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兩世為人的莫秋風來說,前世的高中時光遠不及初中那般美好。因為中考失利的緣故,他進了華僑中學,成為一個普通的僑中學子。


    高一,正值剛剛輕狂放肆的年齡,他很快就被同齡人同化,網吧、逃課、吸煙,染上許多壞學生的惡習;高二,文理分科他選擇了理科,重新分班後也有那麽好幾個‘好哥們’分到同一個班級,渾渾噩噩又渡過了一年,一直到了高三時候;高三,是莫秋風的轉折點,他重新選科,選了文科進了新的班級,好歹迴到正常的人生軌道,之後的高考也簡簡單單考了二本線。


    但無論如何,前世三年高中時光,他每年都會換一個班級,對班級的歸屬感不強,以至於他對學校的歸屬感也不強。更何況,前世三年高中時光,他過的著實有些荒唐。


    經曆了重生,莫秋風雖然還選擇了華僑中學就讀,但他可不想延續前世的高中生活。而他做出的第一步改變,是拋開前世的住校方式,選擇了在校外租公寓。


    莫守毅和葉淑琳對莫秋風的決定倒也沒什麽意見,以莫秋風自己的想法為主。於是乎,在臨近報名時,葉淑琳帶著莫秋風兄妹倆來僑中附近尋找合適的公寓。


    相對於莫秋風,莫秋柔則是來湊熱鬧的,妮子在家中也無聊,聽聞莫秋風要在校外租公寓便跟了過來。莫守毅本來也要跟來的,但酒店那邊著實脫不開身,和莫守尚忙碌著最後的酒店鋪墊。


    僑中好歹也是附近一帶較為出名的高中,在晉升二級達標校後,實力也提升了一截。而僑中坐落的賴店鎮,近幾年的發展也是不慢,依托於僑中和不遠處的技校,不少人在這一帶盤踞,包括了一些所謂的‘包租公包租婆’。


    這些出租的房子,有些是給學子準備的,有些則是給附近工作族準備的,前者則要占大多數。在這個高考決定人生的國度,學子們到了高三後,家長們大多選擇伴讀方式,在校外租房子同住是極為普遍的現象。


    不過,像莫秋風這樣高一就在外麵租房子的,卻是不多。


    中午時分,葉淑琳帶著莫秋風和莫秋柔在這一帶尋找著合適的公寓。這些出租的房子,大多占地麵積隻有五十到一百平米,隻有簡單的一室一廳或者兩室一廳。大多數的,還是和幾個人合租的小房子,隻有簡單的木板床,一個陽台一個廁所而已。


    對於普通學子來說,這種水平已是足夠,但對於愛子心切的葉淑琳來說,水平著實有些低了。


    這幾年,家中經濟條件得到飛速的發展,在這個前提下,葉淑琳對自己的生活條件也許不太關切,但對於莫秋風和莫秋柔的生活水平,卻是要求極高的。


    來迴看了一些房子後,葉淑琳都不甚滿意,依著她的想法,最好是租一個公寓式套房,最低也是兩室一廳,陽台廚房衛生間都不落的標準房。


    這個要求,在附近這片卻是不太容易找著附和的,一直到中午時分,三人也沒尋著合適的房子。莫秋風本想著和葉淑琳說說,不用那麽高的要求,想了想還是作罷。從小到大,他極少麻煩父母,葉淑琳難得對他的生活條件上心,便也依著母親的想法。


    到了午飯時間,還未找到合適的房子,葉淑琳看了看表,先帶著莫秋風兄妹倆去小飯館就餐。


    因為靠近僑中的緣故,這一片的小飯館極多,正對校門口的馬路對麵,是一條步行街,不少小飯館、小賣部都在這條街上。同時的,在這條街上也有兩家台球廳,兩家網吧,以及其他的一些小店。


    莫秋風對這條街的印象倒是頗深,前世他經常在這條街上就餐,而他最經常光顧的一家小飯館,是和網吧相鄰的一家美食店。見葉淑琳沒下決定去哪家吃,莫秋風便提議來到記憶中的那家小飯館。


    記憶中的時間,記憶中的地點,記憶中的小飯館,以及記憶中的飯館夫妻,一切似乎都不曾改變。看著看著,莫秋風下意識迴憶起前世的經曆,說起來,前世他還曾在這家飯館打過零時工來著,乍一迴憶,恍若隔日。


