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潑灑在這個大地上,燈紅酒綠的大都市美輪美奐。.


    然而這一切卻跟令狐偉無關,此刻幽暗密閉的小屋子讓令狐偉感受到一種世事滄桑的感覺,上一刻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一刻卻身陷囹圄,人生大起大落實在令人防不勝防,或者人生就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導演,總是導演出一出出令人啼笑皆非的喜劇鬧劇。


    這他娘的狗屁人生就是這樣的捉弄人,保不定上一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下一刻就淪落街頭當乞丐。


    或許是因為令狐偉的特殊身份,被帶進這間小黑屋之後並沒有受到所謂的派出所潛規則。


    當然,令狐偉發狂的時機太令人感覺到了匪夷所思,雖然那無數雙眼睛看到令狐偉殺人,但是事情並不是人們想象中的那種蓋棺定論了。


    蓋棺定論?


    憑著令狐偉的影響力,憑著令狐家的財勢權勢,在這一切都還沒有解決的時候,誰真正敢動令狐偉?誰真正敢讓這個曾經一手遮天的賭王有任何一點點的閃失?


    他令狐偉在澳門隻手遮天撒豆成兵的這些年,直接或間接的將澳門的經濟帶動到了一種令人歎為觀止的境界,使澳門的經濟發展帶道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巔峰。


    這一切並非偶然,而是跟令狐偉的能力有關,換做另一個人做這個澳門賭王,誰能夠做到這一點?


    沒有!


    令狐偉是當之無愧的一代賭王,同時也是澳門那些商界或者政界的搖錢樹,這棵搖錢樹要是出了一點閃失,恐怕得有多少人夜不成眠看著白花花的銀子不翼而飛,這是何等的令人感覺心中難受?


    然而這座江湖總會老去,這座江湖上的人兒也會漸漸的被人遺忘在這座令人向往的江湖,江湖路,不歸途,從令狐偉踏入這條路上的時候,他就想過自己的結局,他想過自己或許被仇家亂刀砍死,或許被某顆悄悄安裝在自己轎車裏麵的炸彈給炸死,炸的麵目全非,更想到自己有一天橫屍街頭。


    但是...


    令狐偉卻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麽一天,會有這麽被人帶進這座陰暗潮濕的小黑屋裏麵,麵對法律的製裁。


    而自己那些這麽多年來經營的關係,在這一刻竟然起不到任何作用,自己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殺人,誰敢包庇自己?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為自己說情?


    事實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得令狐偉差點窒息。


    他明白,隻要雲戰歌跟令狐遮天在外麵不能夠扭轉澳門現在的局麵,不能夠奪迴原本屬於她令狐偉的一切,隻怕,明天之後自己的罪名就將坐實,而自己,也終將以悲歌落幕見諸各大報端,這一切,毋庸置疑。


    而聰明的行政者之所以現在不動他,而是因為這一場心照不宣的博弈,各方勢力都明白,令狐偉偌大的家業沒有得到落實,沒有人來接替他令狐偉的那份龐大到令人眼紅產業,令狐偉,就不能動。


    陰暗的小黑屋安靜的令人感覺前所未有的恐怖氣息,而令狐偉則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心靜,這些年跌跌撞撞走到這一步,這些年為了上位也沒少幹那些殺人放火的勾當的他似乎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是啊!


    解脫!


    一個可以不用曰夜擔心自己在下一刻就被莫名其妙的刺殺,不用提心吊膽的生活著,這何嚐不是一種解脫?一種來自心靈深處的解脫?


    他的腦子裏麵,忽然閃現出那些年來跟著雲耀一起征戰大江南北的時候的那種豪邁,心底閃現出一抹對雲耀的愧疚。


    對,是愧疚,龍門這些元老,包括他在內,無論活著的,還是死了的,活著的都活得有模有樣,死了的死得其所。而自己,竟然就這麽的莫名其妙的陷入了這一場劫難?


