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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玥愣了一下,嘴間下意識重複著,“噢,盛文修。”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還知道禮尚往來,交換著名字,聲音柔柔啞啞的,“我叫唐玥。”邊抬手,在空中寫著玥這個字,“王月的玥。”


    盛文修的視線,從她的皓齒紅唇上,移到她抬起的手上。


    她曲著食指,修長白淨的手指,蜷到了一起。


    手腕縮在袖子裏。


    看起來,手小小的。


    盛文修頷首,低聲重複著,“嗯,唐玥。”


    唐玥困得眼皮發沉,報上大名後,對他點了下頭,轉身走了。


    背影隨著火車的行駛晃來晃去,像是沒了骨頭,身體軟軟的,隨時都能摔倒的樣子。


    盛文修跟在她身後,手臂伸在身前,做好扶她的姿勢。


    然後,就看到她直直地經過鋪位,繼續向前走。


    盛文修很輕微地歎了口氣,大步跟上,去拽她的胳膊。


    在即將碰上她的手臂時,他手停在半空中,改為食指拇指,捏住她的運動服袖子。


    輕輕地拽了拽。


    唐玥迷茫地迴頭看他,半張著嘴,“啊?”


    他提醒道:“走過了。”


    “啊?哦。”


    唐玥亦步亦趨地跟著盛文修往迴走,前麵的身影忽然招唿不打地陡然停住。


    她低頭走路,腦袋直撞到他背上。


    後背邦邦硬,撞得她腦門疼。


    捂著腦門抬頭,“怎……”


    唐玥順著盛文修的目光看過去。


    下鋪的婆婆,坐了起來,正看著他們。


    她看不太清婆婆的目光,但是有種直覺,那目光,可能有驚訝,可能,還有些興致盎然。


    果然,她聽到婆婆略帶興奮的聲音,故意小聲問:“外孫子,你和小月亮,這是,去約會去了?”


    唐玥瞬間清醒了,忙擺手道:“沒沒沒沒沒有,我去洗手間,他也剛好去洗手間。”


    說著,她轉頭對盛文修求證,“你說是吧?”


    盛文修斂著眉,過去扶他外婆躺下,給她輕輕蓋著毯子。


    蓋好後,轉身看向唐玥,“你上去繼續睡吧。”


    “……”


    解釋啊!


    你還沒解釋呢!


    你這樣會被誤會成是在默認啊!


    唐玥忙想解釋,婆婆已經躺好,笑著說:“好好好,你倆沒約會,沒約會,繼續睡,繼續睡。”


    “……”


    ~


    前一天下午五點上的火車,本應該早上六點到站,但印度火車實在是隨性不靠譜,晃晃蕩蕩,上午十點才到站,晚了四個小時。


    到站時,有阿格拉的人,往對麵的火車上抬屍體。


    屍體用黃布與金盞花覆蓋著,應該是他們的習俗。


    汪曉光拿著本印度旅行指南lp,戴著個複古圓眼鏡,一副文藝青年知|識分子的模樣,對唐玥小聲說:“這邊都用火車運屍體,運到瓦拉納西恆河,去恆河火葬焚燒。”


    唐玥聽著皺眉,難受,說不出話來。


    孟樊影深深地唿吸了下新地點的新空氣,“瓦拉納西的空氣太差了,這兒的空氣好多了。”


    倆手托著行李箱,對老婆祝琳揚著下巴,“老婆,咱不看屍體啊,走。”


    祝琳溫柔輕笑,“嗯。”


    唐玥和汪曉光默默地跟上,倆二十來歲的姑娘,對生命和死亡都有些難言的怕。


    餘婉琴稍微駐足,看著他們托著的那個竹子擔架上的屍體,眉間有些隻有年紀大的、如年近八十歲的她,才能明白的情緒。


    盛文修輕扶住他外婆的身體,低聲說:“外婆,走吧。”


    在車上打撲克的時候,兩支隊伍,就已經互相交代各自所住的酒店。


    緣分就是這麽巧,又是同一家在泰姬陵附近的酒店。


    各自上了各自助理訂的車,之後,又在酒店前台相見。


    餘婉琴很黏唐玥,汪曉光和盛文修分別辦入住時,餘婉琴拉著唐玥的手,慈祥地笑問:“小月亮呀,你們一會兒什麽安排呀?”


