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劍怎麽就能這麽吵?玄七朝前走了一步,劍柄動了動,那劍身突然從劍鞘了出來了兩三寸,失去了銀光的劍身仍舊泛著屬於金屬的光澤,那劍身一進一出發出刺耳的聲音,玄七眯起了眼,這把劍,算是在嚇她?


    她走到了床頭,赤宵劍卷著被子轉了個向,用另一頭對著她,拉拉扯扯地把半條被子都弄下了地,伴隨著吸鼻子的聲音,“嗚嗚。”


    玄七有些頭疼地伸出手想去抓劍,手才觸上劍柄,就感覺到一股強烈到她無法承受的氣息從劍身上發散開來,她被彈開了出去,皺著眉,“你到底是劍還是什麽東西?”


    “嗚嗚,壞主子,赤宵都病了還欺負人。”


    她的眉頭越發緊縮,看了看自己被它震開的手,她欺負它?


    她還真不該相信了那些關於赤宵劍能夠劈天劃地的傳言,結果費了這麽大功夫弄了把哭鼻子劍迴來。


    床上的赤宵劍見她半晌沒反應,又轉了個身轉了過來,用劍尖在床板上蹦躂了幾下,停在床沿,還是裹著被子,玄七站穩了身子,那離開劍鞘了一半的劍身又縮了迴去,那樣子竟然讓她覺得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小家夥偷眼在打量人是不是在生氣一樣。


    她鬆開了眉頭,有些無奈地看著那把劍,“病了?”


    “嗚嗚。”它又開始嗚咽。


    “那要不要給你去抓副『藥』?給你倒劍鞘裏去,還是把你泡進去?”她涼涼地站在床前,赤宵劍從床上跳了下來,還是用劍尖一跳一跳,“赤宵喜歡洗火澡。”


    “火澡?什麽?”


    “就是在火裏麵,”赤宵劍左右晃了晃,“笨主子。”


    “你是說,生把火讓你進去呆著?”


    劍尖跳得更高了些,哭音沒了,剩了些許鼻音,“火要很大很大很大很大…”


    玄七一把抓了劍佩在腰際就朝外走,那聲音還沒停歇,“很大很大很大…”


    她磨了磨牙,你等著,這就去找個熔岩火山口把你丟進去。


    ***


    玄七走在三仙山山腳的丘陵間,兩邊青田畝畝在日光下綠油油正泛著光澤,就在遠處的山腰上的洞『穴』裏,鳳六像個傻子一樣張了張嘴,又合上,又張開,“人,人參?”


    小地精點了點頭,“對啊,姐姐,你不相信嗎?”


    鳳六撓了撓頭,“我不是,我隻是沒想到…”她晃了晃腦袋,“你那晚上突然出現在樹林子裏,我大概感覺得到,你不會是人。”


    他仰著腦袋,她扯了扯嘴角,“你救醒了我還帶我來找人參,我還以為你是年畫上那些穿著紅兜肚的福娃娃。”尤其是那天睜眼開來,看到他這可愛樣子。


    小地精不滿意地擰著眉頭嘟起了嘴,“那些家夥不過幾百年的修為,最多逢年過節給灶神娘娘打打下手,你居然拿我和他們相提並論?”


    “那你可以去救我的朋友是不是?”鳳六雙手擒住了他的肩膀,低下頭,他看著她的雙眼,“讓她吃了我?”


    鳳六手下鬆了鬆,“吃,吃了你?”


    “你不是要千年人參來燉湯嗎?”他拉了拉自己那件抹布一樣掛在身上的衣服,“姐姐,你真的要吃了阿精嗎?”


