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許許多多身著紫白色衣衫的崇望弟子在驚唿,更有魔族人在歡唿雀躍。我聽到的,卻是一聲聲的“師叔”,其間夾雜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師尊”。男人的聲音夾雜著女聲,似乎喊“師尊”的不止奉竹一個人。


    嗬,那個把他害到這個地步的女徒弟南桑,竟然也過來了麽。


    我撥開重重人影隻身前往師叔大人所在的方向,從他們之中擠過去,弄得我梳好的發散落一身,無數個聲音迴響在耳畔。


    唯獨沒有我叫的那一聲“師叔”。


    陣陣悲涼擊打內心,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間,真想過去將他嘴角的鮮血拂去,可惜晚了一步,南桑的指尖便停留在他的唇畔。她小指輕勾,這姿勢讓任何人看來都覺得曖昧。


    我冷哼一聲,抽出身後背著的碎岸劍直指南桑的喉嚨。


    “你的戲,還沒演夠麽!”


    這一刻,我幾乎辨認不出自己的聲音,我所聽到的這句話,如同師叔每一次說話一樣冰冷。我跟他,真是越來越像了呢。


    南桑緊抿著唇,當著所有人的麵噌的一下站起來,指著我就說:“大家看見了麽,就是這個喬染,大家還記得她之前用過魔族的術法麽?就是她引來了那些魔族人,給崇望帶來了災難!我們如今不僅要團結一心去拯救崇望,還要殺死內奸!”


    明晃晃的光亮閃過,我一時睜不開眼,待我反應過來,我已經身處刀光劍雨之中,所有刀刃都在對著我。每個人還都在高唿:“殺死內奸!”


    喲,我就這麽無緣無故成了所謂的內奸?


    那你南桑是什麽啊!


    “住手!大家住手!”奉竹不斷地揮動手臂,不知怎的,他的聲音很是嘶啞,中間還咳嗽了幾聲,接著又說道,“停下!聽師尊講話!”


    原本還吵吵著要殺我的那些人,大概還是忌憚師叔,忽然間就停了下來,卻仍然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持劍抵著我。


    這情景就像是一朵花,那些劍組成了花瓣,而我,是那個即將受死的花心。


    若他們執意在此刻殺死我,我隻想說一句話——請將我的心髒完完整整保留下來。我還要留給師叔,讓他活命……


    師叔的聲音不怒而威:“她不是奸細!”


    之後便是劇烈的咳嗽聲,他以白絹捂著嘴,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浸透了白絹的血液。師叔、師叔已經撐不住了!


    不行!看來我要抓緊時間動手了!


    所有的劍收起的刹那,我抽出碎岸,一劍刺進了自己的胸膛!血流如注,沿著劍身不住地流淌,而我,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之下趔趄著走到師叔身邊,捂著溫熱胸膛對他說:“周念沉,我這條命,給了你了。”


    之後便是顫抖著閉上了雙眼。


    這一瞬間,一股莫大的悲傷湧來,血液在體內迅速地流失,心髒的跳動越來越慢……血液從指尖流出來,一股冰涼觸上了我的手腕,如夢境般,我驟然睜開雙眼,瞧見了師叔大人那沉靜如潭水的眼眸。


    很清楚地,他搖了搖頭。


    隨後他輕揮衣袖,淡淡的味道在我鼻尖彌漫,刹那間我朝著他的方向倒過去,感受到那結實的胸膛,我揚起嘴角綻放了一個蒼白無力的微笑。


    就像花兒開在最涼的天氣裏,有了最熱烈的綻放,也有了最淒慘的覆滅。


    此生此世,能夠倒在周念沉的懷抱裏,我便足夠了。


    在我還有知覺的時候,我伸出雙臂抱住了他,所有的眼光我都不顧了。我這一將死之人,能夠完成自己的心願就已經很好了。


    黑暗,蒙蔽了我的雙眼。


    我睡去了,大概永久地睡去了,睡在周念沉的懷裏,睡在奉竹異樣的目光裏,睡在那些流言蜚語裏麵。


    天下萬般,我溺死在自己編織的夢境裏麵,再也不會醒來。


    我感覺自己脫離了身體,飄飄悠悠地走路,前麵是一片黑暗,未知的危險在等待著我,我就在這種迷茫的狀態中疾步前行。


    良久良久,雙腿都發酸了,我似乎已經堅持不下去了,但還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或許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堅持下去,為什麽一心想要堅持下去,麵對著一個未知的未來,我卻從未放棄。


    又走了一段路,刹那間一縷微光出現在我的視野,在茫茫路途之中給我帶來了希望,我就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沿著光的方向加快了步伐。


    跌跌撞撞,最後還是走到了陽光裏。


    感覺自己走了許久許久,見到那既陌生又熟悉的陽光那一刹,不由得有種久違了的喜悅感。我張開雙臂擁抱光束,用心感受著那一份濃濃的暖意。


    哦不,我還有心麽?我真的還有心麽?


