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我哪裏不幹淨了?”


    “我不就是做了一年的清倌人,為客人們獻舞,為媽媽掙多點錢麽?”


    她雖然有點衝動,說話直言直語,但還是有腦子的。


    知道把青樓媽媽扯進來。


    點出自己還是清白之身,還有為樓裏掙了許多錢的事,以此來討好青樓媽媽。


    顧雲煙果然看見青樓媽媽胖臉上黑沉的神色好轉。


    惡狠狠的語氣也放輕了一點:“行了,吵什麽吵?明日貴人來選人,你們自己好好表現。”


    “誰被選上媽媽我都高興。”


    能不高興就怪了,樓裏有姑娘被選中。隻是銀錢方麵,就有百兩黃金入賬。


    後麵,運氣好,成了貴人主子的女人。


    樓裏名氣大漲,又能帶來一波好生意,源源不斷的掙錢,她如果是媽媽,她也高興。


    顧雲煙暗想。


    ......


    樓裏待選的姑娘們激動的晚上輾轉反側。


    月上柳梢頭才堪堪睡下,顧雲煙就不一樣了,她早早入睡,睡得香甜。


    早上起來時,更是精神飽滿,容光煥發。


    豔琳眼下有點青色,一看就是沒睡好,抹了一些脂粉遮擋也沒能完全擋住。


    她看見穿著裙擺繡暗紋素色衣裙的顧雲煙。


    臉上粉黛未施,卻白裏透紅,看不見一絲毛孔的嬌媚模樣。


    暗暗揪著紅色手帕,眼裏閃著嫉妒和擔憂。


    她有預感,她怕是真的比不過眼前的女人,看來要落選了。


    “嬤嬤,這就是我們樓裏沒接過課的姑娘們。”


    “環肥燕瘦,顏色雙絕,應有盡有,你慢慢選,定能選上您滿意的姑娘。”


    一共十個姑娘,站成一排。


    顧雲煙和豔琳最漂亮,兩人挨著站在正中間的位置,直麵那位嬤嬤。


    春嬤嬤的目光忍不住在顧雲煙臉上停留。


    眼中是驚疑,像!太像了!和定國大將軍的原配妻子長得一模一樣,甚至還要更加漂亮勾人。


    她指著顧雲煙問青樓媽媽:“這位姑娘叫什麽名字?”


    青樓媽媽咧開嘴,喜不自勝的討好道:“迴嬤嬤,這是雲煙姑娘,我們樓裏最漂亮的姑娘。”


    “你是看上了雲煙?”她最後試探的問了一句。


    春嬤嬤神色淡淡,點頭道:“嗯,就這位雲煙姑娘吧。”


    這麽像的人,主子看見一定高興,不能浪費了那張臉,後麵能有大用處。


    其他姑娘們失落不甘,嫉妒的視線紛紛落在顧雲煙身上。


    卻不敢做什麽。


    顧雲煙故作驚喜的抬眸,瞪圓眼睛,看著上首座位上的春嬤嬤,微微紅了臉,咬咬下唇。


    情緒外顯。


    春嬤嬤滿意的點頭,看起來是個好拿捏的,以後的事就好辦多了。


    顧雲煙又馬上垂眸,狀似羞澀的模樣。


    卻是掩下眸底的深思。


    春嬤嬤,皇後身邊的得力幹將,心腹中的心腹,原身上輩子也是這麽被選上的。


    隻看了臉,其他方麵還沒有檢查,篩選,就這樣定下了她。


    這樣異常的舉動,一定代表著她這張臉與某位貴人相似,亦或是很得某位貴人的眼。


    就是不知道這人是誰了。


    原身的記憶中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找不到,隻能靠她自己努力去查找。


    豔琳就不一樣了。


    雖然被春嬤嬤氣勢所懾,但她依然膽子大的開口自薦。


    隻見她上前一步,笑盈盈道。


    “嬤嬤,奴家叫豔琳,雲煙妹妹還沒及笄,怕是不能伺候貴人,奴家今年已是二八年華,可為嬤嬤效勞。”


    豔琳笑得燦爛,本就豔麗的臉更加漂亮。


    如果沒顧雲煙作對比,春嬤嬤還是會選她的,一比較,顯得她太過俗氣。


    春嬤嬤皺眉,不悅的看向青樓媽媽。


    “一點規矩都沒有,貴人豈是她一個卑賤,千人枕萬人騎的東西想伺候就能伺候的?”


