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後,就見朱玄武隨著向夫人走迴蘭苑,向隆錦心下雖擔憂,但並未跟上去。


    「二哥,怎麽了?你擔心玄武?方才在用膳時,我也覺得爹娘神色有異,似是對我們有所隱瞞。」


    向隆宇一手搭在二哥的肩頭,兩人站在長廊下,看著隨著娘親離開的瘦長身形。


    「二少、三少,你們怎麽站在這裏?有什麽事嗎?」段柔站在兩人身後,好奇地問。


    兩兄弟緩緩轉過身,瞧著段柔,兄弟倆很有默契地交換了眼神。


    「段柔,你可知道我娘找玄武有什麽事?」向隆錦直言問。段柔向來深受娘親疼愛,或許她會知道些什麽。


    「是啊,你如果知道些什麽,就快說吧。」向隆宇跟著催促。


    「我隻知道夫人昨晚接到刀劍門嶽門主的信後就一臉凝重,至於信中說些什麽,我並不知道。夫人沒提,我也不好多問。」段柔照實迴話。


    刀劍門嶽門主正是朱玄武的舅舅,該不會有什麽事吧?否則娘不會找玄武談話,向隆錦心下不免感到憂心。


    「二哥,別擔心,等玄武跟娘談完,不就知道了嗎。」向隆宇瞧二哥為朱玄武掛心的模樣,實在是看不下去。


    「段柔,可以麻煩你煮些雞湯讓玄武補身嗎?他昨晚受了點傷,可這件事別讓人知道。」向隆錦對她謹慎交代。


    「好的,二少,我這就去灶房準備。」段柔笑著一口答應。


    在一旁聽著兩人對話的向隆宇,睜大雙眼瞪著自家二哥。他從小到大,不論是受傷或生病,二哥可從沒對他這麽關心過。


    「二哥,你太偏心了!你會不會對玄武太好了?他迴去定王府還怕沒人照顧他嗎?」


    「很多事情我懷疑玄武都瞞著我,他對我向來是報喜不報憂,這次他受傷的事,我總覺得不像文漢和金菊說的那麽簡單。」既然玄武不願說,那他就自己去找出答案來。隨即,他舉步往紫苑的方向而去。


    「二哥,你會不會想太多了?依我看來,是你對他關心過度了……」


    向隆宇追在二哥身後嚷嚷,就怕二哥和朱玄武之間真有斷袖之嫌,那可就糟了。


    向夫人一迴到蘭苑即揮退丫鬟,獨留下尾隨進房的朱玄武,示意他在小廳的園椅上落坐。


    雙眼銳利地打量著朱玄武那張清俊的臉龐,那注視的目光,令朱玄武不禁正襟危坐,背脊不由得竄過一股冷顫。


    「紀姨,你私下找小王我來是有何要事?」


    朱玄武鼓起勇氣開口。瞧紀姨臉色嚴肅,雙眼直勾勾地打量著他,令他心下有股不好的預感。


    向夫人唇角勾起一弧冷笑,陡地一掌重拍桌麵,嚇得朱玄武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嶽掌門和你竟敢聯手騙我,不!該說騙了我們一家子整整十五年,虧我和嶽掌門有幾十年的交情。還有你!枉費我把你當成兒子看待,讓你自由進出我向雲莊,結果你們竟是這樣對我!瞞別人也就算了,竟然連我也瞞。」一想到這件事,向夫人就怒氣橫生。


    朱玄武臉色大變,看著滿臉怒容的向夫人,忐忑不安地問:「紀姨,你是怎麽知道的?」


    向夫人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來,放到桌麵上。朱玄武伸手接過,打開信封,抽出裏頭的信,攤開一看,清俊臉上浮起一抹苦笑。舅舅要說也不打聲招唿,好讓他有心理準備嘛。


    「紀姨,既然你都已知情,就該知道小王我也是不得已的,你就別再生氣了。」


    「玄武,你舅舅深怕文漢和金菊無法保護好你,才會選擇向我吐實,希望藉助向雲莊的力量護你周全。其實就算沒有嶽掌門這封信,隻要你開口,需要我們的幫助,你應該知道向雲莊絕對會是你堅強的後盾。」


    向雲莊上下早已將這位小王爺當成是自家人看待,絕不可能坐視他有難而袖手旁觀的。


    「我明白,隻是深怕連累你們。」就因為他把向雲莊看成是另一個家,才不希望連累他們。


    「定王爺長年待在靜蘆,王府裏全由王妃全權作主,若我昨日沒收到這封信,依你報喜不報憂的性子,是打算瞞我們多久?敢情是你根本沒有把我們當成是你值得信任的人嗎?」向夫人對這一點最是無法原諒。