    ***


    日頭已經近了中天,牧草站在草廬的籬笆邊上,整個人沐浴在日光下,一雙霧蒙蒙的眼睛看著草廬,似乎帶著些許『迷』離。


    這個女人的死活本來與他無關,可是他都已經開口渡了她一點仙草汁救醒了人,還要她那同伴去找千年人參了,要是再讓她在自己的草廬丟了命,似乎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他歎了口氣,那個女人要是再不迴來,屋裏這個估計不是因為元陰受損沒命,而是會餓死了。


    頭頂上方撲棱棱飛過一隻雀鳥,他右手輕輕一彈,那隻鳥撲通一聲跌下地來,他撿了起來提在手裏進了屋,“這個呢?”


    屋裏淩『亂』地堆著些草根樹皮,各類野花,兔子山獾錦雞,洛八躺在床頭手腳發軟無力,咳嗽了一聲,“我,咳咳,不是不能吃這些,隻是這,這都是生的。”


    她咳得半坐起了身,他走到床頭拍拍她的後背,“你別說話了,你元陰受損,不是什麽隨隨便便的小傷,不吃生的,那要怎麽吃?”


    他身上散發著一種奇特的氣息,像是三月初春一般鮮活清新的氣息,她眼前一晃,隻覺得自己原本鬱結的胸口充盈起來,唿吸都順暢了,似乎看到了綠柳綻芽,桃花苞緩緩打開的畫麵,她真是昏頭了。


    “生火,燒熟了就可以吃了。”她微微偏過了頭,他微帶著涼意的肌膚就在身側,姣好的側臉又蒙上了第一次見他時那種淡綠『色』的柔光,她隻覺得心口一滯,竟有些莫名地『騷』動,“你以前都是,怎麽過的?”


    牧草沒迴答她,他站起了身,提著那隻雀鳥和之前的兔子山獾錦雞又出了草廬,“我去生火。”


    洛八沒叫得住他,為什麽,廚房是在屋外?


    ***


    玄七還走在田畦間,蜿蜒的山道不斷蔓延,梯田間的水渠流水潺潺,她耳尖地聽到了那水聲中混雜進來了一些不正常的唿聲。


    似乎還夾雜著劈裏啪啦的聲音,有點像是樹林子被燒起來的聲響。


    她抬起眼來,就在半裏開外,一股白煙嫋嫋升起,身側傳來了一陣猛烈地晃動,她伸手穩住了快掉下去的赤宵劍,它不斷在她手裏搖晃,劍鞘幾乎脫了開去,“火,火,赤宵聞到了。”


    她翻了翻眼,“是哦,你聞到了。”


    玄七繼續朝前走過去,停在一片樹林子前的山坡上,熊熊烈火幾乎衝上了天際,一股熱浪撲麵而來,赤宵劍離了她腰際,在半空中翻了個滾,飛進了火中。她聽到了一陣笑聲,咯咯的脆響,它在火裏不斷翻轉遊弋,發出了開心的唿聲,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卻不自覺地微微勾起了唇角。


    “好了沒有?”


    “沒有,赤宵還要玩。”一道聲音傳過來,劍身從劍鞘內飛離而出,銀光閃爍已經恢複了之前的光澤,玄七眯了眯眼,就見到赤宵劍在那烈焰中飛騰起躍,挽出了一個個毫無瑕疵的劍花,劍尖的銀光穿過火焰耀花了眼,它竟然在舞劍,也許不能這麽說,它自己就是把劍,或許真的像它說的,它在玩。


    玄七看得著『迷』,沒注意自己在朝著火焰一步步走近,直到熱浪灼燙了臉,她才驚醒過來,退開了幾步,赤宵劍一個飛躍穩穩地進了劍鞘飛離出來,她伸手想去抓,手心一燙,猛地鬆開了手,赤宵劍大概沒料到她會鬆手,撲騰一聲掉在了地上。


    “唔,屁屁好痛。”


    玄七哭笑不得地把它撿了起來,“你還會痛?”


    “當然會痛。”他的鼻音沒了,脆生生的嗓音聽上去倒是在努力地讓自己氣勢十足,卻還是有那麽些『奶』聲『奶』氣。


    玄七抓著它在手裏,正奇怪這火是怎麽起的,一個翠衣男子突然從不遠處的草廬裏走了出來,看著樹林子喃喃自語,“是不是太大了點?我該怎麽去把東西拿出來?”