    “拖出去,不要再讓我看見她。”


    她語氣淡淡,透著深深的鄙夷。她和主子最討厭的就是長相豔麗,主動自薦的女子,慣會勾男人。


    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被看不起。


    心中憤憤,又無可奈何,生出悲戚之感。她們這樣的身份,不會有人看得起。


    被淡淡瞥了一眼,樓媽媽身體一顫。


    賠笑臉,顫聲道:“嬤嬤恕罪,我這就讓人把她拖出去受罰,今晚就開始接客。”


    她示意兩個男仆把豔琳拖出去。


    豔琳嚇得臉色一白,又氣又不甘,她還想留著清白身子將來找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嫁了。


    她才不去接客!


    “嬤嬤饒命,我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了,求嬤嬤放過我吧!”


    春嬤嬤沒搭理她,隻淡定的喝茶,冷漠的可怕。


    顧雲煙默默勾起唇角,瞄了眼豔琳。


    她的姿態放得很低,哭的梨花帶雨,讓人不忍心責怪她。


    想到原身記憶中,後麵豔琳雖沒被選上。


    卻又在她死的那天白天出現在了宮裏,看她的眼神裏有一閃而逝的憐憫和幸災樂禍。


    兩人之間有過肢體接觸,原身當晚就睡死了過去。


    顧雲煙緊緊捏著手帕的纖纖玉指。


    嬌怯的開口道:“嬤嬤,能讓豔琳給我當丫鬟嗎?”她要看看,豔琳最終會接觸誰。


    到底會不會對她下手。


    春嬤嬤驚訝的看著顧雲煙,想到之後的一些計劃,也不是不能滿足她一個小小的要求。


    “可以。”


    顧雲煙笑容璀璨,聲音柔媚十足,福身行禮:“謝謝嬤嬤。”


    ......


    豔琳被拖出去,又被拖迴來,扔到顧雲煙的馬車裏。


    那人撂下一句:“你以後就是雲煙姑娘的丫鬟,要不好好伺候雲煙姑娘,仔細你的皮!”


    心情大起大落。


    她頭上冒出細細薄汗,大口喘息,發髻散亂,有些狼狽。


    豔琳疑惑警惕的看著顧雲煙:“你為何要幫我?”


    她們昨天還差點吵起來,兩人又是競爭關係,互看不順眼。


    肯定是有陰謀!


    顧雲煙給她捋了捋掉落在臉側的一縷發絲,溫聲道:“你不是想跟著貴人嗎?我這可是在幫你。”


    “看著你成為紅倌人,怪不落忍的。”


    聽到這,豔琳將疑慮拋之腦後,心中竊喜,管她是不是當丫鬟。


    能讓她攀上貴人就行。


    憑她學到的迷惑男人的本事,加上有意勾引,就不信貴人不喜歡她。


    到時候得寵,就讓貴人把雲煙賞給她刷恭桶。


    以抱當丫鬟的羞辱!


    看見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惡意,顧雲煙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沒一點感恩之心。


    正好,她利用起來也就不用有顧慮了。


    ————


    等到了地方。


    豔琳驚唿,止不住渾身顫動,是激動的:“皇......皇宮!”


    她眼裏蹦出強烈的野心。


    顧雲煙也做出一副激動的模樣,但她用手捂住了嘴巴,沒有驚唿出聲。


    並且很快就鎮定下來。


    春嬤嬤有點詫異她性子,過後就隻剩下對她的欣賞,好苗子,隻要稍稍培養一番,就能用了。


    春嬤嬤領著一主一仆去了皇後宮中。


    顧雲煙會宮中禮儀,但明麵上她是不會的,於是直接跪拜道:“奴婢拜見皇後娘娘。”


    皇後揉揉眉心,很是憔悴。


    看見地下跪著兩個女子,轉頭看向春嬤嬤:“怎麽多帶了一個女子迴來?”


    春嬤嬤看了眼穿著素色衣裙的顧雲煙。


    低聲道:“娘娘,後麵那個是雲煙姑娘的丫鬟,你看看雲煙姑娘的容貌就知道了。”


    “當得起大啟第一美人的稱號。”說的隻是那張臉。


    皇後來了點興致,身子直起一點,淡淡開口,威嚴不容拒絕:“抬起頭來。”


    顧雲煙乖乖聽話,抬頭直麵皇後,雙眸不敢直視。


    看見她的容貌,皇後驀然瞪大了雙眼,緊抓住一旁春嬤嬤的手腕。


    忽地笑道。


    “春嬤嬤,你這一次找來的人很合本宮心意,重重有賞!”


    “謝皇後娘娘賞賜!”


    皇後越看越滿意,揮手讓其她人帶顧雲煙主仆二人去偏殿休息,這才又道。


    “雲煙是不能送給宿淵了,那就把那個丫鬟送過去吧。”


    她剛剛看見,後麵跪著的那個丫鬟長得也還不錯,就是跟柔妃那賤人一個類型,讓人討厭。


    送給宿淵正好。


    春嬤嬤頓了頓,見到顧雲煙那張臉太驚訝,太激動,差點忘記出宮找青樓女子的目的。


    這時,她反倒慶幸,還好讓豔琳給顧雲煙當丫鬟。


    不然她就要被皇後懲罰了。


    想到那些懲罰手段,她心底發寒,眼中閃過懼怕之色。


    “是,娘娘。”


    ......


