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威朗凝視著牆上掛著的油畫,畫中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女孩,飄揚的淺褐色頭發和褐色的眼瞳,她正抱著向日葵正對著德威朗微笑。


    “這幅畫誰畫的啊。”德威朗叉著腰問道。


    “我那時候到小巷子裏隨便逛的時候發現有人在賣油畫,看著挺像我女兒的就買下來掛這了。”馬利安泡了一杯黑咖啡端到德威朗麵前說:“你小子以前就是個愣頭青,這幾年不見總感覺變了不少啊。”


    “有嗎,或許天天被人追著砍看起來比較好欺負吧。”德威朗抿了一口黑咖啡後自嘲一句。


    “要是你真的好欺負也不會這麽多麻煩找上門了啊。”馬利安冷哼一聲,把咖啡杯放在茶幾上。


    “對了,能不能帶我去找這個畫家。”德威朗問道。


    “找他嗎?我不確定他還在不在那裏,畢竟這種流浪畫家居無定所。能不能找到他就隨緣吧。”馬利安穿上大衣把他發福的身體遮掩住,並且把門邊的圓頂帽戴上招唿德威朗說:“剛好我也要出去就順道過去吧。”


    馬利安自然而然從正門出去,而德威朗這個在逃犯隻能借著他高超身法瞞過所有衛兵和前來辦理業務的狩獵者繞到大街邊上。


    “讓我跟著你真的好,如果被發現的話你的罪行也是很嚴重啊。說不定還要跟我跑路也說不定。”德威朗壓低聲音說。


    “跟你跑個屁,我老婆和我女兒都在這還跑路。”馬利安拉了拉帽簷,白了他一眼:“雖然我欠了你不少人情但我也隻能給你二十四小時,過了二十四小時我就會把你的目擊情報上報給皇城衛隊,到時候怎麽跑路那是你的事了啊。”


    “謔!有家庭的老男人就是兇,居然這麽絕情。”德威朗嗤笑一聲。


    “哼就你這小鬼頭準備孤獨終老吧。”馬利安緊接著反諷一句。德威朗卻放慢腳步在他後麵搖了搖頭,慘笑著說:“也不知道有沒有老去那一天呢。”


    馬利安的腳步突然停下來,迴頭望了一眼德威朗之後也沒說什麽。對於這個話題實在太沉重了,以至於他不知道怎麽進行下去,直到走到馬利安說的那條小巷中。


    隨著德威朗深入真的看見一位穿著破舊棉衣的畫家坐下幾幅油畫前,在他旁邊還放著吃來一半的醬香餅。


    他灰茫茫的眼睛中看見兩個人站在他麵前,一個穿著錚亮的皮鞋而另一個則是一雙飽經風霜的老舊的皮靴。


    畫家連忙抬起頭,看著好幾個星期前光顧他的“大人物”。而一旁的德威朗也在打量著這個落魄的畫家,簡直和還沒接受芙拉打理的德威朗如出一轍,亂糟糟的長發披在背上,眼窩深陷就是胡子沒有德威朗那時那麽濃密嚇人。


    “是你啊,那位狩獵者工會的大人。”這個畫家興奮地跳起來,握住馬利安的手。


    “沒想到過了這麽久,你還記得我啊。”馬利安幹笑兩聲,任由他握著。


    “那當然,你是目前為止穿的這體麵的第一位......顧客。”這位畫家摸著後腦勺靦腆地說,可說著說著就陷入了消沉之中。


    “不知道這次的大人你想要什麽油畫呢,我盡全力幫你完成吧!”這個畫家情緒激動地說:“自然這次不用收錢,您想要風景畫還是人物畫我都可以為你服務。”


    “呃,這次倒不是我想找你是我,而是我這位朋友找你。”馬利安把德威朗推了上去。


    “你好,我叫德威朗。”他上前一步毫不猶豫地摘下帽兜露出平整的發型。馬利安看著他大膽的舉動也是嚇了一大跳,連忙左顧右盼看看有沒有偷窺什麽的,但看著他人畜無害的表情也就捏了一把冷汗選擇相信他。


    “嗯,你好......”畫家呆滯地看著他,在他印象裏根本沒有這號人,可是又有一種耳熟能詳的感覺。


    “可能你不認識我,但有一位人你肯定認識你的!”德威朗頓了一下輕輕吐出“芙拉小姐。”


    “奶奶?!你認識我奶奶?”畫家驚愕地說。


    “還真是你,可真是辛苦你了這麽艱難的日子還寫信給你奶奶。”德威朗說。


    “啊.....這,我不是想讓她......她怎麽把什麽都說出來。”畫家低聲抱怨了一句,之後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德威朗,生怕德威朗嘲笑他打腫臉充胖子。


    “其實我還要感謝芙拉老太太呢,多虧她我才能活過來。”德威朗簡單地對畫家把他和芙拉老太太的事情梳理了一遍,馬利安聽完後也是嘖嘖稱奇。而畫家則是苦惱地說了一句:“她怎麽就亂花錢買禮服給我。”