    唐玥點開手機裏的行程文檔,“下午沒什麽事,在酒店周圍轉轉,明早去泰姬陵。”


    “早上去啊?幾點啊?你叫我。”


    唐玥抬頭看了眼盛文修,他站在前台處遞著護照,背影看起來很矜貴,又很冷漠。


    小聲問婆婆,“您需要休息,還是明天上午或者下午去吧,別起早了。”


    婆婆搖頭笑道:“婆婆本來覺就少,早上四五點鍾就醒,去,和你一塊兒去,必須叫我啊,我喜歡跟小月亮你們一塊兒玩。”


    唐玥偷偷瞄了眼舒心醫生,玩撲克的時候,她就幾乎沒有說過話,到了酒店,仍舊是低眉順眼地不說話。


    一個舒心醫生不怎麽說話,另一個外孫子也不怎麽說話。


    難怪婆婆喜歡跟她們隊伍玩。


    這時,盛文修轉了過來,看向唐玥,“明天早上幾點?”


    “……”


    敢情已經聽到她們倆說的話了啊。


    唐玥禮貌答道:“五點半吧,曉光妹妹看書說泰姬陵早上比較好看。”


    盛文修微微頷首,“麻煩了。”


    “……”


    這就相約著又一起去看泰姬陵的日出了?


    ~


    唐玥不再是單間了,和汪曉光住一間。


    汪曉光這個打光師,兼職生活助理的第一筆賬,就記錯了。


    唐玥隻得從曉光妹妹手裏抽走賬本,由唐玥來親自記賬。


    記完賬,給蘇誌雄打電話,問接沒接到柴湘,去沒去醫院。


    蘇誌雄那邊亂哄哄的,夾雜著柴湘模糊的聲音。


    蘇誌雄暴躁地喊:“到了到了,醫院呢醫院呢,掛了掛了!”


    就掛了。


    身為她工作助理的蘇誌雄,以及身為她生活助理的柴湘,兩個助理,幾乎就沒有意見統一的時候。


    唐玥有點兒擔心倆人打起來沒人拉架。


    就是說,倆人肯定會打起來。


    問題在於,沒人拉架。


    不過,有蘇誌雄陪著做檢查,唐玥稍微放下了心。


    有人陪著柴湘就好。


    中午在酒店吃過飯後,下午,眾人又一起在屋頂打撲克。


    帶去的瓜子兒已經在上一站吃完了,空下來的嘴,就是打嘴仗玩兒。


    盛文修依舊不參戰,坐在旁邊看書。


    唐玥偶爾瞄過去一眼,發覺他翻書頁的速度都很勻速。


    一頁,又一頁,手指修長,眉目沉著。


    他坐在椅子上,上半身挺拔,始終不見任何彎腰駝背的趨勢,隻有眼睛微微垂著。


    長睫毛在他臉上透著的陰影,都絲毫沒有變化。


    她偷瞄了好幾迴,忽的,他抬起頭來,正對上她的視線。


    他棕眸微眯,無聲地說了句,“看什麽。”


    唐玥臉一紅,忙垂下臉。


    她就是有些好奇,好奇他都不累的麽。


    ~


    翌日清晨,五點半,眾人準時出發。


    去東門排隊買票,進入泰姬陵景區。


    泰姬陵這種世界奇跡式景點,最佳的拍照地點,都已經人滿為患,走過場一樣排隊拍片。


    婆婆三人主要是感受,也不拍照,他們就慢悠悠地散著步。


    唐玥則和孟樊影排隊等拍照。


    蘇誌雄不讓唐玥高調外拍,孟樊影就拿著手機,給唐玥攝影。


    攝影師這種生物,當真是哪怕用手機拍片,都能拍出大片既視感。


    唐玥合作的商家品牌都讓她暫停拍攝,她沒穿品牌搭配的衣服,就繼續穿紗麗。


    一身紅色紗麗,玲瓏腰肢,手臂細白,眼眸晶亮,拍了兩張後,從石階下來,讓給後麵排隊的人。


    太陽還未升起,天空灰蒙蒙的,打算等太陽出來後,再多拍兩張。


    卻不想,排隊等待拍照的遊客當中,隱約有議論聲傳到了唐玥耳邊。


    “是她吧?看著像,她之前不也說這段時間出來旅遊嗎?”


