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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會有人說我沒骨氣,但是能得到師叔大人的半夏一夢已經很難得了,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我樂悠悠地抱著一壇子半夏一夢,取了一個像模像樣的青瓷杯盞,上麵還很有風骨地整了一片竹葉,我將半夏一夢倒在杯子裏,小小的啜了一口,清涼入喉,餘韻悠長。


    一杯開懷,一壺醉,三兩淡酒,流年碎。


    此間風華,無人可說,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這等情趣。


    “怎麽這麽大的酒味兒啊……”


    知夏啊……隱約瞧見一個人影在我跟前,我便想此等美酒不能一個人品味,需跟人分享。伸出胳膊想去拉住她,卻聽得“撲通”一聲,我眼前一黑,緊接著四肢酸痛。


    “你自己都不照顧自己一點啊?傷口還未完全愈合,就敢在房間裏喝酒?竟然還喝成這樣!”


    知夏的聲音在我聽來是極其虛無的,好似來自另外一個空間,我抬起頭來望著她,就像看著一麵銅鏡,鏡子裏和鏡子外完全是兩個世界。


    “知夏,過來、過來喝……”


    “喝什麽喝!”知夏一把搶過我手裏的杯盞,十分清脆的“當”的一聲過後,那杯盞被她狠狠摔在桌麵上,殘餘的酒灑了出來,濃濃的味道竄進了鼻腔。


    我想要去拿那個酒杯,可是眼皮沉重地抬不起來,困倦在血液裏蔓延,支配著我的肢體,讓我沉沉睡去。


    頭痛……仿佛裂開一般的疼痛感襲來,我拍了拍腦袋瓜,進入了最深的夢境。


    桃花泛濫,長河落上了花枝,我站在一派風景之間放眼遠望,看不見任何人,全世界隻有我一個。


    轉眼間長河冰冷,厚厚的冰層覆上河中央,大雪紛紛而下,我凍得發抖卻隻能在無邊風雪中徘徊,一腳踩空,墜落感過後,我便是縮在一個黑漆漆的空間裏,額頭上有什麽變得灼熱。黑暗之中,有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一個男人的聲響在狹小的空間裏迴蕩:“你生來為仙……你是……”


    是什麽?後麵那半句話究竟是什麽?


    你、你告訴我……


    很想拉住那個人,可是那聲音越來越遠,而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個方向。


    我從最深的夢境之中醒來,一眼看見的是知夏的臉。


    她抱著雙臂說:“你怎麽喝得那麽多,差點就喊不到你了。萬一你沒了,我怎麽向師父師叔交代?”


    “這麽嚴重?”


    七師姐知夏撇撇嘴,說:“那可不,眼看著就要跟衡嶽比試了,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丟失一員大將,豈不是崇望大大的損失?”


    得了吧,我才不是什麽一員大將!剛準備反駁,我忽而認真地品了品知夏的這句話。比試……師叔說若是進了前十名,就會收我的梳子!


    “知夏姐姐,你說的那個比試,是什麽時候?”


    她伸出一根食指在我眼前晃了晃:“還有一個月!”


    “隻有一個月啊……”


    一個月時間,對於我一個剛剛入門的小師妹,進前十的幾率就像大海撈針一樣——基本沒可能。師叔擺明了是為難我嘛!


    “我是不是要好好準備一下?”


    知夏沉默片刻,道:“一般到了你這個時候,應該好好修習基礎仙術,當基礎仙術掌握得好,就能夠從金木水火土五行裏麵選擇一種仙術進行修習。小師妹你現在隻是學了皮毛,對於仙術還沒有很深入的了解,先別急著參加這個比試。哎,我剛剛是跟你說著玩的,你別太當真啊!”


    “不是的七師姐,我是很認真地想要去參加的!”


    算了,跟她說太多萬一被別人聽見又會招惹是非,我還是自己滾一邊兒去默默修習吧。


    窩在溫暖的被褥裏,我別過臉去看著牆壁,忽而冰冰涼涼的一雙手覆在我左半邊臉頰上,生生地把我的臉掰了過去。


    “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師父大人特別允許,你可以搬迴去住了。”


    搬迴去?


    也就是說,我又要和七師姐住在一起,沒辦法看著師叔房間裏的燭光入睡,每天早晨也不能裝作無意之間從他門前走過,半夜鬱悶的時候也沒辦法爬他的屋頂!


    “既然是師父的要求,我也就不反駁了,搬迴去就搬迴去唄。”


    七師姐似乎覺察到什麽,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笑得很是奸詐:“喔,你這是舍不得奉竹還是舍不得師叔啊?”


