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邪的話要是能信,豬也能飛上天,不過,會從她嘴裏說出來會輸這種話,倒確實是件值得奇怪的事。


    如果師傅的猜測沒有錯,翻雲移星宮和當年的歃血魔教有關,那麽這樣的一對一比武,能對付歃血魔頭的人,就隻剩下了白少邪。


    她說她會輸,而她顯然沒有一點受過傷的樣子,除非,是她根本就沒有練成出雲十九式。


    好奇心終究是戰勝了想把白少邪踢飛的願望,慕容子然故意問她,“江湖中還有能勝過出雲十九式的功夫?除非,是有人沒練成。”


    白少邪笑了,“小子然,這種事要是別人問我,我會宰了她。不過我可以非常不介意地告訴你,我確實還沒練成出雲十九式。”


    慕容子然驚呆了,白少邪不至於拿這種話來唬他,可她的武功有多高是滿江湖都知道的,那些成名數十載的前輩們都說她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她竟然說她沒練成出雲十九式。


    他愣住的樣子顯然取悅了白少邪,“小子然你難得對我這麽有興趣,來,我們慢慢聊。”


    “你,怎麽會?”


    “因為出雲十九式是沒有辦法一個人練成的。”


    慕容子然突然想起她之前在武林同道麵前說什麽,沒有慕容子然,就練不成出雲十九式。雖然當時覺得她就是在放屁,可現在合在一起一聽,難道說出雲十九式真的需要兩人合練?她又說什麽沒他練不成,難不成還是雙修?


    慕容子然一時嘴快,話就那麽溜了出去,“雙修?”


    白少邪難得地頓了一眨眼的功夫,隨即大笑,“小子然,我真是太感動了,原來你一直想和我練雙修,雖說出雲十九式不是雙修功,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一門雙修的功夫來和你一起練的。”


    慕容子然羞怒夾雜,拔出『插』在飯菜裏的筷子朝著她擱在桌上的手背上紮下去。


    筷子斷成了兩截,沒出慕容子然的意料,他一把丟掉斷筷,“白少邪,我對你的事一點,半點,丁點大的興趣都沒有。”


    “雖然我說沒有你練不成出雲十九式隻是為了表達一下我迫切的心情,不過有件事是事實,我一個人,確實練不成出雲十九式。”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正正經經說完,不然我…我就把你那些宵小之舉說出去。”


    白少邪歎氣,“滿江湖都知道我在你屁股後麵追著你跑,說不說,有區別嗎?”


    不等慕容子然再次跳腳,她截斷了他要出口的滾字,“出雲十九式其實分為上十式和下九式,這兩種內功心法在經脈中的真氣是互相逆行的,所以,一個人沒有辦法同時練習上十式和下九式,想要徹底練成出雲十九式,就必須有兩個人同時分別練成上十式和下九式,並在練成後互相引氣,為對方注入逆行的真氣,最後兩股真氣形成一個往複糾纏的循環,才算真正的練成。”


    “為什麽不可以在練成其中一種後再練習另外一種?”


    “很簡單,如果說我已經練成了上十式,這個時候,上十式在我體內的真氣非常強,而我這個時候再開始練下九式,一開始的逆行真氣必然非常弱,瞬間就會被衝散,必須有一股勢均力敵的逆行真氣進來,才可以達到交融的效果。”


    “那你,練成的是?”


    “上十式。”


    “出雲堡就沒有一個練成下九式的人嗎?”


    “小子然,你覺得江湖第一的武功會是這麽容易練成的嗎?二十年前我就開始練上十式,三年前才練成。當年,我娘是和我大姨一起練的出雲十九式,我娘隻有我一個孩子,我大姨又沒有女兒,所以,她物『色』了一個人來練下九式,隻是…”


    “白少崶。”


    “原來你也聽說過少崶。”


    “出雲堡前任堡主被逐出師門的義女,怎麽會沒聽過。”


    “所以呢。”白少邪攤開手,“我沒有練成出雲十九式。”


    “白少崶真的勾結魔教了嗎?”


    “我也不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你怎麽會不知道?”


    “當年我和她們沒有在同一路攻入歃血教,等我到的時候,我娘和少崶,已經決裂了。”


    “那白少崶她,現在有練成下九式了嗎?”


    “小子然,我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你為什麽不去找她?如果她已經練成了下九式,你們不就可以真正地練成出雲十九式。”


    “因為我了解我這個妹子,這麽多年她都隱姓埋名沒有在江湖中出現過,就是不希望被人找到,我又何必去打擾她。”


    “原來你還知道不要去打擾別人,那我呢?”


    “嗯?”


    “你在往死裏打擾我!”


    “小子然,這怎麽能算是打擾?你怎麽就是看不到我一顆鮮血淋漓的心?”她又用手支著下巴,手肘撐在桌上,“不過呢,今天是你對我說話說的最多的一次了,真是值得紀念一下。”


    慕容子然突然有一種極其不詳的預感。


    ***


    兩界湖,翻雲移星宮,座上的女人看著手中的畫卷,哼笑了一聲,“原來這個就是白少邪的心上人。”


    她收起那張畫像,又取出了另外一張,這次,畫上麵是一個女人。


    “把月兒叫來。”


    一個身著勁裝的男人麵無表情地站在她跟前,那女人將手裏的畫像遞到他麵前,“白少崶,你這次的任務對象。”


    男人接過畫像,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就在此刻,一行人來到距離兩界湖不遠的城鎮,經過一家客棧前,就看到窗口一個人跌落下來,又在落地前雙腳沾地,穩穩站直,晃都沒晃一下。


    “白堡主?”


    “喲,唐少莊主,久違了。”


    “你這是?”


    “沒什麽,就是被人丟了出來。”她『舔』了『舔』唇,唐逐日抬起頭朝她掉下來那窗口看去,那裏正站著一個年輕男子,掃了白少邪一眼就縮了迴去,不見人影。


    “那位,就是蝶月公子的得意弟子,慕容世家的二房公子慕容子然吧。”


    “沒想到唐少莊主也認得我家小子然。”


    唐逐日咳嗽了一聲,心想不是我認識他,而是滿江湖現在有誰不知道,要是哪個年輕男子身後追著一隻鼎鼎大名喚作白少邪的哈巴狗,那個人就是慕容子然。


    “白堡主也是要前往翻雲移星宮吧。”


    “自然。”


    “既然如此,你我同行如何?”


    “我沒意見。”


    幾天後,一行人來到了兩界湖,湖岸渡口處歇著好些船隻,將來客渡往湖心島的翻雲移星宮。


    慕容子然在房間裏踱著步,他居然被安排在了白少邪隔壁,這下子他還能安安生生睡覺嗎?他習慣『性』地又伸手去擦臉上那天被她輕薄過的地方,不行,他得去警告她,再敢趁他睡覺的時候闖進來,他絕對會在地上擺滿一房間的老鼠夾子。


    他推開門出去,走到隔壁一抬手就要敲門,卻聽到了房中白少邪和另一個人的說話聲。


    “你怎麽看?”是唐逐日的聲音。


    “歃血教。”


    “花園的格局,完全一個樣,看來,對方一點沒有要掩藏的意思。這比武兩個字,可以改成複仇。”


    “冤有頭債有主。”


    “而眼前這最大兩個債主,似乎是你我。”


    “嗯哼。”


    “白堡主,對方一對一約戰,我們也不好群攻,何況眼下又是在對方的地盤上。如果要對付的人真的是八年前被抓住後又逃走的歃血魔頭,你有把握嗎?”


    白少邪非常歡樂地迴答她,“沒有。”


    慕容子然在門外聽得很想直接一鏢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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