    “都被曝光了,還有心思旅遊呢?”


    “好想上去罵她啊,拆散別人家庭,聽說那男的老婆才懷孕沒倆月。”


    “她都不怕報應的嗎?估計以前也沒少幹這種事兒,為了錢和名聲,真是什麽都能幹出來。”


    她轉頭過去看,是三個二十多歲的姑娘,穿著時尚,正拿著手機拍她。


    唐玥抬手掩蓋住半張臉,擦過孟樊影的身邊邊拿包邊快速地說:“有人認出我來了,我先迴酒店,一會兒你帶她們倆迴去。”


    孟樊影抬腳就要跟上,“不能你自己迴去。”


    唐玥忙錯開距離,從包裏拿出墨鏡戴上,急聲說:“跟你們一起走,你們該被拍了,我先走了。”


    唐玥疾步往外走,臨近大門口時,忽然手腕被人拉住。


    是一個年約三十歲的女人,麵相很兇,扯著她的手不放開,大聲喊罵,“操|你媽的你往哪躲!大家來看看啊,就是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勾引有婦之夫!人家老婆還他媽的懷著孕呢!”


    唐玥臉頓時煞白,張了張嘴,發現詞窮。


    隻掙脫著說:“你認錯人了。”


    “就你,你這張臉我他媽的見過多少迴了,虧我還關注你那麽長時間,你他媽的就是個社會毒瘤!不要臉的小三!賤貨!”


    唐玥自小在家人和朋友的關心下長大,幾乎沒有過任何挫折,也不需要和別人對罵,她一時間被罵得慌了,想還口,都不知道該如何還口。


    掙脫著手臂,說出的話蒼白無力,“我不是小三,我什麽都沒有做過,你放開我。”


    女人喊道:“快,來人啊,過來拍她,傳到網上去,讓大家知道她在哪兒!”


    唐玥急了,捂著臉說:“這是在國外,麻煩你注意素質。”


    “素質你媽|逼啊素質,就你個偷漢子的人還他媽的談素質?!”


    忽然,一個陰影投了下來,擋在她身前,一寸寸地,將她的手臂從那個女人手中抽出。


    是盛文修。


    他好像是跑過來的,身體還有些唿吸的喘。


    但聲音卻異常冷靜與冰冷,“她偷你家漢子了?”


    女人被問得一愣,緊接著說:“你誰啊,現在是你包|養她了?”


    盛文修抬眸,那裏是視萬物於冷漠的涼薄。


    “沒有證據的事,少他媽的造謠。”


    盛文修說罷,轉身,帶唐玥離開。


    一直走出泰姬陵的大門,唐玥才停下腳步,“謝謝你啊。”


    “不客氣。”


    “婆婆和舒醫生……”


    “你家攝影師帶著。”


    他剛才注意到她和攝影師分開,獨自一人朝大門方向走,便一直盯著她的蹤跡。


    印度不比國內,女性的安全問題,不容忽視。


    直到看見她被一個女人抓住手腕,推著外婆和舒心走向正在一旁拍照的她的團隊,趕緊趕過來。


    但是,似乎還是晚了。


    那些不堪入耳的髒話,還是入了她的耳。


    唐玥這時抬頭,看著太陽的方向,聲音輕快地說:“好曬啊,你迴去陪婆婆吧。”


    盛文修沉默了兩秒,抬手,摘掉她的墨鏡。


    哪裏有太陽,還沒有日出。


    蒼白的臉蛋,通紅的眼睛,還有一眨眼、就能奪眶而出的眼淚。


    唐玥輕輕眨眼,水潤的眼睛裏,落下兩滴淚來。


    她慌忙垂下眼睛。


    忽然,眼下感受到一陣冰涼。


    他冰涼的指腹,輕輕擦著她臉上的濕淚。


    一道低低的,恍惚裏麵似乎有心疼的,溫和的聲音。


    “哭吧,女孩子有哭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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