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二年前林依柔失散後,林氏莊園欠缺了十二年的新年氣息。一到大年團圓時,隻有林冬青、林家豪父子守著凝雁卿、林依柔的照片過年,崔姨和丁管家偶爾會留在莊園過年,但總歸比不上血親團聚。


    十二年的孤寂,林冬青早已對冷冷清清的年夜麻木不已。大年夜,對於尋常人家來說是歡鬧的一天,但對於林冬青來說,比平日更為煎熬。


    而現在,煎熬了十二年,孤寂了十二年,在今年得到了改變。


    宛如一道曙光照進林冬青孤寂的心靈,莫秋柔亦或是林依柔的出現,讓林冬青找迴了久違的笑容,他開始變得開朗,變得年輕。那過了十二年的孤寂團圓夜,也開始凝聚著團圓幸福的暖意。


    大年三十一大早,林冬青和丁管家、崔姨便在張羅著莊園的布置,那些還未迴家過年的傭人得了三倍薪酬,倒也勤快。不過一早上,便將莊園打扮的紅紅火火起來。即便是經常上班呆在公司的林家豪,今天也沒離開過莊園一步,陪著父親妹妹。


    有著莫秋柔的歡聲笑語,林冬青的笑顏自早上便沒停止過,更何況還有林家豪少見的陪同。而且,今年莫家人也在林氏莊園過年,更是顯得熱鬧幾分。


    中午的時候,莊園內大致已經布置完成,隨處可見紅紅火火的顏色,雖然有些俗套,但也應了大年的景。林冬青對此感到極為滿意,傭人的酬金,由三倍提高到五倍,而且每人一份一千元紅包,倒也增添了莊園內的歡聲笑語。


    到了下午,丁管家和崔姨也告辭迴家過年,後者原本沒打算迴去,但總歸不好打攪林家團圓的第一個年夜,便告辭迴家過年。


    崔姨是沒有成家的,進了林家後便一直孤單一人,林冬青原本想留下崔姨一起過年,終是沒有開口,隻是叮囑崔姨迴去後好好照顧自己,過兩天迴來去郊外踏青。


    那些話是在崔姨離開之前所說的,在聽聞之後,崔姨那溫順的眸子中有幾絲光亮一閃而過,溫柔地應聲下來。


    送走崔姨後,林冬青迴到莊園內,林家豪正在寫著春聯,莫秋柔拉著莫秋風在一邊看著評論。那春聯是尋常人家使用的春聯,莊園內其實並沒有合適的地方掛著,隻是拿來應景而已。不過,莫秋柔對這春聯倒是喜愛的緊,聲稱之後要在主屋的門前貼上,眾人一向疼愛妮子,自是順著她的意思。


    不知三個年輕人在那邊說了什麽,林家豪的臉色微赫,竟是少見地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林冬青心情極好,見狀步行而來,笑著說道:“怎麽了?你們在談什麽?”


    “林爸爸,我們在說俞姐姐的事情呢。”


    莫秋柔口中的俞姐姐,名叫俞雪羽,是林家豪公司的員工,亦是林家豪的秘書。兩人本是不太對盤的冤家,這段時間關係在改善之中,已是曖昧的戀人關係,隻是林家豪一向以冷冽、生人勿進的態度及人,還不曾修成正果而已。


    不過,一向冷冽的林家豪在談及俞雪羽時候都會麵色微赫,可想而知他對俞雪羽的在乎。隻是礙於麵子,還沒出手抱得美人歸而已。


    林冬青是知道俞雪羽的,聞言沒感到什麽詫異,隻是瞥了一眼林家豪,而後緩聲開口道:“那女孩不錯,什麽時候帶迴來給我看看?”


    俞雪羽是公司員工,林冬青去公司巡查的時候也見過幾次麵,印象中也是一位文怡的女子,就是身份有點低了,隻是尋常人家的女兒。若是放在以前,林冬青也許還會插手幹預,但如今他早已不是以往那般嚴謹待人,隻希望子女承歡膝下而已。


    林家豪神色有些赫然,不過依舊擺著平日裏的正經神色,隻是出聲說道:“雪羽迴家過年了,過兩天我帶她來莊園看看。”


    “甚好。”


    滿意地點了點頭後,林冬青目光轉向林家豪之前寫的春聯,仔細瀏覽後,更是笑道:“寫的不錯。”


    春滿乾坤福滿門,天增歲月人增壽,福滿人間。林家豪這一手草書,頗得狂瀾之意,大刀闊斧的手勁體現無疑。


    “林爸爸,你要不要也露兩手?”