    “抱歉我沒能把禮服送過來。”


    “沒事就算送過來我也沒有機會穿上。”畫家訕笑地搖了搖頭。


    “我還能冒昧的問一個問題嗎?”德威朗卑謙地說。


    “您說吧,我這種三流畫家也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畫家很寬容地迴答道。


    “能具體說一下為什麽會淪落到街邊賣畫的經曆嗎?”德威朗誠懇地問。畫家哈了一口氣之後娓娓道來:


    “事情是這樣的,我剛來這邊是衝這邊有一個藝術學院而來的,可是當我到這裏時卻得知這個學院在半年前搬遷到肯尼公國,可是我當時的路費都用完了。已經沒有一分線到肯尼公國去,隻能將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當了換一份飯錢和一些顏料和畫紙維持生計。”


    “哪知道我畫得這麽多幅風景畫可是根本沒有人理過我,我那時在尋思是不是我的畫技太過爛。在看過一些富人家或者貴族宅邸裏掛的都是一些肖像畫,而且都是一些很有名的劍士和魔法師,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風景畫一幅都沒有!”


    “無奈之下我隻能將畫具搬到這種小巷中,隻有在個充滿市井氣息的小巷裏才會有一般平民來光顧我。我隻能憑著微薄的收入勉強支撐我的溫飽和顏料錢,根本沒有多餘的錢可以供我遠行。”說到這裏這位畫家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你別傷心了,既然芙拉老太太幫助我這麽多我肯定會迴報她的。”德威朗說完瞟了一眼一旁的馬利安,馬利安感受到德威朗炙熱的視線也是渾身不舒服。


    “好了好了,我幫還不行。”馬利安撓了撓頭從公文包拿出四五枚古坦斯金幣交到他手上。


    畫家看到掌心突然出現金光閃閃的金幣也是愣了好一會,他錯愕地抬起頭看著板著臉的馬利安。隨即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對他連磕了幾個頭。


    “先別開心這麽快,我這也不是無償給你的,當然也是要你通過工作還的。我可是很討厭一些不勞而獲的年輕人。”馬利安清了清嗓子說。


    “你需要我幹什麽我都會做的。”畫家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認真嚴肅地看著差不多。


    “嗯,這還差不多啊。”馬利安撇了撇嘴迴想狩獵者工會裏還有哪些職位欠人的。


    “對了,剛好圖書館那邊的魔獸手冊需要翻新正愁找不到人畫配圖,這樣吧你過去那邊把魔獸都畫上去吧,畫完那一冊就算付清錢了。”馬利安說完,就重新把圓頂帽帶好:“整理好著裝明天到狩獵者工會這向我報道吧。”


    “你需要什麽資料,我剛好需要到資料館那邊將手頭上的資料交上去。”馬利安轉過身對德威朗說。


    德威朗也將帽兜拉上給畫家一個友好的微笑後,跟在馬利安身後準備離開小巷。


    “我需要自八公國戰亂結束以後古坦斯帝國所有能征善戰的伯爵或公爵的詳細履曆。”德威朗說。


    “你要這個幹什麽?你不會看上古坦斯帝國了吧,你可別啊我還要生活的。你要這樣我現在就把你帶到皇城護衛隊那兒去揭發你。”馬利安瞪了他一眼,用充滿警告意味的語氣和他說。


    “我研究這麽一堆死了兩三百年的人能威脅什麽,況且我也不打算走萬魔殿之主那條老路。”德威朗連連搖頭堅定地迴答馬利安:“我要以最少人犧牲的代價獲得我想要的結果。”


    “雖然我不明白你想幹什麽,但以你這種幼稚的思想也不會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吧。”馬利安冷哼一句說:“我可以幫你帶出來,可是你要記住,明天中午之前必須給我讀完,並且歸還給資料館。”


    “我盡量吧。”德威朗輕笑一聲說。


    “對了,今晚剛好我有空可以迴趟家你跟過來嗎?也讓我女兒看看曾經拯救古坦斯帝國的大英雄長的什麽樣。”馬利安摟住德威朗的脖子不顧形象地笑起來。


    “那就盡管抹黑這位大英雄唄,反正我也不欠你這麽小的黑料。”德威朗跟隨著馬利安準備走出巷子時。


    就這個時機卻被畫家精準地抓住,他順手抽出背後的速寫板唰唰不過兩分鍾就將他們勾肩搭背開懷大笑的身影畫下來。


    他比著這張速寫凝視了好一會,看著自己畫的帽兜下張嘴大笑的德威朗不禁喃喃了自問一句:“是不是太誇張了?”


    “算了,就當明天的練習吧。”他把畫具等東西草草收起來,準備迴他住了半年有餘的地下室裏。


    走出小巷看著提早到來的斜陽不禁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有點起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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