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媽媽聽了大女兒的話,驚喜地出聲:“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這樣你就不用輟學了,星期六星期天放假的時間也不耽誤你學習。”


    蔣晏雲用勁點頭:“是真的。你快吃包子吧。”


    下午的勞動課上,蔣晏雲和花俏蹲在一起拔草。


    “我媽是家庭主婦,我爸在玻璃廠上班,這兩年廠子裏雖然不太景氣,但我們家的生活還勉強能維持,去年我小叔幹弄農活的時候摔斷了腿,沒處理好落下了殘疾......我爸每個月的工資都要拿出三分之一補貼我小叔。”


    “為了補貼家用,為了我和弟弟妹妹們上學,我媽就天天夜夜的糊紙盒,糊兩百個八毛錢,我媽為了多掙錢,連水都能不喝就不喝,就為了少上廁所少耽誤時間。”蔣晏雲的聲音有些低沉。


    “我和弟弟妹妹們放學迴到家也會幫著一起糊紙盒,我弟弟妹妹們聰明伶俐,他們學習也比我好,大部分時候我就把他們趕去學習,我一個人跟著我媽糊紙盒。”


    “可我們家的開支太大了,糊紙盒也勉為難支,我爸想讓我退學去工作,家裏多一份收入減少一份負擔,起碼我弟弟妹妹們能把書讀下去。”


    “可我高中都沒有畢業,我也不確定哪裏會有人要我,星期天的時候我心煩在街上散心,聽到人說錦豐大飯店不看學曆,給的工資還高,我就想去試試......”


    “中午的時候我不想求你,是我淺薄的自尊心作祟,怕你瞧不起我,也不想給你帶去麻煩。可......中午我拿著包子迴去時突然想明白了,跟你求助並不是什麽丟臉的事。”


    花俏忍不住伸手握住蔣晏雲拔草的手,她那雙瘦弱的手顫抖著。


    “花俏......”蔣晏雲覺得喉頭酸澀,說不出話來。


    一大滴淚水掉在花俏的手背上。


    花俏握著蔣晏雲的手更用勁了,她輕聲安慰著。


    “不怕,困難是一時的,我們小雲這麽善良,這麽堅強,這麽好,以後的日子肯定會慢慢過好的。”


    蔣晏雲用另一隻手使勁擦了擦眼睛,然後衝花俏使勁點頭。


    等到蔣晏雲的心情平複好了後,花俏這才談起工作的事情,“這周五下午放學你就可以跟我去錦豐飯店,或者今天下午也行,我跟高經理說一下,從這周末你就可以去了。”


    “對了,你媽媽會用縫紉機嗎?”她想起一件事,問道。


    蔣晏雲點頭:“會,我們姐弟的衣服都是我媽縫的,後來我們家過的實在艱難,我爸就把我們家的縫紉機給賣了。”


    “那太好了。”花俏驚喜地說:“我媽正到處找人縫衣服呢,一件衣服人工費三塊錢,開始不熟練,一件衣服可能要個兩三天,等熟練了,一天應該能做出一件衣服來,一個月掙幾十塊錢沒什麽問題,若是多了,上百塊也是可能的。”


    “我媽打算租個地方請幾個人幫忙縫衣服,就是現在還沒有找到地方,可能需要一段時間。”


    “你迴去問問你媽媽願不願意去幫我媽媽,讓她好好考慮考慮。”


    蔣晏雲一時心裏又激動又感動。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明明是花俏想要幫她媽媽,卻說成讓她媽媽去幫忙。


    她鄭重點頭,說:“好,我一定迴去跟我媽媽說這件事,讓她認真考慮。”


    下午放學,花俏帶著蔣晏雲先去了錦豐大飯店。


    高經理還記得蔣晏雲,不等花俏張口,他就說道:“小姑娘,讀書可比掙錢重要的多,你還是先把高中念完為好,到時候你如果還看得上我們錦豐,盡管來找我。”


    蔣晏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來這個經理昨天拒絕她是為了她好。


    原來也是個好人。


    她的忐忑不安一下子減少很多。


    花俏笑著說:“高經理,她是我的同桌,她不輟學,隻周六周日和放假不上學的時候來飯店打短工。”


    高經理有些意外地‘噢’了一聲,轉念一想這樣也挺好,周末的時候飯店比平常忙,若是能雇些周末工既節省了人工成本,又能緩解周末的忙碌,真是兩全其美。


    “不錯!”他忍不住稱讚花俏,“你這個主意好,你要是還有認識的同學願意周末過來工作,盡管介紹過來,咱們飯店周末經常忙得人手不夠呢。”


    其實這種兼職再過十幾年就會很常見了,隻不過現在大家都比較習慣全職。


    蔣晏雲聽了,嘴唇動了下又閉緊。


    她想讓弟弟妹妹也周末過來這裏打工。


    花俏注意到了蔣晏雲的小動作,稍微想了一下後,笑著跟高經理說道:“這事兒您得讓蔣晏雲去找,她現在是咱們飯店的周末員工。”


    高經理也是個人精,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於是很真誠地對蔣晏雲道:“小蔣同學,那這個任務我就交給你了,你要是能再介紹來兩個人,我就給你一份獎勵。”


    蔣晏雲心裏激動,忍不住點頭:“好,那我找找看。”


    高經理也是個爽快人,當下就告知幫工一天報酬兩塊錢。


    聽到‘兩塊錢’,蔣晏雲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一顆心撲通撲通快要跳出來了。


    約定好了這個周末就來工作後,她迫不及待地告別離開。


    花俏則是留下去後廚找小舅舅說話。


    蔣晏雲一腳淺一腳深地終於迴了家,此時家裏除了媽媽,龍鳳胎弟弟妹妹也放學迴來了,三人正一起糊紙盒。


    “姐,你小心點,差點兒把紙盒給踩了。”她妹妹薑堰雪叫了起來。


    蔣晏雲傻嗬嗬地笑著把腳跟前的紙盒推了開來。


    “媽,我剛剛去錦豐大飯店了,這個周六就去上班,高經理說一天兩塊錢,兩天就能掙四塊錢,高經理還讓我再找兩個願意周末去幹活的人。”


    她一股腦說完之後,就眼睛發亮地看著媽媽和弟弟妹妹。


    弟弟妹妹們從茫然到驚訝然後跟著狂喜起來。


    “姐,我去。”


    “姐,我也願意去。”


    蔣媽媽亦十分驚喜,她喃喃道:“都說錦豐飯店待遇好,原來有這麽好啊。”


    “你問問人家要不要小雪和小風,這樣周六的時候你帶著他們兩直接過去。”蔣媽媽轉頭對兩個兒女說:“你們去了也別說工作的事,去了就跟著你姐姐幹,就說給你姐姐幫忙,要是人家能看得上你們自然會說,要是看不上,你們倆就別惦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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