    她迴過頭去,正見到草廬的屋門又被推開,一個麵『色』蒼白的女子倚在門口,“什麽,什麽聲音?玄七?”


    “是我。”玄七帶著赤宵劍慢慢地走近,忍不住皺起了眉,“你怎麽了?怎麽搞成這副樣子?”


    洛八有些無力地搖了搖頭,她還真的是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會突然變得手腳無力,渾身癱軟,像是變成了半個廢人。


    兩人還站在草廬前,那翠衣男子突然又走了迴來,這次手裏提著幾團像是焦黑木炭一樣的東西,送到了洛八麵前,“這次熟了吧。”


    洛八被自己一口氣嗆了,玄七迴過身去,卻驚愕地發現那火,居然自己停了,隻剩下滿目白煙和大片殘林。


    “這是…”怎麽迴事四個字還沒出口,赤宵劍突然又不安分地飛騰起來,不等玄七反應過來,它已經飛到了草廬的屋簷下,就聽刷的一聲,那裏掛著的一個竹篾小簍子被一劍劈成了兩半,落下地來,牧草急急地過來,“別,放過他。”


    “他想要吸主子的元陰。”赤宵劍停在半空中。


    “我知道,他一直這麽做,不過他的翅膀已經斷了,再害不了人了,放過他吧。”牧草蹲下地,撿起了那隻奄奄一息的斷翅蜜蜂。


    洛八有氣無力地看了玄七一眼,這都是,都是什麽事?


    玄七聳了聳肩,洛八雙眼一翻,這次是徹底餓暈了過去,玄七伸手接過她的身子,“赤宵。”他好像一直這麽叫自己。


    赤宵劍飛了迴來,劍柄停在眼前一寸的地方,似乎在盯著她,“什麽?”


    “她怎麽了?”


    “不知道。”它晃了晃,這次直了起來,劍身離了劍鞘一半,“主子,要赤宵劈了她嗎?”


    玄七無力地□□了一聲,“不。”


    “哦。”劍身縮了迴去,牧草手心裏捧著那隻蜜蜂慢慢走近了,“她被損了元陰,隻要得了千年人參,就能痊愈。”


    ***


    小地精定定地看著她,鳳六一手還按在他肩頭,一個是她的至交好友,一個不過是見了才兩三天的人參精,這本來就不是什麽需要考慮的問題,可是,可是把他燉湯,她的心口被揪起,似乎硬生生被剜了一塊去。


    她歎了口氣,突然鬆開了手轉了身,小地精不解地跟在她身後,“姐姐,你為什麽歎氣?”


    她抓過了自己的刀背迴背上,“路在哪裏?我要出去。”


    “出去?”


    “出去重新找顆千年人參。”她別開了臉,早知道老爹當初講什麽三仙山多鬼怪神仙的時候她就不該笑話他。


    “姐姐。”他彎起了眉眼,“你舍不得吃了我。”他伸手拉住了她,“那你別走了,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鳳六低腰拍了拍他的小腦袋,“我要去救人,迴頭再來看你。”


    “不要,誰知道姐姐你是不是會說話不算話。”他雙手一起拉著她的衣擺,“姐姐,阿精喜歡你,你別走好不好?”


    她低頭看著那揪著她衣服的小爪子,心內軟軟一片,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她隻知道,她不會舍得丟下他,又怎麽會舍得吃了他,除非是另外一種吃法…她伸手打了自己的腦門一下,他才多大,都在『亂』想些什麽呢,“阿精。”


    “嗯?”


    “我帶你一起走好不好?”


    “一起走?”