    一邊,莫秋柔笑嘻嘻地叢勇著,而林冬青剛好也心血來潮,接過林家豪手中的毛筆在聯子上揮毫起筆--春滿人間臻百福,龍騰盛世納千祥,光耀乾坤。


    莫秋風對筆墨藝術不是很了解,不過也看的出,林家豪的筆墨是大刀闊斧的勁道,而林冬青的筆墨要顯得圓潤幾分,似是行書。正打量著的時候,林冬青將手中的毛筆遞給了莫秋風,“秋風,你也來寫一對如何?”


    莫秋風還未迴話,一邊的莫秋柔便已推著莫秋風的身子,一副比他好著急的樣子,“對,哥你也寫一副,一人寫一副,多好。”


    莫秋風耐不過莫秋柔的要求,細想了一下,便提筆寫了一對春聯--梅開春爛漫,竹報歲平安,合家歡樂。


    莫秋風的字體偏向於行書,筆墨勾勒間帶著幾絲俊逸的不羈,林冬青和林家豪審視了兩眼後,甚覺不錯,那合家歡樂橫批更是受到林冬青的好評。


    正笑談的時候,莫守毅攜著妻子葉淑琳步入大廳,莫秋柔眸子一轉,拉著莫守毅來到書桌邊,“爸,你也寫一副春聯吧。”


    莫守毅剛開始沒反應過來,見著書桌上的春聯後也醒悟過來,倒也不矜持,提筆寫了春聯--五福臨門萬事興,千祥雲集家昌盛,鵬程萬裏。


    莫守毅的字體偏向於楷書,唯一的區別是字裏行間帶著楷體不曾有的清秀,細細一看,莫秋風的字體竟是和他有些類似,想來是受其父的影響。


    這四副春聯,莫秋柔左看看右看看,而後小心地收了起來,莫秋風見狀有些不解,“不是要貼起來嗎?”


    “這個不貼,留作紀念。”


    莫秋柔說的理所當然,將四副春聯小心收起來後,嬌笑地說道:“再一人寫一副拿來貼。”


    不僅是莫秋風,就連一向冷然的林家豪也抽動了兩下眉角。不過,總歸是疼愛妮子,幾人又複製了一次春聯,之後三個年輕人便忙活著將春聯貼上。


    那春聯貼在歐式風格建築的門前,總歸有些古怪之意,好在幾人都覺得開心就好,倒也沒有強求。而在貼好春聯後,也快到了晚飯時間。


    團圓年夜飯自是要隆重的,食材早已準備好,下廚的是莫秋風和林家豪。別看後者平日一副冷傲總裁的樣子,炒起菜來令莫秋風都讚歎不已。不同於莫秋風,林家豪是有經過專門學習過廚師技藝的,因而這次的團圓飯,倒是莫秋風給林家豪打下手。


    在兩人備菜時,林冬青、莫秋柔還有莫守毅夫妻倆經過修整,都換上了新衣迎接大年夜。莫秋風和林家豪要稍晚一點,備好菜之後才去洗漱換了衣服。


    待一切準備就緒後,幾人在餐桌邊紛紛落座,享用豐盛的團圓飯。所有人都換上一身新裝,算不上隆重,卻是迎合了喜慶之意。


    因為莫秋柔(林依柔)的緣故,林莫兩家實則親如一家,這一頓團圓飯吃的人人盡歡,莫秋柔更是吃撐了肚子,好在莫秋風事先準備了潤腸茶、消食片,倒也不至於讓妮子叫苦。


    收拾了碗筷後,幾人也閑了下來,林冬青父子還有莫守毅夫妻尋了電視機看新春晚會,莫秋柔自是坐不住的性子,拉著莫秋風出了屋子,起了興趣要放煙花。


    屋外已經備好了不少煙花炮竹,莫秋柔在其中挑挑揀揀取了喜歡的類型,又向莫秋風要了打火機,顧自在小廣場上歡鬧著。莫秋風並沒有那般撒脫,隻是隨著莫秋柔輕笑著,偶爾用準備好的相機給莫秋柔拍幾張照片留念。


