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餘笙突然出聲,她大步朝顧司慕跑去,“我送你們離開吧。”


    她記起了上次蕭白楠要對他下手的事,怕他不死心。


    “小笙。”顧司慕眼底流露出無盡的情愫,目光無比溫和地鎖住了她,幾乎能將她吞噬!


    餘笙避開他的目光,“不要誤會,你是為了救我和阿言才進來的,我要保證你的安全。”


    “我這麽做不是想救你,而是不想自己的後半生不得安寧。”


    她把一切都撇開。


    顧司慕沉默無聲,隻由著臉色漸漸蒼白。


    “上車吧。”她催促。


    顧司慕深深地看她最後一眼,這一眼裏覺滿了不舍和痛苦,終究什麽也沒說,坐進車裏。


    鄒炎啟動車子,車子很快消失在大眾視野裏。


    餘笙這才慢慢走迴來,重新將阿言攬在懷裏。她扭頭來對蕭白楠,“蕭白楠,我不想和你結婚,如果你真的要讓我和阿言一起恨你,從此以後視你為敵人,我無話可說。”


    蕭白楠大方地攤開了手,“我擔心的是你的離開,既然你不離開了,我願意等,等到你願意嫁給我那天。”


    “我會留在這裏隻因為阿言,跟你無關,所以勸你不要空等下去。”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她帶著阿言去了阿漢的住處。


    阿漢的屋子是一座廢棄的小倉庫,裏頭簡陋至極,隻有一張勉強可以睡人的床。


    阿漢無比局促地撿開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搓著手站在餘笙麵前。突然到來的這個美麗女孩讓他產生了濃重的自卑感,不知道怎樣麵對。


    餘笙看到他的樣子,無端想起韓義,心頭湧起一陣陣地親近感。


    她走過去,舉動拉住阿漢的手,“阿漢,別怕。你幫我照顧了阿言,我很感激你,以後我叫你哥哥,我們做一家人吧。”


    “一家……人。”阿漢咀嚼著這三個字,努力努力地想了好久好久才想明白。想明白的時候卻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這……怎麽了?”餘笙沒想到他會哭,頓時手足無措。


    阿言走過來,將他抱住像大人般輕輕拍他的背,“阿漢不哭,阿漢不哭。”


    他扭頭看著餘笙,“他兒子死後他精神失常,這裏的人都不待見他,不是欺負他就是看到他躲開老遠,沒有人願意跟他說話。他被大家孤立,一直很孤單。”


    原來如此。


    敢情自己說做他家人,他太激動了。


    餘笙有些心疼這個中年男人,走過去和阿言一起拍他的背,“別擔心了,以後我們再也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也不會不管你。”


    “我餓。”阿漢哭了一陣子,抹了眼淚,他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嘴角還彎著一點點笑意。


    他的精神雖然不是很正常,卻能明白餘笙和阿言的話意,他們的話讓他覺得開心又無比溫暖。


    他拿著小鐵鍋,自己要淘米想要做飯吃。


    阿言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鐵鍋,“還是我來做吧,免得你又燙到手!”


    說著,利落地把小米缸搬出來,小手伸進去,拿碗舀了三碗米放在鍋裏。


    餘笙看著這簡單的屋子,還有米缸裏為數不多的米,很是擔心他們的生活,“你們在這裏,怎麽生存?”


    阿言咧咧嘴,“米這些有運送物資的飛機進來,阿漢可以去領。菜,我們自己種,有時還去河邊撈魚!”


    他臉上滿滿的稚氣,這樣清苦的日子卻沒有表現出半點的不適應,反而朝氣蓬勃。


    他的臉比以前黑了,更健康了,足以見得,那些治療是有用的。


    阿言的話足夠讓餘笙心疼良久。


    她的兒子呆在這裏,原來依舊在過苦日了。


    阿言把鍋架好,走到餘笙麵前,輕輕拉住她的手,“媽媽,阿言其實過得很開心,真的。這裏的一切都特別有趣,阿漢叔叔也很照顧我。我就是想您。”


    眼前的阿漢照顧自己都成問題,又能給他多少關懷?餘笙知道他懂事,不想自己難過。


    她再一次把阿言抱在懷裏,“阿言,你能活著,能重新出現在媽媽麵前,媽媽覺得值得了。以後,我來照顧你和阿漢。”


    “不用的,我是男人,理應照顧女人。”阿言揚了揚自己的小胳膊,擺出一副力大無窮的樣子。


    阿漢也學著擺了同樣的造型,“我是男人。”


    三個相顧,都笑了起來。


    雖然麵對的是破敗的房子,未知的未來,但這卻是餘笙笑得最最開心的一次。


    正笑著,屋裏突然多出了幾個人。


    阿漢一見有人來,害怕地縮在了角落裏,兩隻手捂緊了腦袋。


    餘笙一把將兩人護在身後,“你們是誰?要幹什麽?”


    “餘小姐別誤會。”進來的是肖量,他半躬著身,表達著對她的尊敬,“是蕭老板讓我們過來的,接你們去主屋住。”


    “不必了。”餘笙並不想見到蕭白楠,直白地拒絕。


    跟蕭白楠呆在一起,她會窒息,不如住在這破敗的屋子裏。


    “餘小姐不為自己作想,也該為孩子想想,這屋子破敗,光線不好,影響孩子的視力。”


    “再者說了,蕭先生還打算給阿言少爺請老師,總不能在這裏教吧。”


    聽說請老師,阿言的大眼眨巴眨巴,一下子有了光彩。


    他之前一直生病,根本沒有機會進學校,隻能跟著媽媽學習一些知識。可那些根本不夠,而且他對學校和老師充滿了好奇。


    進來這裏之後,阿漢更加沒有能力讓他接受教育,他其實很想能多接觸一些的。


    餘笙看到了阿言的渴望,最後點點頭,“好吧,不過,我們得帶著阿漢。”


    肖量的臉色微微難看,但最終還是點頭,“可以。”


    餘笙帶著阿漢和阿言進了主屋。


    阿言從沒來過這裏,每次隻隔著老遠在外頭看,終於可以進來,他的大眼睛骨碌碌地亂轉,覺得什麽都新奇。


    阿漢就顯得拘謹許多,縮在門口不敢進來,腦袋縮著,手也抱在了一起。


    “怎麽了?”餘笙看他這樣,轉身迴去問。


    阿漢局促地搖著頭,“不可以的,這裏不可以進來的,會被打死的!”


    估計有過這樣的經曆,他邊說邊往外退,臉都是白的。


    餘笙拉住了他。


    “不用怕的,我們是被請到這裏住的,我保證,沒有任何人敢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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