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沒有過多表現什麽,大步走來,“我煲了些粥給你,嚐嚐喜不喜歡。”


    護士曖昧地看了二人一眼,知趣地離開。


    餘笙看著他把保溫盒打開,露出裏頭細糯的小米粥。粥金黃金黃,放了點雞肉,還撒了一點香菜,香氣撲鼻。


    “吃吧。”他把粥遞過來,輕聲道,語氣依舊溫和。


    餘笙默默接過,舀起粥吃一口,美味可口。


    她卻因為心裏藏著事,反而難以下口。


    她沒想到在經曆了那麽多事後,韓義還對自己這麽好,還願意管她。


    “韓醫生……謝謝你救我。”她慢慢開口,“我……對不起你。”


    每每想起懸崖上的事,她就難堪得無地自容,恨不能自葬在地底!


    “你沒有對不起我。”韓義輕輕搖頭,“那不是你的錯,我也從來沒有怪過你。這段時間沒跟你見麵並不是因為生氣,而是憐你,我怕你看到我想起不愉快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


    韓義說出真實想法的這一刻,餘笙的眼眶轟一下子紅透,眼淚差點掉下來。


    她何德何能啊,竟然能碰上這樣好的韓醫生。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他反而自責。這段時間沒與她見麵,其實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懲罰。


    “不,你沒有對不起我。”餘笙用力搖頭,如果她不是早就把身心給了顧司慕,一定會愛上他的。


    餘笙知道他對自己還有男女之情。


    她不想他心思錯付。


    想到這裏,逼著自己出了聲,“我配不上你,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你……值得更好的姑娘。”


    韓義抬頭,定定地看著她。


    “在我心裏,你就是最好的姑娘。”


    這是他的真心話。


    “但我知道,你心裏還有人,所以我不急,可以慢慢等。等到你願意忘記他為止……”


    他本不想太過直白,因為總怕嚇到她。但她自己開了口,他便表達自己的立場。


    餘笙的心猛然一震,沒想到韓義對自己有這樣的決心。


    “你知道的,我帶了個生病的兒子,我本人身體也不好,會拖累你的。”她急急地道。


    韓義握住她的手,“我願意被你拖累。”


    十分執拗的語氣。


    “被喜歡的人拖累,是一種幸福,我願意照顧你,照顧阿言,把他當親生兒子看待!”


    韓義從來沒有暢想過有妻有子的生活,但此刻,他卻很想立刻和餘笙組建家庭,和她一起撫養阿言。


    他覺得,與其看著餘笙一個人掙紮心疼不忍,不如和她一起麵對。


    “韓義……”即使依舊不願意接受他的感情,餘笙還是感動得眼淚直流。尤其他說願意當阿言為親生兒子的時候。


    她還未來得及說什麽,背後已經傳來“嗬”的一聲。隻覺得脊背一陣冰冷,她猛然迴頭,看到顧司慕立在門口,唇角勾著無盡的嘲諷,眼底更染了深重的戾氣!


    “餘笙,你可真夠不要臉的!”他緩緩出聲,“跟厲千仞好歹五年,他一死,男人就被你勾了一個又一個。沒有男人,活不下去嗎?”


    他這無情的話語有如利劍,深深刺入餘笙的心髒,她的臉驟然蒼白,不成樣子!


    “不許你這麽說小笙!”韓義站了起來,本能地把餘笙纖細的身影遮擋在自己背後。他義正嚴辭,表情嚴肅到了極點。


    顧司慕根本不把韓義看在眼裏,隻去看餘笙,“忘了懸崖上的教訓了?還是忘了我跟你說的話!”


    他的眼眸狠戾如刀,餘笙已然感覺到,如果她說一句忤逆他的話,他就會血洗病房!


    她恨得身子直抖,卻沒辦法把韓義往死路上推,隻能祈求,“有什麽事出去說。”


    顧司慕卻不願意動:“怎麽?怕傷著你的新歡嗎?”


    新歡兩個字從他嘴裏吐出來,帶盡了貶義,刺耳極了。


    “你在我身下叫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新歡會不高興?”他繼續出聲,不把餘笙刺激得體無完膚,誓不罷休!


    事實證明,他成功了。


    餘笙氣得全身直抖,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憤怒。韓義待她越好,她越沒辦法讓他知道自己受過的那些屈辱。


    顧司慕卻偏偏要揭……


    無措羞辱的眼淚,就那麽滾了下來。


    看到餘笙流眼淚,顧司慕的心猛沉了下去,竟痛了。他想緩和一下情緒,韓義卻轉身拉住餘笙把她壓在懷裏:“顧先生,小笙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如果你再敢對她動手動腳,我會報警的!”


    他義正辭嚴,並沒有因為顧司慕的身份而露怯!


    顧司慕的臉狠狠擰在他眼前,表情能殺人!


    “你以為我會怕?”他陰冷地問。


    韓義點頭,“您的確不怕,不過聽說您心頭的白月光也住在這醫院裏,如果這些事兒被她知道,一定會氣死的吧。您忍心嗎?”


    顧司慕的拳頭狠狠一握,臉已經僵紫得不成樣子!


    “你威脅我?”


    多少年沒人敢這麽對他說話了?


    當初威脅他的人,如今屍骨都已經化成灰了吧。


    他陰戾的表情有如一個嗜血的魔鬼,分外駭人!


    餘笙的身子抖了抖。


    韓義挺直了身板,滿麵正氣的樣子分明正義勇士!他盯緊了顧司慕:“我不想威脅您,所以也請您不要再來傷害我的女朋友。她是我手心裏的寶,容不得任何人傷害!”


    餘笙也沒想到韓義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還是當著顧司慕的麵!她朝韓義搖頭,不想他為自己出麵,韓義卻緊緊地摟著她,不許她退卻!”


    “你真要選這個男人?”顧司慕突然來看餘笙。


    餘笙身子一震,看看他,再看看韓義。


    或許韓義的暗示給了她勇氣,她不想再在顧司慕麵前膽小而卑微地存活。既然已經離婚,他也不認阿言,那麽就要斷得幹幹脆脆。


    想到這裏,她點頭,“是的,我選韓義。”


    顧司慕的臉又是一緊,扭曲得不成樣子。


    餘笙卻挺直了身子,“顧司慕,我沒欠你什麽,請你以後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


    她放下了。


    沒有傷害過他,所以她不欠他什麽。


    為了他幾死一生,為了留住清白甚至重傷了心髒,這些也不想再清算。這是愛一個人的代價,她願意承受。


    說完,她扭身走出去,不願意與他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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