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提前跑路的常青山和常安安,難得一起坐在碼頭邊,把腿懸在半空晃著,安靜的看著海鷗飛翔和海浪的聲音,而麵前是不斷歸來的大小帆船,它們的背後卻是即將沉入海底的殘陽。


    唿喊聲,叫買聲,嗬斥聲代表著這裏人流的龐大,是璃月港主要的貿易港口,在看看周圍數量劇增,一隊又一隊拿著武器開始四處走動驅趕的千岩軍,常青山便知道,時間不多了。


    殘陽的餘光照耀在海麵上,金燦燦的,海麵不斷翻滾的波浪,又把兄妹倆依偎的倒影給攪碎。


    看到這一幕的常青山,不忍的轉頭盯著在一旁晃著白淨小腳丫的常安安,握著對方的手不自覺就握得更緊了些。


    他想把現在安安這副模樣深深的刻在腦子裏,永不忘記,同時心裏也是充滿遺憾:


    時間太快了,看這情況,比他預測的快了三倍不止,她還那麽小,他還來不及做上一個負責的好哥哥。


    “唯見青山不見君,但見紅顏,但見紅顏……ennn,哥哥,但見紅顏的下一句是什麽呀”


    常安安突然猛迴頭,看著常青山的眼睛,眼裏帶著光,歪頭笑著吟誦,齊劉海下清秀的麵孔,加上笑著露出小虎牙的樣子,讓她看起來更加可愛。


    常青山喃喃重複的念著安安剛才說的話,心裏的愧疚,演變成也不知道是誰欠下的淒涼。


    他漸漸迴過頭,淚眼朦朧看向大海,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隻能抓緊著常安安的小手。


    常安安沒有在追問,頭發被海風吹得飛舞,她彎下身子,把頭枕在常青山的大腿上,眼裏含著光,跟著常青山一起看向大海,笑著說道:


    “哥哥,安安今天好開心好開心啊,比以前的開心加起來還要多噢”


    常青山忍不住閉上眼,臉上滿是動容,鼻息的悶嗯,更像是在哭泣,可常安安看不到,眼瞼微沉,自顧自的接著說道:


    “如果能一直這樣開心就好了……,哈哈,安安有些貪心了呢,不過哥哥如果要做什麽就去做吧,不用擔心安安的,安安能照顧好自己……”


    說著說著常安安臉上就忍不住滑出兩道淚痕,她明白的,她感覺得到的,隻是哥哥還以為她小,還像以前一樣哄著她,其實她可以感覺得到的,血濃於水的解釋不過如此。


    常青山今天寸步不離的一直陪著她,噓寒問暖,眼裏的關心幾乎變成了實質,囉裏囉嗦的像個老媽子,一開始她以為哥哥就是難得陪陪她,很開心。


    但她很快發現今天與過往的不一樣,如果哥哥以前對她是明事理的那種寵愛,那今天就絕對是溺愛,沒有道理那種,百求無一不應。


    還說以後如果受到了欺負,哥哥不在家,可以去找嘉明哥哥,鍾離叔叔,或者凝光姐姐等等好多好多人。


    還帶自己去認識一些她從來沒見過的人,比如說如果以後沒錢花,記得來這裏找賣書的紀芳阿姨,她會給自己好多好多錢,還有什麽大少爺這些聽起來有身份的人……。


    最重要的是,常青山還說,如果她實在討厭讀書了,那就不讀了,隻要她開心就好。


    這簡直差點讓常安安以為自己家哥哥是假冒的,以前哥哥最重視自己的功課了,還會專門抽出一整天時間來輔導她,所以哥哥是絕對不可能說這樣的話……。


    等到一天快要結束,常安安還以為自己活在夢裏,很開心,同時,不安也在心裏逐漸擴散,麵積越來越大。


    如果有的選,她寧願過以前那種日子,也不要現在的提心吊膽,於是便有了她的這番自言自語。


    常青山沒有應聲,或者說不敢應,而是挪動著身體離開,在站起來微笑著說:


    “安安今晚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常安安也跟著站起來低沉著頭,沒有言語的牽上常青山布滿老繭的手,輕輕的搖晃著,像是懇求著什麽。


    少女的心思還是藏不住,眼裏像海上的波濤,最後抬頭哭泣對著常青山說道:


    “隻要,隻要你還迴來,安安一定會乖乖的,好麽


    安安隻有哥哥了……”


    常青山有些呆滯,伸出手心疼的幫安安擦去不斷流下的珍珠,最後忍不住用力將其緊緊抱進懷裏,輕拍她的後背安慰道:


    “傻丫頭,說什麽呢,哥哥不迴來陪你,還能陪誰”


    “那泥,為什麽今天對我這麽hao”,常安安不信,哭咽著斷斷續續說道。


    “傻瓜,哥哥對妹妹好,那不是天經地義嗎”常青山無奈苦笑,接著哄道。


    “你騙人,我已經不小了,我也能幫哥哥做很多事的,你答應安安好不好……”


    ……


    常青山有些感慨,小棉襖不好騙了呀,隻能把常安安拉出懷裏,正對著安安,神情認真看著對方的雙眼說道:


    “哥哥答應你,不管什麽時候,一定一定會迴來看你,這樣子行了不”


    “拉勾”,常安安還是不信,伸出了自己的小手說道。


    常青山無奈跟著對方拉勾念道: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歐克,在蓋個章,放心了沒,我滴個小公主啊,您可真難哄”


    “嗬嗬”


    或許是因為常青山從來沒騙過她吧,常安安終於放下心來,被常青山搞怪的語氣逗笑,緊緊牽著常青山的手說道:


    “我想吃炸雞”


    “好,別說炸雞,你想炸派蒙都行”


    “啊?安安不要,不然沒人給我講冒險故事了”


    “切,她那倆句有啥的,看哥專門給你寫個小說,什麽類型的都有,想看啥看啥”


    “那安安想看打架的”


    “……”


    好你個派蒙,教壞我家小孩,等我有空,絕對有你好果汁吃的!


    ……


    “哐啷”一聲


    院裏的木門被打開,本來趴在桌子上,用手撐著臉,紛紛欲睡的派蒙和熒聽見聲響瞬間就清醒了。


    尤其是派蒙,剛開始睡眼惺忪,看到常青山瞬間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氣勢洶洶的正要找茬,卻先被迎麵的常青山一陣噓聲,導致她的話被卡在喉嚨裏,難受極了。


    此時的常青山正背著已經睡著的常安安,躡手躡腳的走進房間,把對方輕輕放下,貼心的給對方蓋好被子,幫安安理了理頭發,防止睡覺的時候擋到。


    做完這一切,常青山才帶著笑意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小心的熄燈,然後把門關上。


    派蒙和熒在門外悄無聲息的看著這溫柔一幕,差點沒認出來,還以為眼前的常青山是哪個丘丘人假冒的。


    等到三人離開房間來了稍遠一些的院子,此時的派蒙再也憋不住,心想:好了,你也準備好了,我要鬧了!


    “臭……唔唔!”


    常青山早有準備,立馬反手掏出一隻炸雞腿,精準無誤的塞進派蒙嘴裏,然後把袋子裏的食物放到桌上,對著熒說道:


    “辛苦你們等這麽久了,這是給二位帶的夜宵,趕緊嚐嚐吧”


    “哇,好吃!正好我也餓了呢,嘿嘿”


    熒無奈扶額,剛才還說要跟常青山絕交,你死我活的派蒙,轉眼就被一隻炸雞和幾個土豆餅收買了,家人們,有誰懂我的無語啊……


    不過,你別說,你還真別說,這種口味的雞肉,她還是第一次吃,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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