    下意識摸向胸腔,卻聽到誰在唿喚。


    “喬染!喬染!”


    知夏,是知夏啊!多久沒有聽到她說話了,今時今日聽到,竟然差點落下淚來。


    但轉念一想好像不對頭,莫非知夏也不在世了?不然我怎麽能夠聽到她的聲響。


    “啪”的一下,似乎有人重重地打在我的屁股上,痛得我幾乎跳起來。四下望去,原本的陽光又不見了,我的視野中又是一片空洞的黑暗,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暗。


    就在一片虛空之中,似乎有人拉住了我的衣衫,我拚命掙紮,無奈力氣不如別人,愣是被拽走了。一陣拉扯過後,這些場景全部都消失了。


    我驀然驚醒,眼睛正對著知夏那張臉。


    她發絲垂下來,搭在我臉上,弄得我癢癢的。


    我試圖問她“你也死了麽”,可是喉嚨就像是被什麽塞住了一樣,我幹澀地張著嘴,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待知夏轉過身去,將一杯水遞給我,她扶著我倚著牆坐起來,讓我把水喝下去潤潤嗓子。


    就那麽動了一動,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尤其是胸腔那裏,仿佛裂開了似的,疼得我緊皺著眉,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下,我忍了好久,才勉強說出一句話。


    “我、我還活著?”


    知夏確定地說:“對啊,你還活著呀。”


    莫名的欣喜充填了全身,我環視四周,熟悉的擺設,熟悉的地方,摸了摸枕頭下,還有著以往師叔贈與我的那枚鳳羽,我真的還活著!


    急急忙忙拿鳳羽撫平了我的傷口,雖說還有一點點隱痛不時地傳遍全身,但終究是比之前舒服了許多。


    當我反應過來,問的第二個問題便是:“師叔還好麽?你們有沒有打敗魔族?”


    知夏將食指壓在下唇上,示意我不要大聲說話,然後指著旁邊的一個包袱說:“師叔沒事的,他要你放心,另外……”


    “我能不能見他啊!”


    他能不能編一個像樣的話啊,就知道說自己沒事,好得很,可是沒有了我的心髒他體內的毒素就解不了,而且魔族大將步步緊逼,他怎麽能夠平安無事?


    說的倒是輕巧。


    當我說出這句話,就已經想到知夏不會讓我去見他的,但還是抱了那一絲絲希望,直到,我看見知夏斬釘截鐵地搖搖頭,重重地說了一聲:“不!”


    不讓我去是吧?那我自己去找!


    我撐起虛弱的身子想要下去穿上衣衫,卻被知夏一把拉住了,她狠狠一下打在我的肩膀上,怒喝道:“師叔叫我來帶你走!你能不能聽話一點啊!師叔正在虛空幻境裏麵跟風炙單挑,你去啊,你若是能找到他我就讓你留下!”


    虛空幻境是他們兩個人的意誌凝結而成的,叫我去哪裏找?我怎麽找得到?


    眨眼間我就低下了頭,不再言語,眼風停在那個包袱上麵。


    知夏接著說:“走吧喬染,你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何苦為難自己,讓自己受著煎熬呢?你是一個好姑娘,如今被人知道了你的魔族身份,你說你該如何留在崇望?你能保證那些人不說你?”


    她大概見我不說話,伸手扯住了我的手腕就要拉著我離開房間,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能夠遇見什麽特殊情況,能夠讓我留下也說不定呢。


    我任她拉扯著,順手安靜地拎起那個包袱,跟在知夏身後一步一步走著。


    知夏告訴我,如今魔族人使了術法,所有仙術都不能使用了,所以大家都依靠著劍術苦苦支撐。而我若想平安離開,就必須繞過那些戰場。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我是如何醒過來的,冷不丁地就問了她一句:“七師姐,我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麽?”


    知夏說:“奉竹為你輸了真氣,保住了你的性命,他們把你交給了我。”


    我不知道她話中的“他們”是否包括師叔,但我慶幸地想,大概是包括的吧。她說了讓我走是師叔大人的意思,如此而言,他還是想讓我避過這個劫難……


    啊哈哈,說到底師叔還是愛護我的。


    我心歡喜。


    可歡喜著歡喜著,忽然間就不開心了。


    因為眼前的樹葉沙沙沙飄落在空中,伴隨著樹枝劇烈的抖動,一個人出現在我們跟前。


    我一直低著頭,所以首先看到的是那把劍。


    緊接著警覺地抬起頭來望著他,知夏也和我保持著一樣的表情,驚訝地喊道:“二師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師叔,請上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遲憂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遲憂並收藏師叔,請上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