    「紀姨,你言重了。若你們不是小王我值得信任的人,那我也不會每日來向雲莊走動,甚至常留宿這裏,視這裏為我的另一個家了。」朱玄武急忙安撫她的怒氣,就怕紀姨不肯原諒他。


    聞言,向夫人怒氣稍緩,但一想到被騙了十五年,一口氣仍是咽不下。


    「別怪紀姨沒提醒你,三兄弟中你最喜歡纏著隆錦,隆錦也最疼愛你,當他知道真相後,你說他的反應會如何?」


    向夫人話中隱含著幸災樂禍,滿意地看著他垮下的臉。


    「紀姨,這個後果,小王我自會承受,還請紀姨暫且替小王保守秘密,此時仍不是公開的時機,等時候到了,小王自會向大家請罪。」朱玄武苦笑,可以預見那一天來臨時,自己絕對不會好過。


    向夫人冷哼,一點也不同情他。「言歸正傳。就不知道小王爺希望我怎麽幫你呢?」不酸他幾句,心下就是不快活。


    「紀姨,目前小王暫不需要向雲莊的幫助。我自個兒會凡事小心的,若真需要幫忙,我一定會跟向雲莊求助。」他仍是希望事情不會走到絕裂的那一步。


    「總而言之,你自個兒一切小心。好了,該說的都說了,你走吧。」向夫人交代完,也不留人了。


    「謝謝你,紀姨。」朱玄武再次朝她道謝,這才起身離開。


    「玄武。」向夫人陡然叫住他的腳步。


    朱玄武旋身,一臉疑問,望著向夫人。


    「你是真心喜歡隆錦的嗎?」向夫人笑容中有絲詭異。


    朱玄武臉一紅,靜默不語,那神情早已說明了一切。


    「我知道答案了,你可以走了。」


    算他有眼光,在纏了二兒子十五年後,若是敢對二兒子不負責,她可饒不了他。


    朱玄武朝她頷首,連忙加快腳步離開,就怕又被喚住。


    朱玄武一迴到紫苑,自動走進向隆錦的寢房,就見他坐在小廳裏,手裏拿著書冊,桌上擺放著一盅湯。


    「小老頭。」兩人私下相處時,他一向喜歡這麽叫他,隻因那是他對他獨有的昵稱。


    「坐下,把雞湯給喝了。」向隆錦眉眼未抬,淡道。


    朱玄武在他身旁落坐,打開盅蓋,自了碗雞湯,邊喝邊偷覷身旁的男人,就見他目光停在書冊上,始終不肯看他一眼。


    「小老頭,你有話要說是嗎?」


    「左臂上的傷,金菊幫你換藥了嗎?」仍是眉眼未抬地問。


    「換過了。」


    朱玄武喝完整碗雞湯,瞥了眼身旁文風不動的男人,終於承認自己定性沒他好,主動投降了。


    「小老頭,你想問我什麽,就快問吧。」


    「我問了,你就會老實迴答嗎?」


    向隆錦這迴總算是抬眸,黑眸銳利地直視著他,他承認自己對他的關心更勝於兄弟間。


    隻因他自小就特別愛纏在他身旁,因此對他漸漸衍生成一種習慣和責任,可他現在倒是學會對他隱瞞了,怎不令他生氣呢。


    「你是想問我,紀姨找我何事是嗎?」朱玄武主動提起。


    「而你會老實迴答我嗎?」


    「這是當然,畢竟這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紀姨私下找小王,隻是警告小王我不準和你過於接近,她不希望聽見有人傳出我們兩人有斷袖之嫌。」


    說到這,忍不住歎了口氣,雙眼委屈地望著他。


    「小老頭,你該不會因為紀姨的阻止,就不想和我接近了吧?」


    「嶽掌門寫信給娘,信中提了些什麽?」向隆錦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直指重點,黑眸犀利地注視著他。


    朱玄武心下一驚,暗忖他為何會知道舅舅寫信給紀姨的事。


    「沒什麽,不過是舅舅托紀姨多關照小王罷了,還提了下有空會來如意城一趟。」他可沒說謊,舅舅信中是提及再過一陣子將會親自登門道歉。


    「你沒騙我?真的沒有什麽事?」向隆錦俊臉狐疑地注視著他,實在是這小子太不老實了。


    「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親自去問紀姨。」


    朱玄武舉手做發誓狀,心下暗忖他可不是故意要說謊,時機一到,他一定會親自向他請罪,到時看他要如何罰他,他一律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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