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玄武瞧他此刻的正經嚴肅,一副不惜與他斷絕往來的模樣,胸口不覺一緊,苦笑揚唇。


    「小老頭,別再跟段柔太過接近了,也別逼自己做不喜歡的事,饒了段柔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段柔一副被逼迫的模樣。等時候到了,小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朱玄武深深地注視著他嚴肅的臉龐,倏地轉身離開,踏出亭外。


    向隆錦並未喚住他,黑眸注視著他離去時寂寥的背影,思索著他的話中之意。


    他方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仙樂樓一連三日,每到了夜晚,琴聲悠揚,伴隨著不時傳來的悅耳歌聲傳出,讓捧著大把銀子求見花魁一麵的公子哥們全敗興而歸。


    隻因小王爺一連包下花魁幾晚。如意城裏眾人皆知,仙兒傾心於小王爺,是小王爺的紅粉知己。


    「小王爺,你別淨喝著酒,也要吃點菜,當心又醉了。」金菊搶過他的酒壺,一臉擔心地勸告。


    自三天前小王爺去見了向二少後,也不知兩人談了什麽,小王爺一副失魂落魄地離開,然後就不再去找向二少了,改窩在仙樂樓裏,害她和文漢看了心裏直憂心,又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小王爺,吃塊肉吧,這些菜都是仙兒命人煮的,都是你愛吃的菜。」


    仙兒夾了塊紅燒豬腳,就要喂進他嘴裏。


    「小王我不餓,現在隻想喝酒。金菊,給我酒。」朱玄武伸手搶過金菊手上的酒壺,幹脆整壺灌進嘴裏。


    「小王爺,你這是怎麽了?非得要這樣蹲蹋自己嗎口」金菊也惱了,氣得大吼。


    「金菊,別氣了。」仙兒一麵安撫著氣怒的金菊,一麵迴頭勸著朱玄武別再喝酒。


    她是很高興小王爺來找她,但他連著幾天心事重重,又隻顧著喝酒,她和金菊見了都憂心如焚,卻是束手無策。


    朱玄武灌完一壺酒,沒多久便醉倒在桌上,氣得金菊從窗下的木架上端起一盆水,想往他臉上潑水,好讓他清醒,幸好仙兒快一步阻止了她。


    「金菊,你說小王爺他這是怎麽了?」仙兒趕緊將水盆端走,就怕金菊一時衝動,又想對她的主子潑水。


    「還用說嗎!鐵定是與向二少有關!」金菊沒好氣地瞪著醉死的人。


    「還是我派人去趟向雲莊找向二少來一趟?」


    仙兒瞧這樣子下去也不是辦法,小王爺連著三日來找她,全都醉倒被抬迴去,實在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不行。小王爺說過,暫時不能見二少。」


    金菊雖不知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可小王爺為此心煩倒是真的,不然也不會一連三日來到飄香樓,隻因這裏是他第二個可以真正鬆卸防心的地方。


    就在兩人瞪著醉倒的朱玄武煩惱時,原本醉倒在桌上的人陡然狂嘔起來,吐了自己一身,嚇得兩人驚跳了起來。


    「小王爺!」


    金菊衝到他身旁,拿出手絹輕拭他唇角的穢物,在瞧見他衣裳上都是嘔吐物時,皺著鼻子連忙和仙兒替他將外裳脫下。


    「小心。」仙兒和金菊將脫下外裳的朱玄武扶到床榻上躺著,擔心地望著地上的髒衣。「怎麽辦?小王爺在這裏沒有替換的衣裳。」


    「不管了,總不能讓他穿著這身髒衣在身上吧,等會叫文漢先迴去一趟,幫小王爺拿一套換洗衣裳來。」


    金菊皺著鼻子,在發現竟然連中衣也沾染上嘔吐物時,臉色微變,隻好再和仙兒一起替他將中衣脫下。


    「好在肚兜沒有沾染上穢物。」仙兒將幹淨的布巾浸濕後,遞給金菊。


    金菊接手替昏醉的朱玄武擦拭臉頰和脖頸,一麵忍不住啐罵著:「明天絕不能再讓他來你這裏,心情不好也得給我待在王府裏,不然我真怕遲早會出事。」


    這時,門外陡然傳來輕叩聲,伴隨著文漢焦急的聲音。


    「小王爺!朱世煌來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什麽!」金菊臉色愀變,瞪著昏醉在床榻上的朱玄武,還有一地的髒衣。


