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荷聞言有些詫異的抬頭, 路燈並不明亮的燈光下, 平等院鳳凰夾著塊球拍, 目光森冷, 氣勢驚人, 就算隻是平視, 也難免居高臨下之感。


    這就是站在頂端的人油然而生的氣勢和魄力, 不需要特意塑造,也能以勢壓人。


    所以,剛才平等院前輩問的是, 要不要和他打一場?


    和日本代表隊no.1的平等院鳳凰?


    求之不得!


    風荷答得毫不猶豫,“好。”就算是平等院,他也不會畏懼這場挑戰。不, 或者說, 這一天,他等很久了。


    平等院鳳凰得到肯定的答複後, 也沒有再多話, 直接拿著球拍站上球場。


    風荷彎腰從球場上撿起幾個球放進褲兜裏, “我來發球, 沒有問題吧?”這種比賽, 也就無所謂轉拍了。


    平等院鳳凰果然根本不在乎, “隨便你。”這個霸王般的男人,隨意的姿態,根本沒將風荷看在眼裏。


    風荷微一挑眉, 不在乎發球權的話, 是根本不認為這會對自己造成什麽影響吧。


    那麽這場比賽,就是完全以實力來說話吧?


    看來會很有意思了。


    站到發球線上,風荷高高的拋起黃色的小球,比賽開始。


    沒有裁判也沒有觀眾的比賽,全靠兩人的眼力和集中力來判斷輸贏。


    但不管是風荷還是平等院鳳凰,兩人都不存在這方麵的問題,隻消一眼,就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不但如此,在且經過這次日本代表隊的海外集訓後,兩人對對方的球風也不是完全陌生,所以比賽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預熱或者試探,直接進入白熱化的狀態。


    之前風荷觀看平等院和德川那場球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在球場上猶如萬獸之王的男人有多強,但真正自己麵對,才知道這是和旁觀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如果說那場爭奪青少年前十強的比賽他興奮到顫栗,那與平等院鳳凰的對戰,就是讓人恐懼。


    不但是體力和技術上的差異,還有精神上無可比擬的強大威壓。


    都再再展示著,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強。


    強大到不可逾越!


    “哎呀,快來看,好像出事了。”酒店房間的落地窗邊,無意間從上麵望下來的丸井看到球場上的情況,小聲驚唿了聲。


    這個時候,有不少人都聚集在大石的房間裏觀看之前其他國家比賽的錄像帶,聞言有些奇怪,“出什麽事了?”值得丸井這樣大驚小怪?


    剛趴在床上暈暈欲睡的切原一聽之下就來了精神,直接從床上跳下來過來湊熱鬧,“怎麽了怎麽了?”低頭向下仔細一看,他也跟著叫了聲,“是風前輩,還有平等院前輩。”


    切原看到的時候,正好是平等院鳳凰翻進球場之後,問風荷話的時候。


    正在和真田討論比賽的幸村聞言幾步就走到窗前,球場之上,風荷和平等院鳳凰兩人已經隔網而立了,立海大的主上雙手往胸前一放,眉頭卻是皺了起來,“他們兩人要打比賽?”


    之前平等院和德川那場比賽,也給幸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平等院前輩的球風淩厲霸道,看後來德川前輩的傷勢就知道了。


    真要論起來,風的實力還比不上德川前輩。現在兩人要比賽,怎麽會讓幸村完全不擔心。


    跡部的動作也不慢,在幸村站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窗戶的另一邊,華麗的大爺手撫過臉頰邊的淚痣,“有意思,是吧,樺地?”竟然,會看到這樣一場比賽。


    當然,無人應答,跡部嘴角微微抽了抽,隨即就是一臉平靜狀。來澳大利亞這邊參加u-17世界杯,沒有樺地,如果跡部大爺願意承認的話,其實他是有些不習慣的。


    不過之前在u-17集訓營的時候樺地不是跟著失敗組在懸崖上,就是被仁王建立了仁王王國,說起來,跡部不習慣不習慣著,或許就會習慣了。


    其他人聞言也圍了過來,下麵球場上風荷和平等院鳳凰的比賽,已經開始。


    球場外路燈的燈光並不明亮,大石的房間所在的位置又比較高,從這裏看下去,雖然可以見到賽況激烈,但卻並不是特別清楚。


    “看不清楚啊!”切原已經臉都趴上了窗戶。


    “兩人的節奏都太快了。”不二睜開眼睛,冰藍色的眸子瞬也不瞬的注視著下麵的球場,“光線不好的情況下要看清楚球的軌跡,並不容易。”


