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先後停在布莊和錢莊,每位主事者都好奇地多問一句「為何不見小王爺跟來」。直到發現向隆錦臉色有異,這才驚覺不對勁,急忙閉嘴,也令一直跟在身旁的趙崇發覺主子真的不對勁了。


    直到中午,主仆兩人這才駕車迴到向雲莊。一迴到紫苑,向隆錦立即要趙崇找段柔前來一趟。


    「二少,你找我?」


    段柔一踏入紫苑的葫蘆門,就見到向隆錦站在吊床前,神情若有所思。


    「段柔,我找你來,是想請你幫一個忙。」向隆錦朝她說出請托之事。


    段柔一聽,清秀小臉從一開始的驚愕轉為苦臉,實在沒料到二少竟會拜托她這種事,被逼迫答應後,小臉皺成包子臉離開。


    趙崇在一旁聽著主子請托段柔之事,臉色愀變,猶豫了會,終是忍不住開口詢問:「二少,你為何要這麽做?」


    「我這是為他好,希望他能及時清醒。」


    向隆錦一手輕搖吊床,彷若能看到那個清俊瘦長的人躺在吊床上,一副滿足愜意的模樣。


    「二少……」趙崇驚愕地瞧著主子嚴肅的臉上流露出的掙紮、不舍。


    他的恐懼成真了,二少真的喜歡小王爺!


    「唉!」


    一聲歎息出自趴在桌上的瘦長身影口中,就見他麵向敞開的窗欞,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在一旁擦拭桌椅的金菊,再也忍不住開口了。


    「小王爺,你一定要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嗎?平時這個時候,你不是早就出門去找二少了?」


    小王爺從昨天垂頭喪氣迴來後,到現在仍是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實在不像平時精力充沛的他,令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金菊,小王我覺得隆錦變了。昨天莫名對我冷淡,還要小王我迴來,別打擾他忙正事。今早去找他又不在,也不知去哪,還交代大家不準告訴我他的行蹤,他根本就是存心躲著我。」朱玄武委屈的目光轉向雙手叉腰、一臉沒好氣的金菊,朝她訴苦。


    「既然你自己提起,就休怪我罵你一頓。小王爺,你一定要這樣擅自溜出去找二少,也不讓我跟文漢跟著,萬一出事了可怎麽辦才好?」金菊氣惱這個不安分的主子,老是給她添麻煩。


    「金菊,對不起,你別生氣了。」朱玄武見她生氣,一改之前垂死的模樣,精神一振,雙手合十,討好地哄著她。


    「你要是再拋下我和文漢,萬一出事了,看我饒不饒你!」金菊對這個任性的主子已經忍很久了,索性放話警告。


    「是是是。金菊姐姐,小王我再也不敢了。」朱玄武十分識相地求饒,反正他在她麵前一向沒什麽主子尊嚴。


    金菊輕哼了聲,見他真有悔意,這才放過他,轉身繼續擦拭桌幾。


    「真是難得,我們小王爺今天竟然還沒去向雲莊,該不會是向隆錦不想理你,所以你才會窩在房裏,一副棄婦的模樣。」


    房門外陡然傳來一道譏諷,伴隨著一抹身影踏入房裏。


    「拜見少爺。」金菊雖訝異他突然造訪,仍是連忙放下手中的抹布,朝他欠身行禮。


    「世煌,怎麽突然來了?找小王我有什麽事嗎?」


    朱玄武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向來沒什麽感情,不是他無心去經營兄弟之間的感情,而是從小到大,對方一直對他懷有憎恨,明顯到他不想去自取其辱。


    「怎麽?難不成你這個小王爺的院落,是我這個弟弟不能踏進來的嗎?」


    朱世煌目光掃視他房裏,不善的目光重新對上他的。


    「小王我沒這個意思。」朱玄武在心裏歎了口氣,仍是好脾氣地笑著迴應。


    朱世煌冷哼,也不想在此多留,直言說出此番前來的目的。


    「聽說你去了靜蘆。你和爹說了些什麽?爹可有說要迴王府?」


    「沒說什麽,不過是閑話家常,順道祭拜了娘親。爹仍然無意迴來。」


    朱玄武一點也不訝異他會知道,仍是坐在圓椅上,抬頭望著始終不給他好臉色的人。


    「是嗎?連你都無法勸爹迴來,看來爹是打算在靜蘆終老此生了。」朱世煌臉上晦暗不明。


    從小他就怨恨爹看重朱玄武更勝於他,直到爹離開王府一直不肯迴來,他也曾去靜蘆勸爹迴來,卻無法改變他的決心。


    十多年過去了,連朱玄武這個爹最疼愛的兒子都無法讓爹迴來,看來爹對這個王府是無絲毫留戀了。


    「看來的確是這樣。」


    「你恨爹嗎?你娘過世,他又拋下你不管離開王府。」朱世煌難得的沒有立刻走人,反倒問起朱玄武的感受。


    朱玄武挑眉,清俊臉上難掩訝異。


    「小王我恨不恨他,相信對他都不會有任何影響。既是如此,小王我又何苦折磨自己呢。」朱玄武苦笑,對一個心死之人,他又能如何?