    這對夫婦三四十歲模樣,雖然為人市儈了點,但大抵也是市井常人,加之手藝不錯,莫秋風對他們還是有一定好感的。


    還未到開學時間,即便是飯點,小飯館內也沒有幾個顧客,有那麽幾個的,也是附近的工人。葉淑琳和莫秋風莫秋柔到來後,老板娘笑臉相迎,殷勤地介紹著飯館提供的飯菜。


    小飯館占地不過五十多平米,用柱子隔板造了一個閣樓,形成上下樓的布局。飯館看上去不大,不過提供的飯菜倒是花樣繁多,套餐、炒飯、炒粉、麵條以及湯水一應俱全。


    正是夏秋之際,三人的胃口都不是很好,便隨意點了飯菜,在一樓靠前的位置落座,在這邊也能見著附近的布局。


    相比其他飯館,這家飯館的位置好上許多,因為飯館右側便是一家網吧,而對麵又是另一家網吧,不遠處還有街機店、台球店,可謂是四麵環繞,客流量極多。


    尤其是那兩家網吧,平日裏是學子們最經常光顧的所在,上網前後多半在附近就餐,飯館就成了首選。也有那麽幾個懶貨,在上網的時候出來叮囑一下,飯館老板也會親自送飯到機位上,一邊上網一邊吃飯。


    兩家網吧中,右側那家網吧,網管皆是十幾二十來歲的靚麗女子,電腦機子以及環境都要舒適許多,因而生意極好;相比之下,對門那家網吧倒是要慘淡一些,平日裏上網的人數僅有對手的三分之一。


    前世,他和大多數學子一樣,比較偏愛右側的網吧,有那麽很長一段時間裏,放學後他就泡在網吧中。時光冉冉,現在坐在飯館內,看著外麵的兩家網吧,莫秋風卻是沒了當年的輕狂放肆,僅有一些感觸在心中縈繞。


    莫秋柔正和葉淑琳小聲地說著話,見莫秋風看著外麵發呆,便順著他的目光好奇地問道:“哥,你在看什麽啊?”


    順著莫秋風的目光,莫秋柔隻看到了對麵的一家網吧,想不透那家網吧有什麽吸引力,能讓莫秋風一直看著,莫不成...


    眸子咕溜咕溜一轉,莫秋柔板著臉說道:“哥,你一直看著網吧做什麽?該不會以後會逃課去上網吧?”


    聽著她這麽說,莫秋風愣了一下,而後搖頭笑道:“怎麽可能。”


    逃課上網這種事,他早已經過了那個年齡了。


    雖是如此,聽著兄妹倆的對話後,葉淑琳還是上了心,看著莫秋風叮嚀道:“秋風,適當上網我是不反對的,但別沉迷進去,知道嗎?”


    這卻是葉淑琳白擔心了,不過想想自己前世的一些作為,莫秋風還是點頭應承了下來。


    其實,以現在的心態想想,04年著實沒什麽好玩的遊戲,對於現在的青少年來說也許可以滿足他們的好奇心,但對於莫秋風來說,這些遊戲未免太過簡陋。好似到了06年時,他接觸了一款網龍公司的《魔域》,那時還沉迷了一段時間。


    飯菜一會兒便端了上來,色香味俱全,自是葉淑琳嚐了幾口後,卻是微微皺眉。莫秋柔看出葉淑琳的臉色,好奇地說道:“媽,怎麽了?”


    “這些飯菜,調味料放的有點多了。”


    葉淑琳隻是輕微皺眉,倒也不是反感這些飯菜。不過,在吃著的時候,葉淑琳對莫秋風開口說道:“秋風,日後租了公寓,有時間你就自己做點飯菜,外麵的飯菜,總歸比不上自己親手做的好。”


    這句話,前世母親曾不止一次對他提及過,現在聽及心中有著淡淡的溫馨,笑著應承下來,“嗯,我知道了。”