    “下去看看。”真田皺著眉頭一錘定音,這一場比賽,大概沒有人想要錯過。


    所有人都沒有異議,於是房間的人又一窩蜂的湧了下去。


    在下麵的球場之上,比賽正進行得如火如荼。


    平等院鳳凰的攻擊如同暴風雨般,猛烈又迅速,一個一個的球,快得令人難以招架。


    風荷的網球,經過這麽長久時間的磨礪,早就已經是無論何時,都保持著自己的節奏,任憑風吹雨打都毫不動搖。看似平凡普通,卻暗藏玄機。


    但在對上平等院鳳凰的時候,他的網球卻如同航行在暴風雨中的小舟,在狂風暴雨之下艱難的航行著,似乎不一小心,就有被顛覆的危險。


    在一次次的追球過程中,風荷的背後早就被汗水濕透,有劇烈運動後的汗水,也有對手強烈威壓下的冷汗。


    今天隻是練習,他沒有戴發帶,額前的頭發軟噠噠的搭下來,雖然不至於阻擋了視線,但怎麽都不太舒服。


    然而,風荷卻連抬手擦下額頭上汗水的時間都沒有。他自從進入u-17集訓營之後,無論是站到怎樣的賽場上,不管是緊張還是興奮,哪怕是對上被稱為王者的德國隊,或者打贏了瑞士隊的澳大利亞隊的時候。他都從來沒有打從心底覺得,他會輸。


    這種自信,來自平時刻苦的訓練,來自把自己逼迫到極限的進步,來自一場場數不清的比賽。


    但現在這一刻,麵對平等院的時候,他卻有種從心底泛上來的懼怕和強烈的不詳預感——他會輸,他真的會輸,會輸得一敗塗地。


    “啪!”重重的一聲,風荷手裏的球拍應聲落地,重到不可想象的球,就算雙手持拍,也無法握住球拍。


    風荷伸出手,試圖撿起地上的球拍,然而那種麻痹感並未隨著球拍落地而褪去,他的手在微微顫抖著,幾乎握不住球拍。


    燈光之下,少年的手,修長優美。這雙手能彈奏優美的樂曲,能做出美味的食物,但在握著球拍的時候,卻是沉穩有力。


    但現在,這樣一雙手卻連小小的球拍都撿不起來。


    “風前輩……”從未見過風荷這種樣子,切原站在球場邊愣住了。


    “球的力道太大了。”幸村皺眉看著球場上的藍發少年,藍紫色的眸子侵染上擔憂的色澤,“不知道風的手有沒有受傷。”就像他之前說的,那可是連德川前輩都被打得吐血的球,之前風接了那麽一個球,就被震暈了過去,現在隻是球拍落地,已經是不得了的進步了。


    “不管風的手有沒有受傷,他一定會打到最後的。”不二同樣沉著臉色,隻是他還想到了其他,“明天就是決賽了,希望不會有事。”


    “風在世界杯期間,已經進步了很多,”還是白石最甜,“說不定這場比賽,能讓他找到再次突破的關鍵。”


    真田忍無可忍,直接大聲喝道,“撿起來!”


    真田的聲音不小,但球場之上全神貫注的風荷卻並沒有聽到,他正在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對抗手的麻痹。


    狠狠的握了握拳之後,手指的顫抖停止了,他立刻毫不猶豫的抓起球拍,比賽才剛剛開始,他又怎麽能丟了球拍。


    看到風荷的動作,球場之外的人,或多或少的鬆了口氣。


    而同樣一直不動聲色的注視著風荷動作的平等院鳳凰眼底及不可見的劃過一絲讚賞,卻仍舊是高不可攀的態度,冷冷的開口,“小子,我今天才又給你們重複過一次,世界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的。”他瞪著經過這些事,臉上表情仍舊如同冰雕雪鑄般的藍發少年,“拋棄你那無謂的堅持,你還能更強。”


    他聽入江和鬼提到過這小子的事,當然也知道這小子所謂的信念和堅持,在他看來,這些都是不必要的軟弱。他承認這小子很有天賦,但和德川一樣,總有些軟弱,隻要能拋開這些軟弱,他肯定能更強。這種強,會成為日本隊不可或缺的戰力。


    風荷握著球拍的手還有些發麻,不過沒關係,一會兒就能恢複的,強壓著喘息,他開口的聲音,依舊波瀾不驚,就像剛才在球場上因為接平等院的球,怎麽都顯得有些手忙腳亂的人不是他一樣,“平等院前輩,如果什麽都拋棄了,那還剩什麽?”


    重新雙手握好球拍,風荷站到球場中央,淺藍色的眼睛直視著前方的樣子,堅定而毫不動搖,在贏的時候能堅持信念難,在快輸的時候也能貫徹自己的信念更難。


    但世界上有些事,不就是要知難而進嗎?


    就像他對幸村說的,他永遠會記得自己是為了什麽而打網球的。如果連初心都拋棄了,就算能贏,又有什麽意義呢?


