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是昨天才醒過來的,她的身體還沒有恢複,出來得早,甚至身上還圍了厚厚的衣服。


    她的目光急切地落在阿言的身上,眼裏滿滿的激動與期盼。


    也是醒來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救的竟是親外孫子。


    洛河很開心,更惋惜,都沒好好看一眼外孫子就暈了。這也是她這麽早就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但在發現餘笙看到自己時,她轉身就走。


    這樣的自己哪有臉跟餘笙見麵。


    她的身體不好,走得踉踉蹌蹌。餘笙心頭一動追了上去。


    “媽。”


    這一聲媽叫得洛河再也邁不動一步,僵在那兒久久不敢迴頭。


    餘笙走了過去,“您是來看阿言的嗎?如果是看阿言的,可以直接過去的。”


    “阿言很感激您,謝謝您救了他。”


    洛河這才慢慢迴頭。


    迴頭時,臉上已經湧滿了淚水,“我沒有臉見他,更沒有臉見你,小笙啊,我對不起你。”


    她羞愧地捂了臉。


    餘笙輕輕攬住她的肩膀,“您沒有對不起我們,就衝著您救阿言這一點,就該我們感激一輩子。”


    洛河用力搖頭,“不是的,我不值得你們感激。小笙,都怪我沒用,被砸了幾下就把什麽都忘了。我要是不忘掉,早就揭穿餘思柔和沈紅棉了。”


    “我們才是親母女,餘思柔是沈紅棉的女兒,他們欺騙了我們!”


    “您……都想起來了嗎?”餘笙不敢置信地問。


    洛河點頭,“那天那一撞,我的記憶就突然恢複了。小笙,我……”


    她再說不出話來。


    不恢複記憶,她頂多自責,難受。


    記憶一恢複,她完全生不如死。


    因為她的失憶,餘笙和阿言受了那麽多苦,洛河恨不能以死謝罪。


    “我沒用,我太沒用!”她拚命地拍打自己,為她的失憶帶給餘笙的痛苦自責不已。


    “小笙,你不需要認我這個媽的,我做了太多傷害你的事。”


    她嘴裏說著,難受的眼淚卻滾個不停,自己的女兒,哪裏舍得不認?


    餘笙搖頭,“媽,不要自責了,這不是您的錯,您也是受害者。”


    一切的錯誤都在餘思柔。


    最後,洛河和餘笙緊緊抱在一起。


    背後,餘棠佐和餘擎天相攜走出。


    餘棠佐隻是眼眶微微泛紅,餘擎天卻哭得稀裏嘩啦。


    那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他以為有生之年餘笙都不會原諒他們了。


    兩人聊了一陣子,餘笙承諾周末一定帶阿言去看他們。洛河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餘笙離開後,餘擎天才敢走過來。他感動地抱住自己的妻子,“謝謝你老婆,是你用命換得了阿言的命才讓餘笙對我們的態度轉變。”


    如果可以,他其實更想自己來經受這番危險的。


    洛河搖頭,眼淚直滾,“我做得不夠,根本不夠。一想到餘笙因為我的無能受了那麽多苦,我就難受啊。”


    “那不是你的錯,是我愚蠢。”餘擎天比洛河更自責。


    “當初你生著病,什麽都想不清楚,如果我能清醒一點,餘笙說做鑒定的時候和她去做個鑒定,也不會這樣。”


    “爸媽,你們別再給自己定罪了,這件事錯在餘思柔和沈紅梅,不在你們。”餘棠佐走過來勸解。


    餘擎天把手壓在餘棠佐的肩頭,“棠佐啊,以前爸爸一直覺得你最不靠譜,可經曆了這麽多事,爸爸發現你才是這個家裏眼睛最雪亮的人。”


    “爸爸相信你,從此以後,餘家的生意就放心交給你全權打理了,不需要再跟爸爸商量。”


    這算是餘擎天給予的餘棠佐最大的信任。


    餘棠佐抿唇點點頭。


    父母年事已高,他是時候全權管理公司,不讓他們再操心了。


    “管公司是大事,找媳婦也是大事,棠佐啊,你也要盡早娶媳婦才行啊。”


    話說是盡早,餘棠佐已經二十七八,年紀不小了。


    餘棠佐有些無奈地聳聳肩。


    他以前一心想著娶餘笙,沒有將別的女孩看在眼裏,如今餘笙迴來變成了他的親妹妹,這是不能娶了。


    他這一下子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樣的女孩子。


    ……


    餘笙離開學校,打算整理一下自己去談一單生意。


    這段時間來,她一直為了各種事情忙活,都沒有掙錢。


    自己拿了那位的心髒活在這個世界上,總要為他多創造點價值才行。


    這一年多來,她就是因為這股子信念才努力地改變自己,將曾經那個自卑的自己變成了生意上的強手。


    餘笙也直到此時才意識到,以前的自己並非不出眾,隻是沒有什麽逼著她努力。


    她拿出手機,約先前早就有意合作的一位公司老總,隻是才打開手機,圈姐的電話就進來了,“小姐,警局那邊有些新動向,您最好過去看看。”


    餘笙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警局,老遠就看到楊淑雲和一對中年男女正在裏頭,而楊覽和程瑤瑤從另一處大門裏走出來。


    中年男女看到二人,歡喜地迎了上去,楊淑雲則慢悠悠地立直。


    “這是幹什麽?”餘笙走近,看到楊淑雲手裏握著擔保書,上頭有她的簽名。


    楊淑雲看到她,並沒有多少意外。


    “來得可真快啊,不過就算你 來,我也會打電話告訴你的,他們是昆得的父母,我得帶他們離開。”


    “他們是犯人!”餘笙提醒。


    楊淑雲甩起了腦袋,“餘笙,他們對你來說是犯人,但對我來說,卻是親人啊。”


    “我怎麽可以不幫親人呢?”


    這意思是,餘笙和阿言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不願意讓阿言迴歸顧家,司慕拿你沒辦法,隻能認下昆得做養子。”


    “現在不是我在保他們,而是整個顧家在保。”


    她揚高了下巴,眼底顯露了無盡的優越感,身為顧家人的優越感。


    “所以,這是顧司慕的意思?”


    餘笙隻想確定一下。


    楊淑雲低笑,“如果不是司慕的意思你覺得我敢在這裏這麽做嗎?餘笙啊,你也別覺得不公平,迴頭又拿那些舊事去逼司慕。當初會發生那些誤會也不是司慕的錯,是餘思柔太會裝,而你連證明自己的基本技巧都沒有。”


    “況且,餘思柔把你賣掉,你就呆在那裏,任由她繼續搞一些手腳,這隻能說明你能力不行。同樣是女人,你和餘思柔一起生活了十七八年,卻最後被她設計,你的智力也不行!”


    “說起來是你可憐,實際上是諸多方麵不行造成的結果,你該檢討的是你自己。”


    “現在你自覺得阿言受了委屈,所以不肯讓他認祖歸宗,無非是想借機報複我們。你這報複對像是不是搞錯了?”


    楊淑雲這黑白不分的話說得餘笙隻剩下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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