    因著胃口不是很好的緣故,三人隻是點了一些飯菜,簡單吃過之後便打算繼續尋找合適的公寓。不過,在結賬離開後,卻是遇到了一個熟人,楊嬋恩。


    不說莫秋風和莫秋柔,便是葉淑琳對楊嬋恩也有一定的印象,這位兒女小學時候的教導主任,給她的印象倒是不錯。


    見著楊嬋恩的時候,她正從不遠處的一家沙縣小吃中走了出來,似乎也是剛吃完午飯。在轉角準備離開後,楊嬋恩也見到了葉淑琳三人,腳步為之一頓,對三人啟唇一笑。


    見著熟人,自是不會當做沒看到,葉淑琳帶著莫秋風和莫秋柔上前問候。莫秋風兄妹倆前兩天便見過一次楊嬋恩,在這邊遇到她倒也不足為奇,倒是葉淑琳有些訝異,知曉楊嬋恩現在是僑中的教導主任後,倒是吃了一驚,稱讚楊嬋恩是個有為的女強人。


    這倒讓楊嬋恩有些不好意思了,別人不知道,但楊嬋恩對莫家的情況還是有些知曉的,被葉淑琳這麽一說,的確讓她感到幾絲的澀然。


    澀然歸澀然,楊嬋恩也好奇於三人為何出現在這,而從葉淑琳口中得知要尋找公寓後,楊嬋恩眸子訝異了一番,對葉淑琳笑道:“我在附近小區有一套房子,那邊有一個業主剛好有一套房子出租。那套房子不錯,也合了你的心意,有興趣看看嗎?”


    這倒是一個驚喜,聽著楊嬋恩這麽說,葉淑琳自是帶著莫秋風和莫秋柔隨楊嬋恩到了她的小區。這小區距離僑中大抵隻有不過十分鍾的路程,方便師生來往。


    楊嬋恩本是市區的人,幾年前分配到仙溪小學後,住所和工作地點便有些衝突。後來,轉到僑中這邊後,便幹脆舉家遷往僑中,入住了這一小區。


    這是新建沒幾年的小區,看上去檔次不低,見著第一眼葉淑琳就點了點頭露出幾絲滿意的神色。見狀,楊嬋恩亦是輕笑不已,對葉淑琳說道:“那業主是個懂得經商的人,幾年前小區剛建時便盤下了幾套住房,這幾年專門出租給別人,已是賺了不少。”


    “今年,剛好有人搬出去,便空了一套房子,條件不差,不過租金要比市麵上貴一點。”


    “租金合適便行,關鍵是房子舒心。”


    葉淑琳輕笑著應了一聲,而楊嬋恩也是笑著附和了一句。她倒也清楚,對於這個莫家人來說,那租金的確不是什麽問題。


    楊嬋一家子住在小區的一號樓五層,而楊嬋恩口中的那套房子,是小區第三層的一套房子。在帶著葉淑琳三人前來後,楊嬋恩事先給那業主打了電話,因而四人到來時,那業主已經等候在門口。


    本以為業主會是個精明的,上年紀的男子,沒想到卻是一名頗為美豔的女子,歲數約莫三十歲左右,稍微化了點妝。


    這個年頭,在這個地方,像她這般打扮的人卻是不多,葉淑琳看到第一眼的時候,下意識顰了顰眉。不過,葉淑琳好歹也是當過幹部的人,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認真打量後,葉淑琳發現這業主看似美豔輕佻,但實際上雙眼中沒有絲毫的浮誇,反而是淡淡的精明和倔強。再結合楊嬋恩之前對業主的一些讚賞話語,葉淑琳便平了心中的幾絲慮色。


    許是因為第一眼誤會這女子的緣故,葉淑琳之後倒是頗為敬重這業主,加之這套房子著實附和葉淑琳的要求,談了一些具體事宜後,葉淑琳便定了下來。


    見葉淑琳租下房子後,柳姣岩亦是欣喜於有租金進賬,那好似會說話的眸子,倒也浮現丁丁點點的笑容。


    莫秋風和莫秋柔兄妹倆在葉淑琳和柳姣岩商談的時候,沒怎麽開口說話,在確定租下來後,葉淑琳帶著莫秋風來到柳姣岩身前,對後者輕笑道:“柳妹子,這是我兒子秋風,日後就多多麻煩你了。”


    少年乍看上去,比同齡人俊逸一些,似有光彩在眸中閃爍,再一看又好似和常人無異,隻是多了一些的沐如春風。兩眼打量,柳姣岩便對少年多了一點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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