    不,就算堅持著信念,他也能贏!


    或者說,就是因為堅持著自己的信念,他才會贏!


    他絕對不會拋棄自己的堅持,就像他永遠不會放棄網球一樣。


    “很好,小子,就讓我來摧毀你所謂的堅持吧。”平等院如同怒吼的獅王,平地驚雷般的球風,撲麵而來。


    如果剛才平等院鳳凰還帶著些許保留,那麽現在,他更是將自己的強,發揮到極致。


    他原本就是暴烈至極的球風,在球場絲毫不給人喘息之機,這一刻便如同不能抵擋的山崩地裂,連帶著山川日月都要失色。


    不知道什麽時候,球場外不止是國中生少年們,連高中生也陸陸續續來了。


    入江看著球場上平等院鳳凰的作風,竟然歎笑著道,“哎呀,這可真是不得了,平等院竟然認真了,該說風小弟弟的進步驚人嗎?”不然,可不能讓這位霸王認真。不,應該說,能讓這位打上這麽一場,就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了。


    鬼雙手抱胸,看上去仍舊沉穩,“還差得遠呢。”他和平等院正麵對壘過,相當了解現在這位no.1的實力,現在的平等院鳳凰,還並沒有盡全力。


    入江笑眯眯的樣子,“不要太嚴格了,風小弟弟已經做得很不錯了。”以國中生的身份來挑戰日本代表隊的top,且不說體力經驗等等確實存在的差距,僅僅隻是敢於挑戰而言,就已經做得很不錯了,“有幾個人能麵對平等院毫無畏懼的呢。”僅僅是精神上的威壓,就足夠大部分人手足無措了。


    種島也笑了笑,“荷君的抗壓能力很強。”在和德國隊對戰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那家夥的精神強韌得不像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力量在支撐他。


    “他的精神方麵確實很強韌,”德川也點了點頭,“不過麵對平等院,這樣還不夠。”還不夠啊,不但是風,連他也是。


    “可惜了,”鬼歎了口氣,“雖然風的進步很驚人,但想要贏平等院,確實還不夠。”


    就如同這群高中生說的一樣,現在的風荷,對上平等院鳳凰,就算拚盡了全力,仍舊力有不逮。


    平等院鳳凰的網球猶如無處不在的風暴般,甚至在風暴之中,還存在著近乎不可能的幻象。


    讓人不由自主的掙紮、恐懼、臣服。


    而風荷的網球則完全不同,無論對手的網球技巧多麽驚人,他都能用最平實卻最有效的方式去化解。


    但在這場比賽之中,驚人以壓倒性的優勢戰勝著平實,那種普通平凡的網球在風暴之中顯得搖搖欲墜,比起剛才更是驚險萬分,似乎立刻就要傾覆。


    然而,就是在這種危險的邊緣,就在其他人以為風荷會就此沉淪的時候,他卻分毫都沒有退讓,咬牙死死的鎮守著自己的陣地,拚盡全力維持著自己的步伐。


    他不相信自己會輸在這裏,會就這麽輸下去,哪怕再是黑暗的天空,也終究會有黎明,再是強大的壓迫,他也要撕開一條生路。


    把所有的經驗融合,將一切的顧慮拋開,堅信著勝利,懷抱著希望!


    隻要最後一球沒有落地,比賽就絕對不是完結!


    “這……”剛還帶著幾分笑意的入江也收斂了表情,“真是小看風小弟弟了啊。”他以為風會就此一路走向失敗,但沒想到,就算是平等院鳳凰這樣暴烈而毫無縫隙的攻擊,風都想要硬生生撕開一道口子。就像是在無處不在的籠罩的黑暗中亮起一絲光線,雖然看似微弱,又飄搖不定,但漸漸的,微小的火光也能有燎原之勢。


    “做得太好了!”比起入江的讚揚,鬼則直接一圈捶在欄杆上,“在平等院的威壓下不但沒有步步後退,竟然還在前進!”


    “現在的國中生們,真是不得了。”種島手撐著頭,目不轉睛的看著球場,“荷君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啊。”


    “他每次都能給我們驚喜,”入江微微揚起唇角笑了出來,“真不知道,這樣的進化到底會持續到什麽時候。”


    “就是因為懷抱著巨大的希望,所以才能不斷前進吧。”鬼也感歎了句。


    在其他人感歎著風荷的堅韌時,原本也微笑著的渡邊卻漸漸收起了笑容,“雖然風的進步確實很讓人稱讚,但如果這樣下去的話……”他微微皺起眉頭,有很不妙的感覺湧上。


    德川聞言也沉思了片刻,隨即恍然,連向來冷寂的表情也有了波動,“不好。”


    “怎麽了?”鬼不解的迴頭。


    還不等德川迴答,球場上的形勢,已經有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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