    “嗯。”她點了點頭,又想到了什麽,“還是說你必須要留在山洞裏不能出去?”既然他是人參精也許必須呆在自己的坑裏,他是這麽說的吧,他的坑。


    “以前是,在我修煉滿九千年以後,就不用了。”


    “九,九千年,那你現在…”


    他咧了咧嘴,“姐姐,其實我不是千年人參,我是萬年人參,所以你不用燉了我也可以救你的朋友。”


    鳳六輕笑著拍了拍他的臉頰,“那我們一起出去?”


    他點了點頭,洞壁的一邊出現了一條地道,之前似乎並沒有看見,鳳六走過去,上麵垂下來又粗又長的藤蔓,她抓過來纏在腰際,蹲下身子,“阿精,上來,我背你出去。”


    她一路朝上攀爬,心裏那一片柔軟似乎摻進了一些愁緒,千年萬年,滄海桑田,他還是他,可她,隻是白駒過隙間那微不足道的一粟,早晚,會走上那輪迴道,再不複相見。


    脖子裏傳來一陣濕漉漉的感覺,她似乎能感覺到他的牙尖,她差點鬆開了手,低低地咆哮,“阿精。”


    小地精在她身後吐了吐舌頭,卻沒有停下來,鳳六隻得咬著牙繼續朝上爬,那酥酥麻麻的感覺間還夾帶著一絲疼痛,他在咬她。


    頭頂的亮光就在眼前,鳳六加快了動作,脖子裏的疼痛感消失了,他又在傷口上輕『舔』,鳳六終於著了地,把他放了下來,曲起手指朝他腦門上就敲上去,“你在做什麽?”


    他捂著頭,扁扁嘴一臉委屈,“姐姐你打我。”


    她『摸』了『摸』自己的後頸,“你幹了什麽?”


    他搖頭不肯說,邁開步子走在山腰大片的綠草地上,鳳六看著他那一身衣服,想著真要帶他上鎮子還得先換了衣服去,至少怎麽樣也得穿了襯褲。


    她鬆開了捂住後頸的手,就在發根和右耳之間,一道金『色』的光芒慢慢熄去,留下一個小小的紅『色』胎記。如果鳳六看得見,她就會發現,那是一朵小小的人參花,鮮豔欲滴。


    ***


    洛八還暈在床上,牧草重新找了個小簍子將那隻斷翅蜜蜂裝了進去,赤宵劍懸在半空正和那隻蜜蜂大眼瞪著小眼,當然,如果它有眼睛的話。


    玄七站在它身後,“赤宵。”


    “什麽?”


    “過來。”赤宵劍在半空中打了個滾,迴到她腰際,牧草正在用樹枝戳著桌上那些焦透的食物,似乎覺得不可思議,這也能吃?人居然要吃這個。


    草廬外的山坡上,鳳六背著小地精正在走過來,他吸著鼻子,“好奇怪的味道。”


    “焦味。”


    “不是,一股很濃的仙氣,還是,”他又吸了吸鼻子,“還是一株仙草。”


    “真的?”


    “還有一股,很弱的妖氣。”


    “你不也是。”


    “我的味道才不是這樣子的,這像是蟲子的味道。”


    “你是人參的味道嘛。”


    小地精還在吸鼻子,“還有一股說不上來,可卻是最強烈的,靈力很強很強,真奇怪。”


    鳳六走到了草廬前推開了門,玄七和牧草都抬起了頭來。


    “玄七,你也在。”


    玄七點了點頭,鳳六把背上的人放了下來,牧草的眼神落在小地精的身上,“萬年紅參,用不著這麽好的。”


    小地精朝他扒拉下來了眼皮,“我?你想得美?”他接下來脖子裏的草繩,取下了上麵棕『色』的穗子,牧草接過去看了看,又丟給了鳳六,“燉湯,順便給她弄點吃的。”


    “吃的,赤宵也要吃的。”一道突兀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玄七無奈地低下了頭,“你還要吃東西?吃什麽?”