    他知道龍門有一片墓林,裏麵埋藏著那些當年一起打下龍門龐大家業的兄弟們,埋藏著那些為龍門鞍前馬後,死後也榮耀後人的出生入死不皺眉頭,敢為兄弟擋刀子的家夥。


    如今,他忽然想去那一片墓林拜祭一下那些兄弟,但是也覺得自己根本沒有那個資格。。


    哪怕,敬一杯酒,他都覺得自己不夠資格。


    往事如煙一幕幕浮上心頭,令狐偉隻覺得自己這一生活得忒失敗了些,什麽澳門賭王,什麽在澳門隻手遮天的梟雄人物,到頭來,卻不得一個自己向往的死法,忒令人感覺遺憾了些。


    不知何時,小黑屋的門輕輕被打開。


    沉寂在往事之中的令狐偉並沒有察覺,自從進了這間小黑屋,自己的心態前所未有的寧靜,相反,那種多年來養成的小心警惕的感官似乎也失效了一般。


    一個女人靜靜的站在鐵門前,看著那個蹲在角落的男人靜靜思索的模樣,心底泛起一絲冷笑,同時,看著那個蹲在牆角的男人臉上似乎還掛著一種淡然的神色,心底的那抹不平衡的感覺就越來越濃。


    房間裏麵安靜得令人感受不到一點點浮躁的氣息,正是這種氛圍令眼前這個女人也微微一怔,似乎,自己在的到什麽的同時也失去了些什麽,其實一念成魔一念成神,不過是人始終堪不破心中那份芥蒂,那份炙熱的**。


    所謂無欲則剛,其實便是心中沒有**,無所求,不貪便不會被這座利益權利的牢籠所禁錮。


    “來了?比我想象中的要來得早一點。”令狐偉目不斜視,靜靜的蹲在牆角輕聲開口。


    “想來看看你失落的模樣和失敗的落魄,可惜,我沒有看到。”女人直言不諱的說道,心底閃過一絲毫不遮掩的陰狠。


    “其實人生不過那麽一迴事,人死如燈滅,生前再多的輝煌在死後不久就會被這個浮躁的時代掩埋得一幹二淨了,得失之間,無非不過在做一場無聊的遊戲而已。”令狐偉淡淡的開口,無波無浪。


    “當年你殺了我的師傅,現在落到身敗名裂,後悔嗎?”女人冷笑更甚。


    令狐偉悠悠歎了一口氣。


    “種善因結善果,種惡因結惡果,殺了苗疆上一任巫女,我並沒有覺得後悔,而我現在這副模樣,自己也並不後悔,相反,我令狐偉一生跟隨著龍主南征百戰,手中不知道有多少冤死的亡魂,不知道這亡魂之後還有多少你這樣想讓我令狐偉身敗名裂的人,而自己死在你的布局之中跟死在其他人的布局之中,都一樣,無非一個結果,沒什麽大不了。”令狐偉再次開口,語氣飄渺得有一種頓悟的感覺。


    這個女人,正是苗疆巫女玉玲瓏。


    “死,僅僅隻是死那麽簡單?”玉玲瓏忽然一步竄上前來,一把抓起令狐偉的衣襟,臉上泛起一抹猙獰,惡狠狠的說道:“別忘了,你身上被我下了噬心蠱,任何人都不可能決定你的生死,隻有我,隻有我能夠決定你的生死,記住,我玉玲瓏,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玉玲瓏那張臉上閃過一抹堅決和陰狠,就像被遺落人間的魔鬼,在某一天忽然覺醒了她心中的那絲惡魔的心境,然後屠戮蒼生。


    令狐偉不答,眼神淡然,始終不發一言。


    玉玲瓏忽然轉身,拍了拍自己的手,眸子裏麵閃過一絲冷笑,嘴角噙著一個得意的笑容,緩緩朝著門外走去...


    走出這間看押令狐偉的小黑屋,玉玲瓏心情忽然無比的暢快起來,什麽事情能夠比得上自己親手**作仇家的生死來得爽快?


    她走出這間派出所,大街上人本來往,夜風撲麵而來,令她感覺到一股寒冷的氣息。


    然後,玉玲瓏的表情忽然僵硬,那絲扯在自己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震撼和驚懼。


    那人來人往的街道,緩緩走來一個一甲子老人令狐遮天。


    老人人畜無害的朝著玉玲瓏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眼神中之中閃過一絲令人無法琢磨的神情,那有些佝僂的身子盯著玉玲瓏的時候,突然挺得筆直,整個人宛如戰神一般,傲立在這天地之間。


    玉玲瓏終於動容,身子一頓,隨即腳步撤出一步,拔步就往街道巷口狂奔而去。


    老人不慌不忙的凝神看著那個落荒而逃的身影,嘴角扯出一個戲謔的弧度,身形一閃,朝著玉玲瓏消失的地方,直追而去。


    反獵遊戲,正式開始。


    ......


