴屋。


    門房合上那瞬,她的背,緊緊貼著門板下滑。


    隱忍一路的淚,垂下鼻尖,砸在冰冷的腳背上。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


    她隻想把自己藏起來,藏到越深越好。


    .....


    再醒來,近九點。


    夏淺擔心遲到。


    洗漱完,拎起包包就往外趕。


    路過內廳,陸津城在餐桌旁叫住她,“不吃早飯?”


    夏淺聞聲迴望,是穿著一身商務風套裝的陸津城。


    他眉眼清雋,貴氣,滿滿疏離的禁欲感。


    夏淺的視線,不自覺順過他捏緊銀色刀叉的手。


    心口的那顆紅痣,隱約又灼燒了起來。


    陸津城觸碰過。


    深深留下,不可抹掉的痕跡。


    又沒有,真正的擁有。


    “不吃了,上班有點來不及。”


    夏淺聲音細細,眼神有些閃躲的不敢對視。


    陸津城微吐著唿吸,“先過來吃,晚點再去無妨。”


    “我是有全勤績效的。”


    “等會我跟周盈說。”


    “津城哥。”夏淺不願。


    “你在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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