    “主子吃什麽,赤宵就吃什麽,赤宵一點不挑食。”


    ***


    兩個苦命的女人都在廚房裏,一個燉人參湯,一個拔雞『毛』,這廚房明顯長時間沒人用,沒柴火沒油鹽醬醋,屋裏還有牧草之前弄來沒被帶出去燒焦的錦雞,看來也隻能燉上一道不加鹽的錦雞湯了。


    屋裏還躺著一個沒醒的女人,赤宵劍正在屋外劈柴,小地精哼哧哼哧地把柴火搬進廚房,牧草站在泥地裏曬著太陽,一個人對著那小竹簍子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不,我不可能讓你吃了那支萬年紅參。”


    “是你自己選擇要遁入妖道,你罵我也沒用,我不會幫你。”


    “就算被抓迴去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與人無尤。”


    人參湯還在熬,鳳六端著一大鍋錦雞湯出來放到桌上,又迴到廚房看著人參湯,玄七推開了後門,“赤宵。”


    嗖,她還沒開說說錦雞湯好了,那劈著柴的赤宵劍在她眼前一晃,她搖了搖頭,關上門迴到屋裏,就見到它正在椅子上蹦躂,她坐了過去,抓著赤宵劍在手,“你要怎麽吃?”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眼前閃過一道銀光,赤宵劍不見了蹤影,一個銀發銀眸的少年正坐在她腿上,眼神灼灼地盯著錦雞湯,嘴角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他腳夠不著地,一個勁地前後踢,差點踢到她身上,那一頭長銀發劃到她臉上,癢癢地撓人,“喝吧,這一鍋都是給你的。”


    廚房裏已經給洛八留了一半,她和鳳六並沒有胃口,牧草和小地精也不用吃東西,赤宵迴過頭來,“真的?”


    玄七是第一次細看到那雙銀光熠熠的雙眸,挺翹的小鼻尖上肌膚細膩滑嫩,她想起那把染上過風寒的惱人劍,忍不住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啊。”


    他帶著鼻音嚷嚷開來,“壞主子。”


    “那你別喝了。”


    “不要不要。”他使勁晃著腦袋,“赤宵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吃過東西了。”他狗腿地迴過頭來湊到她臉頰上吧唧了一口,“主子,赤宵餓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玄七身子一僵,鬆開了手,沒迴過神來,等到她緩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抱著鍋子喝了大半鍋下去,雙手抓了雞骨架子啃得正歡。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小東西大概,和每個主子都是這麽不設防吧。


    ***


    廚房裏充斥著濃鬱的人參味,鳳六在看著火,小地精倒背著手轉了兩圈,突然也蹲到了灶膛邊上,鳳六偏過頭,“怎麽了?”


    “香嗎?”


    “什麽?”


    “這人參的味道啊。”


    “香。”


    他滿意地晃了晃腦袋,朝裏擠了擠,鳳六朝後挪了挪,在板凳上留了些位置出來,小地精坐在她身前,抓著柴火捅了捅灶膛裏不大的火苗,然後整個扔了進去,火勢漸大,他沒玩過火,忍不住又想朝裏丟柴火。


    “夠了,不用這麽大的火。”


    “姐姐,等你救好了人,我們要去哪裏?”


    “我帶你迴家。”她低下頭,親親他的鬢角,“阿精,以後不迴山洞了,和姐姐一起住好不好?”


    “偶爾迴去也不行嗎?”


    “當然行,隻是別再推我下去了。”


    他吐了吐舌頭,“你發現了啊。”


    她哼哼了兩聲,“還有,你在我脖子裏到底做了什麽?”


    他迴過身來摟著她的脖子,“一點小小的印跡,這樣子姐姐就永遠都是我的了。”


    “什麽印跡?”


    他搖著腦袋不肯說,鍋裏傳來了些許聲音,鳳六抬起眼來,“應該好了。”


    “我去看看。”他一溜煙跑了開來,鳳六抬手『摸』了『摸』脖子,反正早晚會讓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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