    端木善大手一揮,那群黑袍人瞬間朝著雲戰歌等人衝殺而來。


    端木家族是傲立在世界的殺手家族,其座下纂養的鷹犬都不是等閑之輩,這樣一個家族裏麵出來的人不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都是一群擅長殺人的機器,這一點,雲戰歌自然知曉。


    那一年端木善親自執行一場刺殺華夏國某行政長官的任務,其間被以逸待勞的雲戰歌那一群早就撒網等待獵物的某特種部隊設計差點一網成擒。


    那一年,雲戰歌還服役成都軍區。


    那一年,端木善這個殺手世家的舉足輕重的人物就能夠在那群華夏特種精英的全力圍剿之下一人殺出重圍。


    那一場任務,殺手世家這個名頭在整個殺手界開始動搖根基。


    而其中,端木善記憶最清楚的就是眼前這個雲戰歌圍剿自己最賣力,其次交手之中差點就被雲戰歌抓住,要是自己技不如人,恐怕那一年,整個殺手世家就沒有天才智囊的存在了。


    逃脫之後的端木善,靠著端木家族恐怖的關係網和情報網,查出了那個幾次差點讓自己栽跟頭的家夥叫做雲戰歌之後,端木善這個呲牙必報的狠辣人物就伺機尋找任何一個可以報複雲戰歌的機會。


    而雲戰歌無意間出現在澳門,這無疑是一件錦上添花的事情。


    端木善,心中已經動殺機。


    那一撥黑袍人衝殺過來的時候,雲戰歌眸子忽然一冷,狂虎戰龍這些早些年過慣了刀口舔血這種曰子的家夥早就迫不及待的躍躍欲試。


    狂虎從麵包車上抽出一把刀身泛著陰暗光芒的軍刀,整個忽然朝著那群家夥狂奔而去。


    隻見黑暗中一個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不惜姓命衝殺而來,端木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似乎,在他的眼中,雲戰歌的手下怎麽能夠跟他手下那群實打實在殺手界靠著自己的力量搏殺上位的黑袍殺手相比?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接下來的一幕令端木善微微錯愕了一下。


    那個狂奔而來的身影在接近那群黑袍殺手的時候,整個人忽然就地一彈,居高臨下的對著一個黑袍人揮出了手中的軍刀。


    刀光閃,人頭落!


    狂虎那強大的衝力直接將一名殺手世家的黑袍殺手撞得倒飛出去,行雲流水一般一刀割斷一個黑袍殺手的頭顱,頓時鮮血四濺,在夜空中綻放出一道血花。


    驚豔的一刀,絕對沒有任何花架子的一刀。


    端木善心中隱隱約約有些感覺自己托大,眉頭下意識的皺起。


    隻是,這個時候,雲戰歌身旁的戰龍和赫連龍翔幾乎同時搶步而出,手中同樣拿著散發著陰冷光芒的軍刀衝殺而去。


    呃?


    端木善看著那兩個衝殺出來的家夥步伐沉穩,眼神之中並無半點恐懼,並且隱約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他的眉頭皺得更緊。


    砰!


    赫連龍翔那瘦小的身子竟然將一個身材龐大的家夥撞飛出去,身形旋風一般直追而上,寒夜中,那個瘦小的身影竟然宛如戰神一般,對著那個身材魁梧的家夥揮下屠刀。


    嘶!


    鮮血迸灑,那個黑袍殺手人頭徹底離開了身體。


    瘦猴看得心中熱血燃燒,再也顧不上自己身上還有傷,暗罵一聲‘娘的,老子也要熱身’,然後,那個瘦小的身影竄進人群,堅硬如磐石的手掌猛然朝著一個家夥的頭顱拍去。


    砰!


    那個黑袍人感覺到一股死亡的氣息壓抑得自己喘不過氣來,眸子中閃過一抹恐懼,之後,整個腦袋便被瘦猴一掌拍碎。


    呃?


    端木善滿臉不可思的瞪大眼睛,這些,都是哪裏來的**家夥?


    **嗎?


    血色監獄裏麵出來的人,哪一個不是殺人成魔的瘋魔人物?


    雲戰歌輕輕靠著麵包車上,輕輕掏出一支煙,露出了一個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笑容,不冷,卻有些嘲諷的意味在裏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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