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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低著頭一言不發以表示我認錯的誠心,冷不丁被二師兄這麽一叫,不由得抖了兩抖,而後無辜地睜著一雙杏眼直勾勾地看著他。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遲疑。


    哈,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可是為什麽他皺了皺眉,把我拉到一邊正色道:“喬染是吧,捉弄師姐,罰關禁閉一天一夜。”


    這句話不亞於晴天霹靂!關禁閉啊!這不明擺著我是犯事的人麽。這讓我以後怎麽在眾師兄師姐麵前抬起頭來!更何況以後還會有師弟師妹,不要啊,人家還想為後人做一個榜樣呢!


    二師兄那充滿了殺氣的眼神投射過來,他嘴角下撇問道:“怎麽,有異議?”


    我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深刻地表示了我沒有意見。


    於是他非常放心地說:“走吧,我帶你去禁閉房間。”


    七師姐快來救我啊!你的小師妹受人欺負了……


    罷了罷了,這些無謂的掙紮我就不做了,還是乖乖聽命於師兄吧,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不對啊,上次十一師姐和七師姐還打架來著,怎麽不罰她們兩個?


    雖然很想問這個問題,但是當我以抬眼瞧見二師兄那張鐵青的臉還有那淩厲的眼神,瞬間我低下了頭不敢說話。


    不就是一天一夜麽,忍忍就過去了。


    我就這麽被華麗麗地關了小黑屋。二師兄在門那裏施了個訣,據我所知那是什麽“閉門訣”,隻有他自己才能解除仙訣打開這扇門。


    所以……我目前正處於崇望最為陰暗潮濕的角落裏,一個人縮在房間一角,忍受著饑餓與寒冷。


    當然,我默默地罵了十一師姐一整天。但轉念一想好像是我報複她不對,哦不,還是她挑釁我和七師姐在先!反正也出不去,罵她兩句解解恨也好。


    我就在一種似睡非睡的狀態中度過了一天時間,也不知道這地方究竟是多冷清,一直到了傍晚知夏才過來瞅了我一眼,在小黑屋裏麵變了一床被子給我。


    隔著一扇門我依然能夠聽出來她話裏的心疼:“小染,你就暫且在裏麵委屈一晚上吧。明天就可以出來啦。”


    明天啊……聽起來很遙遠,但如果睡著了,或許時間會過得快一點吧。


    我將身子縮在被褥之中,總算還能感覺到一絲絲暖意,我打了個哆嗦翻身靠著牆,瞪著眼望了一會兒房梁,緩緩墜入了夢鄉。


    昏昏沉沉……


    夢境之中,好像有什麽野獸在身後追我,我拚命邁開腿跑啊跑啊,忽然身子往前傾斜墜落,我大喊一聲,刹那間從最深層的夢境中清醒過來。


    依然是這個黑暗的房間,我抱著那一床被褥抖了兩抖,鼻翼翕動,一股熟悉的酒香撲來,我騰地一下就坐了起來,那味道讓我瞬間清醒了好多。


    心情太不美麗了,喝喝酒或許能緩和一下。


    醇濃的酒香一路指引我的方向,我眯著眼睛,借著朦朧的月光看清了房間內的構造。


    門被仙術鎖住了,我該怎麽出去?


    淡淡的月光從某個方向照進來,哦對了,還有窗戶嘛。


    為了喝一口那美酒,拚了!我把房間裏的桌子凳子摞在一起,身手矯健地攀上了窗子,蹭蹭蹭爬出了房間。


    唿吸著新鮮空氣的感覺真好啊!尤其是那帶著酒味兒的新鮮空氣,著實讓我心曠神怡!


    萬籟俱寂,隻有我踩上草地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眯著雙眼,循著那酒味兒到了一株月桂樹下,便見一白衣翩翩的男子俯身埋下酒壇。


    正對著那清瘦的背影,我不喝便醉,渾渾噩噩地說:“我要喝酒!”


    白衣男子幽幽地轉過身來,眉目之間滿是清傲之氣,他寬袖輕拂,薄唇輕啟,說道:“飲酒可以,不過你是否明曉這酒的名字?”


    名字?酒的名字……讓我想想。


    “女兒紅?竹葉青?”


    他眯著眼睛,鴉羽般的睫毛垂下來,在清冷的夜風中微微顫動,他眼眸如星,隻是一貫的倨傲讓他總是微合雙眼。


    這一次,他伸出食指來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皺著眉頭,心想酒水還能有什麽亂七八糟的名字?難不成……


    “君山銀針?”


    哦不,這好像是茶的名字吧。


    他投過來一個嫌棄的眼神,登時我覺得這一幕很是熟悉,好像我初來崇望的時候……他他他,是師叔啊!


    身為一個被罰了的小弟子,又是將將入門,半夜三更不老老實實呆在小黑屋裏,反而出來瞎逛蕩,又被師叔撞見了。


    我是不想活了的節奏啊!


    “我猜不出這酒的名字,就不喝了,不喝了啊。”


    我趕忙低下頭去好讓他看不清我的臉龐,最好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連我叫什麽都不知道。


    我是透明的,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趁著他別過臉去,我邁開兩條小短腿就準備開溜,哪知剛走了一步路,就被叫住了。


    “喬染。”


    難道他後腦勺長眼睛麽!背過身也知道我走了?


    “嗯?”


    我似乎忘記了,他是神仙。什麽事是神仙不知道的呢?


    隻好再迴過身去麵對著我的師叔大人,低下頭去擺弄著一縷發絲,現在的我就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然而,他隻是說了一句話:“這酒的名字,叫半夏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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