    「總有一天,他會後悔自己的一走了之。朱玄武,我們永遠不可能成為好兄弟,在這王府裏,你自求多福吧。」


    朱世煌冷笑,難得好心地對他示警,話一說完,旋身離開。


    「小王爺……」金菊擔憂地看向他。


    「世煌說得沒錯。雖然遺憾,但我們永遠不可能成為好兄弟的。」


    朱玄武早已看開了。人家都特地上門來放話威脅了,看來他今後得更小心才行。


    「小王爺,飄香樓派人來傳話,仙兒姑娘請你今晚過去一趟。」


    文漢站在門外傳達飄香樓方才派人來傳達的口信。


    「仙兒找我?小王我倒是有一陣子沒去找她了,也該去看看她了。」


    朱玄武笑得一臉開心,一掃方才的失落。


    金菊見他心情轉好,總算安下心,暗忖這個向二少該不會真如小王爺所言,存心避著他吧?


    飄香樓在如意城裏是首屈一指的花樓,其中花魁仙兒賣藝不賣身,又是定王府小王爺的紅粉知己。


    因這層身分,更令仙兒的聲勢水漲船高,讓眾人爭相一賭花魁的花容月貌,也令飄香樓財源滾滾。


    此時,仙樂樓不時傳來悠揚的琴聲,纖柔的長指在琴弦上輕攏慢撚,彈奏出一曲曲如同天籟的琴音。


    今晚小王爺來到飄香樓,老鴇開心地將人送進仙樂樓後,就不準任何人來打擾。


    仙兒絕豔的臉一抹燦笑,目光始終注視著斜臥在軟榻上的俊雅男子。一曲奏罷,款擺腰枝,踏著蓮步,來到他身旁坐下,主動拈起小幾上的葡萄喂進他嘴裏。


    「小王爺,你這麽久沒來,可是忘了仙兒?」


    仙兒豔麗的嬌顏上有抹委屈。她可是將他掛在心上,哪像他這沒良心的,久久才會想到她。


    「仙兒,小王我怎麽可能會忘了你呢?小王我不過是這陣子太忙了,你一派人來通知,小王我這不就趕來了嗎?」朱玄武心疼佳人委屈的小臉,握住她柔嫩的小手輕哄。


    坐在另一頭喝茶吃糕點的金菊翻了個白眼,暗忖最好是很忙啦,不愧是小王爺,真會睜眼說瞎話。


    「是嗎?可我怎麽聽說你這陣子都跟向二少同進同出,都傳出你們倆都有龍陽癖。你有時間陪向二少,卻沒時間來看我,狠心讓仙兒每日引頸期盼你的到來。」仙兒話說得哀怨,可一次塞進他嘴裏三顆葡萄的那股狠勁,根本與說出的話不符。


    朱玄武險些噎到,急忙翻身坐起,狼狽地嗆咳,好不容易吞下口中的葡萄,抬眼在看到雙臂環胸、怒瞪著他的絕麗小臉,哪還有方才的柔情蜜意。


    「仙兒,你愈來愈像金菊了。」朱玄武歎了口氣,真是近墨者黑啊。


    聞言,金菊邊喝著茶邊忍不住竊笑,欣賞主子狼狽無奈的模樣。


    「小王爺,你自己答應過我的,要時常來看我,可你卻隻顧著纏向二少,都忘了答應我的事。」別以為她都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麽事,除了向二少的事,他還能忙什麽?


    「好好好,小王我知錯,你就別再生氣了。」


    朱玄武遇上她和金菊,早已習慣姿態放低,先求饒再說。


    不由得懷念起幾年前那性情溫柔、根本不敢給他臉色看的人兒,都怪自己讓她跟金菊太過接近,才會被帶壞。


    「好,我就原諒你這一次,下不為例。以後至少三天你要來飄香樓見我一次。」


    仙兒見他認錯得那麽幹脆,也不為難他,說出她的條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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