    “沒沒沒。”我歪著嘴巴笑了笑,說,“我每次經過曾經那個房間總會想起來十一師姐,若是住在那裏,不得每天都想起來她?心裏會別扭的。”


    “哦~這樣啊,給你一本仙書你應該就不會別扭了吧。”


    “好的吧,我這就搬過去。”


    我幹幹笑了兩聲,“啪啪”拍了拍手,屋裏的東西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說搬就搬,何以留戀?


    我從幹淨的床榻上滑下來,跟在七師姐身後緩緩邁著小碎步。


    過去一段路,我迴過頭去望了一眼師叔的房間,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我卻是能夠想象師叔倚著藤椅手握一卷書的模樣。那樣沉靜的一張臉,那樣認真的表情……


    我便是看不到了。


    說不出的難過哽咽在喉嚨,就好像這麽一走便永遠見不到師叔一樣,不辭而別,宛如永別。


    還是別弄得跟生生死死似的吧,萬一給師叔看見了,估計得徹徹底底給我冠上“沒骨氣”的帽子。


    我加快了步子,雖說不如當日走出流雲殿那般瀟灑,但至少可以讓自己的心輕鬆一些。


    房間裏的布置與我在清序殿的時候別無二致,心境卻不再是那麽個心境。我在房間裏走了一圈,好像有一雙手在揉著我的小心髒,總有一些壓抑陰鬱不散。


    目光所過之處,一片淒涼。


    突然我眼前一亮——桌子上竟然有一卷書!


    走近了一看,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卷書竟然比七師姐知夏給我的那一卷更為破爛,甚至書的邊角都卷起來了,我當時就有了一種把它扔掉的衝動。剛提著一個角把書拿起來,轉念一想越破爛的書就越久遠,而能被人用這麽久的書,一定有著不平凡的作用。


    這卷書叫什麽呢?


    我將它反過來,封麵上卻是空空如也,真沒想到它竟然破到連名字都沒有!


    索性翻開它瞧了瞧裏麵的內容,標注倒也不少,隻是看起來與七師姐曾經給我的那卷仙書略有不同。哦對了,七師姐不是說到了我這個階段就可以選擇五行之中的任何一種法術修習了麽,莫非這本仙書就是她放在我這裏的?


    我翻到第一頁,仔仔細細地瞧了瞧圖示上麵的動作。第一招叫做“噬血”,需要修習者咬破自己的食指,如果要對付旁人,就將尚未凝結的血液點在另一隻手的食指上,兩指相對,口中生硬地念起那仙訣。


    這裏也沒有旁人讓我對付,而我想試試那仙訣的心情又非常急迫,衡量之下,我決定在自己身上試一試。


    好在那上麵所說的現象並不是很悲慘,頂多就是放點血而已。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我拿長針紮破了食指……


    念完仙訣我沒敢睜眼,一時間隻覺得食指上有著隱隱的疼痛,心想大概是針孔的痛吧,便也沒在意,好奇之下我睜開了眼睛。


    神啊,我的血,竟然像小溪流一樣嘩嘩的淌了一地!


    好吧我承認是誇張了些,而且我也聽不到血流的聲音,但是如同小溪流一樣,這個比喻是絲毫沒有錯誤!


    不知道我從師叔那裏出來是麻木了還是怎的,竟然沒有感覺到特別疼,慌忙之間我趕快去找絹布擦掉了手指間的血液。定睛一看,好像另外一隻手的食指上也被紮了一個洞,血液就從那個小洞裏麵汩汩流出。


    我這人也算是大膽,但是突然間瞧見這麽多的血,還是有些恐懼的。當務之急,應該是把地上的血液都擦幹淨,免得讓別人看見了以為我想不開要尋死似的。


    這卷仙書裏麵的招式略有惡毒,但還是非常有用的,不知道哪天誰得罪了我,我就可以用這招偷偷整他!


    心裏麵美美的。


    我開始倚著窗台翻看這卷小破書,一字一句,從來沒有這麽認真過,也許是四周太安靜了,我的注意力一直在書頁上,直到我翻到大約六十頁,擰了擰酸痛的脖頸再度抬起頭來,才發現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北極星照亮了崇望,我站的地方已經灑滿了柔和的光芒。整整一個晚上!我居然就看書看了整整一個晚上!


    而且還學會了不少仙術!簡直數都數不過來!


    原來我還是很有天分的,就是在衡嶽的時候,那個老道人不好好教我,還弄得我被一群師兄師姐恥笑,這一次衡嶽與崇望的比試,我一定死死站在崇望這邊,讓衡嶽的那一堆人好看!


    尤其是安如師姐!


    哈哈,那樣我豈不是可以揚眉吐氣了?


    想到這裏我伸了個懶腰,踩著一地星光走近了我暖融融的床榻,腦袋一沾枕頭立刻就失去了意識。


    沒有夢境的一個晚上。


    我全然不知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又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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