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韓渠不問,原本韓久微也是打算說的。


    “父親,今日我出府之事有人暗中監視,險些暴露師父蹤跡,幸得辰王殿下的人出手相助。”


    此事韓久微無意相瞞,既然這口氣咽不下去,最妥當的方式還是放在明麵上。


    “誰的人?”


    這年頭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敢出來招惹他了嗎!


    “寧清雲。”


    在外受了欺負,自然是要告狀的。


    “這小兔崽子想幹什麽?剛出來就作妖。”


    韓渠咬牙,火氣噌噌蹭的上來了,一個兩個往他將軍府外安插人真當他是死的嗎?


    他老子就算了,那是皇帝,他得忍著。


    但寧清雲,老實說讓他忍著他還不夠格,正好最近這心中的憋屈無法發泄。


    “將軍,這是三皇子府的帖子……”


    “如今是弈王了。”韓久微提醒道。


    寧清雲被解除了禁足又得了封號,寧清歌因還在病中不便見人,一時之間寧清雲風頭正盛當天便安排了宴席。


    以往這種事情韓渠一般都不會參與,但今日,這不是巧了嗎?


    “此事為父來處理,斷然不會讓你受委屈。”韓渠大手一揮。


    “若是這麽去了,與弈王殿下便再無迴旋的餘地。”


    她上一次提及寧清雲父親可不是這般態度。


    誠然,今日她將此事告訴韓渠大有逼上一逼的意思,也不說想讓韓渠做些什麽,至少讓他看清寧清雲絕非善類。


    誰知韓渠這麽些天也憋著一口氣,一點即爆。


    “都欺負到頭上忍什麽忍。”


    他向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之前他是不想沾染這些事,近日這些個破事不正好說明了並非他躲著事情就不來,分明是他一躲這些破事來得更加過分!


    “來人,抬起箱子跟我走。”


    說完韓渠便氣勢洶洶拿起帖子衝了出去。


    “兄弟們走起!”


    王副將一聲喝,身後的兄弟們立刻整裝待發。


    每一個眼睛裏都冒著光,自從迴了京城,他們也是憋屈著好久沒幹過這樣振奮軍心的事情了。


    韓渠亦是咬牙切齒,雖然他沒法把寧清雲毒打一頓,可敲打敲打還是可以的,不然總有人為所欲為。


    之前狩獵場的賬他還未曾與這小子細算!


    目送韓渠帶著人浩浩蕩蕩地衝出去後,韓久微立馬對身旁的兩個丫鬟招了招手。


    “走,我們也去看看。”


    “啊?”


    “萬一父親與人起了爭執就不好了。”韓久微說得義正言辭。


    孟冬與仲春對視一眼,她們怎麽覺得主子純粹是為了看熱鬧不嫌事大?


    寧清雲府邸門庭若市,都是前來祝賀的達官顯貴。


    “殿下,小人原本還擔心殿下被禁足之後朝中的反響,如今看來倒沒什麽可擔心了。”


    一旁的幕僚連聲恭賀。


    他們隻知寧清雲被禁足卻不知所為何事,之前還惶恐了許多日子,隻擔心寧清雲失了聖眷。


    寧清雲倒十分平靜,剛被禁足之時確實惱怒得很,他許久沒有栽過如此大的跟頭了。


    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他不相信世上有如此巧合之事,他細細梳理那日發生的事情,便查到了韓久微身上。


    這倒是讓他十分好奇,為何青樓花魁會與將軍府千金有如此關係。


    “有什麽可道喜的,不過是父皇的意思罷了。”


    寧清雲麵上笑意不減,眼神卻是十分冰冷。


    父皇的涼薄他小時候便已經十分了解了,現在隻不過是父皇看著寧清衍近日風頭正盛有意地扶持他罷了。


    他正好利用這份聖意而已,他想要的東西,他會自己動手得到。


    “丞相大人到了。”


    “快請進來。”


    不多時,一個瘦削的身影便出現在麵前。


    “恭賀奕王殿下。”蘇直拱手道賀。


    寧清雲連忙迎了上去,將蘇直引去了裏間。


    “丞相大人裏麵請。”


    原本他見蘇直家的小公子與寧清衍玩得不錯,以為蘇直亦是那邊的人,可後麵看來卻非如此。


    蘇直此人心有城府,若有他在,絕對是一大助力。


    隻是目前態度尚不明朗,明明往日裏對他有過提點,可那日醉月樓中他尋求幫助時又隱晦地迴絕了,倒讓他看不懂了。


    “清雲不才,以後要多仰仗大人提醒了。”


    “殿下心思縝密,不必妄自菲薄。”


    蘇直淺笑道。


    “聽說清雲能夠提前解除禁足,也是得益於丞相大人在父皇麵前美言。”


    “微臣隻不過把陛下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一切皆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心中也有奕王殿下。”


    蘇直意有所指:“陛下看重殿下,微臣自然看重殿下。”


    寧清雲對蘇直的示好受寵若驚連連道謝。


    可若是皇上的看重,他是半個字也不會信的。


    先君臣後父子,父皇當然看重他,隻是將他作為製衡寧清衍寧清歌的工具罷了。


    炎涼至此,便是帝心。


    他比他們更早看明白,更早沒有期待,也更早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他要的,是所有東西都能握在手裏的權力。


    寧清雲眼中的野心落在蘇直眼中,麵上浮出一絲玩味,轉眼間便煙消雲散。


    “上次是清雲做得不妥,不知父皇那邊可否介懷?”寧清雲試探道,父皇雖然解除了他的禁足賞賜了封號,他進宮幾次卻對他避而不見。


    “那日之事已然過去,陛下沒有介懷,弈王殿下也不用介懷。”蘇直平靜地說道:“陛下不曾召見殿下,是因陛下近日裏有憂心之事。”


    “敢問大人,父皇近日為何事憂愁?清雲為人兒子理應為父皇分憂。”


    寧清雲一臉認真言辭懇切,就像真的擔心自己父親的孝順兒子。


    蘇直見此唇邊含笑:“皇上知道殿下有這樣的心思定會歡心。”


    “北邊的雪災不知奕王殿下可有耳聞?”


    寧清雲點點頭。他雖在禁足,對外麵的事也不是一無所知。


    今年天象異常,北邊的雪災早有耳聞,隻是因為過年暫時被壓了下來,像一團陰霾一般籠罩在大昭的天空之上。


    “這樣的天災殿下可有良策?”


    “清雲以為,此事事關百姓,因以賑災馳援為主及時發放賑災的物資。”


    蘇直聞言露出一抹不以為意的哂笑,看在寧清雲眼中汗流浹背。


    寧清雲平日裏對於策論算得上不錯,但缺乏經驗總歸是紙上談兵,說些正確的廢話而已。


    蘇直亦不賣關子。


    “殿下以為朝廷沒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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