    “雲煙姑娘,豔琳被皇後娘娘看中,另有安排。你不用擔心,我已安排別的宮女伺候你。”


    春嬤嬤直接做出了安排,現在隻是看在她有大用處的份上親自過來通知她而已。


    顧雲煙:“??”


    什麽情況?看上的不是她麽?見過一麵後,又關豔琳什麽事?


    豔琳則當場愣住,然後狂喜。


    忍不住說:“嬤嬤,皇後娘娘想讓奴婢做什麽?奴婢一定竭盡所能,誓死效忠皇後娘娘。”


    她說著表忠心的話,眼神得意的瞥了顧雲煙好幾眼。


    哼!


    還是她運氣好,皇後娘娘就是有眼光,知道她比顧雲煙好看。


    顧雲煙眨眼乖乖聽命。


    豎著耳朵想聽聽皇後對豔琳又是何種安排,興許能有原身被害的線索。


    春嬤嬤眼裏沒有笑意,嘴角卻是勾起的。


    “三皇子身邊缺了一個知冷知熱的丫頭伺候,你運氣很好,能被選去伺候三皇子。”


    顧雲煙:“??!!”


    原身的記憶有誤?!不是選她給宿淵當通房妾室的嗎?


    現在選豔琳去宿淵府上,那她怎麽辦?


    豔琳:“!!”


    她興奮的臉色僵住,麵露恐懼。


    三皇子宿淵,傳說中不近女色,手段狠厲,不講一絲情麵的煞神!


    在他府中,就沒有一個女人。


    全是大老爺們,連一隻鳥都是公的。坊間傳聞,他可能在寺廟長大,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


    豔琳覺得自己前途無望,還有可能喪命。


    她期期艾艾的禍水東引。


    “嬤嬤,雲煙妹妹長得比我好看看百倍,我這樣的姿色不敢肖想能服侍三皇子殿下。”


    “我就想留在皇後娘娘身邊貼身伺候,一輩子不離開。”


    “娘娘的安排豈是你能改的!”春嬤嬤眉眼一厲,哼道,“乖乖聽話才是長存之道。


    話是對著豔琳說的,眼睛卻是看著顧雲煙。


    話音裏暗含威脅之意,並不把她們兩人的命放在心上。


    顧雲煙和豔琳都白了臉,眼神驚恐不安。


    春嬤嬤隻是過來跟顧雲煙說皇後對豔琳的安排,現在說完,又敲打一番,人就迴皇後身邊當差了。


    半天不到,豔琳現在有點後悔了。


    她就不該貪圖潑天富貴,繼續在青樓裏待著,好好選一個脾氣好,家裏正室寬厚的男人嫁了。


    生下一個兒子,她的後半生就有指望了。


    怎麽也也比去伺候煞神皇子好啊。


    屋子裏就她們兩個人,豔琳滿臉怒氣的看著顧雲煙:“雲煙,都怪你。


    “誰讓你幫我了?”


    “我就是去當紅官人,給媽媽掙錢,也比現在好一百倍!”


    顧雲煙抬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


    啪!


    豔琳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音量提高:“你憑什麽打我?我可是要去伺候三皇子的人。”


    “我的臉毀了皇後娘娘不會放過你的!”


    她揚起手就要打迴去,即將扇到顧雲煙的時候,她不躲不閃,勾唇一笑,聲音柔柔。


    “皇後娘娘更看重我這張臉,你確定要打?”


    豔琳的手僵在半空,心裏知道她說的對,春嬤嬤和皇後更看重她。


    顧雲煙肯定比她的用處還要大。


    讓她去伺候三皇子,也許就會讓顧雲煙去伺候皇上。


    她憋屈的收迴手,隻能幹瞪眼。幾瞬之後,捂住自己泛疼的臉,眼珠子一轉,轉身往外麵走。


    顧雲煙猜到她想幹什麽,她沒阻止。


    隻是臉上的笑意加深,十分篤定,要不了一會,豔琳一定會無功而返。


    半刻鍾過去。


    豔琳眼睛微微紅腫,滿臉惶恐的被一個小太監押迴來,啐了口。


    “皇後娘娘吩咐,你說謊誣陷雲煙姑娘。”


    “搬弄是非,念你初犯,不與你計較,隻罰你今日禁食稍作懲戒。”


    “再敢犯錯,欺負雲煙姑娘。”


    “就讓你去伺候太子殿下,殿下最喜歡你這樣的美人作伴,想來十分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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