    「金菊,這下可怎麽辦才好?」仙兒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床邊來迴走著。


    「仙兒,把你的衣裳拿來,快!」金菊當機立斷。


    仙兒一愣,連忙從櫥櫃裏取出一套不暴露的粉衫襦裙出來,兩人合力,動作迅速地替朱玄武換上。


    此時,不遠處傳來朱世煌不悅的斥喝聲,和老鴇的陪笑聲。


    「怎麽?本少爺來仙樂樓找自己的哥哥都不行嗎?」朱世煌擰眉瞪著一再阻擋他的老鴇。


    老鴇又是彎腰又是陪笑。「朱少爺,實在是小王爺吩咐過,他來飄香樓找仙兒,不管是誰都不準打擾他。」


    「本少爺今晚就是要見到他,滾開!」


    朱世煌一掌推開老鴇,拾級而上,來到仙樂樓門外,雙掌拍開房門,銳利的眼掃過房內,最後停留在正在喝茶的仙兒身上。


    「朱少爺,你這是怎麽一迴事?就算想見仙兒,也不用如此冒失吧。」


    仙兒放下茶盅,美豔的臉上透著不悅。


    朱世煌利眸掃過房內,目光停留在敞開的窗欞,隨即轉身離開。


    仙兒在人走後,這才急忙上前關上房門,疾步來到窗旁,見窗下已無三人的身形,這才鬆了口氣。


    「堂堂小王爺竟然跳窗逃走。滿屋子都是酒味,再加上不敢見我,分明是有問題,給我捜!本少爺倒要看看咱們小王爺不敢見人的原因是什麽!」


    朱世煌站在飄香樓大門口,唿喝著帶來的隨從,務必要找到朱玄武。


    就在朱世煌命人捜查時,躲在暗巷裏的文漢和金菊臉色焦急,看著倒在金菊身上、身著女裝的朱玄武。


    「文漢,現在怎麽辦?小王爺這副模樣可怎麽見人啊!」


    金菊都快急哭了。前有朱世煌帶來的人,後無退路,等懷裏的人清醒,她一定要狠狠臭罵他一頓。


    「沒辦法了,不能一直困在這裏,我去引開他們,你快帶小王爺找家客棧投宿一夜。」


    文漢話一說完,立即衝出暗巷,隨即聽到有人齊喊,一群人立即追向文漢蓄意引開的方向。


    金菊聽到腳步聲走遠,立即扶著朱玄武往另一頭的方向離開,身後此時傳來朱世煌的怒吼聲,令金菊一顆心驚懼不已。


    「一群笨蛋!不識得文漢嗎?這分明是聲東擊西。朱玄武一定有問題,還不快追另一個方向!」


    金菊扶著醉得不省人事的朱玄武,眼看前方客棧門口停著一輛馬車,而身後傳來的追逐聲令她無暇細想,扶著朱玄武先上了馬車再說。


    「二少,這次多虧你出手相助,否則在下這間客棧恐怕隻能易主了。向錢莊借的銀子,在下絕對會連同利息如期歸還的。」


    王老板因手頭急需一筆銀子,原本打算賣掉客棧,但又舍不得多年的心血,隻好找上向雲莊底下的錢莊借錢。


    好在負責的人是向來嚴謹公正的向二少,不僅一口答應,也不多為難他,所以王老板這才特地邀請他前來,備妥酒菜,答謝他一番。


    「王老板,還請留步。」


    向隆錦開口阻止已送到門口的王老板,朝他拱手拜別後,踏上馬車,在打開車門、對上同樣一臉驚愕的金菊,正欲開口詢問,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方才明明看見金菊往這個方向,動作快一點!」


    向隆錦立即坐進馬車內,吩咐駕車的趙崇快走,黑眸銳利直視一臉驚惶的金菊,還有倒在她懷中看不清麵容的姑娘。


    「這個時候你怎麽會在這裏?玄武人呢?為什麽朱世煌會追著你?發生了什麽事?」


    向隆錦一連問出幾個問題,每問一個問題,金菊的臉色就白了下。


    「……二少,我是陪小王爺去飄香樓找仙兒姑娘,沒想到朱世煌他喜歡仙兒,欲搶仙兒作陪。情急之下,小王爺為了阻止他,兩人就打了起來,就由我護著仙兒姑娘先行離開。而仙兒因酒醉,一時半刻醒不過來。」


    金菊方才隻顧著逃命,加上夜深沒留意馬車竟是向雲莊的,好死不死又遇上向二少,雖然助她逃脫成功,但眼前她必須麵對更大的難題。


    這個向二少可不是好應付的人,好在她靈機一動,反應夠快,還能想出一個理由來搪塞,希望能暫時騙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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