    莊園偏離市區,平日裏不見喧鬧之聲,到了大年夜,周圍也是比較安靜。玩著玩著莫秋柔也有些倦了,拉著莫秋風坐在噴泉邊,看著還有半桶的煙花猶自升空綻放。


    “哥,我們給別人拜年吧。”


    “好啊。”


    兄妹倆都有手機,剛開始拜年的對象是各自的好友,諸如劉誌傑、連伊靜還有珊珊、靜恬等人。而到了兄妹倆都認識的人後,便用著莫秋風的手機拜年,有三叔一家、張繡湘滿月、蘇陽弦傾、丁羽孫怡、教練孫晌等人。


    當屋裏人出來時,莫秋風兄妹倆剛好結束了電話拜年,見著屋裏幾人出來,莫秋柔展顏一笑,拉著莫秋風到幾人身前拜年。當然,除了拜年之外,莫秋柔對紅包可是窺視許久了。


    幾人都清楚莫秋柔的小心思,在她乖巧拜年後,紛紛拿出準備好的紅包,就連莫秋風也得了四個紅包。那紅包用精裝的紅包紙裝著,看上去倒也精美,莫秋柔拿在手上愛不釋手。


    煙花還有許多剩餘,剛開始是莫秋柔在燃放著,後來也拉上了莫秋風和林家豪,到最後,便是林冬青也下來放了幾個煙花桶。待那絢爛的煙花自半空中綻放後,莊園內的幾人,皆是帶著舒心的笑意,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大年三十團圓夜在幾人的歡鬧中渡過,之後的初一初二倒是安分了不少,溫情脈脈地過了兩天。而到了初三上午,崔姨也迴到了莊園,令林冬青的笑顏真實了幾分。林家豪也帶著俞雪羽到了莊園,林冬青對俞雪羽的印象很不錯,口頭稱讚了幾句。


    俞雪羽比林家豪小上一歲,研究生畢業,畢業後便進了林氏集團上班,輾轉成為了林家豪的秘書。半年多來的相處,俞雪羽和林家豪之間也發生了一些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的事情,而現在,俞雪羽溫順地站在林家豪身邊,看樣子兩人的關係又進了一步。


    麵對林冬青、莫守毅以及葉淑琳三位長輩,俞雪羽顯得有些拘謹,所幸有林家豪陪在身邊,倒也有了幾分依靠。而對上莫秋風和莫秋柔這一對兄妹,尤其是莫秋柔後,俞雪羽倒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從俞雪羽進了莊園後,林家豪的話語便不是很多,大抵保持著公司內的嚴肅模樣,但不說莫秋風,就是莫秋柔也感到這冷傲總裁心中比往日要柔情許多。他總是靜靜站在俞雪羽身邊,看似隨俞雪羽表現,但實則是在背後默默給予支持。


    很顯然,俞雪羽這林家媳婦的身份,大抵是逃不掉了。


    而多了崔姨和俞雪羽的到來,莊園內又熱鬧了不少。中午時分,眾人聚在一起好好安排了一番,到兩點鍾左右,眾人浩浩蕩蕩地向著東湖前去。


    林冬青本不太喜歡踏青遊玩,但今年多了寶貝千金,又多了準兒媳婦,倒也起了遊玩的興致;崔姨一向以林冬青的意思為自己的意思,一路柔順地跟在林冬青身邊。林家豪和俞雪羽還有著青澀的朦朧,對於踏青遊玩倒也沒有意見。莫守毅和葉淑琳夫妻倆本是隨和的性子,能放鬆心情自是不會拒絕;至於莫秋風和莫秋柔,後者更是對東湖美景向往不已,直接忽視了莫秋風的心情。


    其實吧,前段時間剛見過y市的瘦西湖,莫秋風對東湖倒也有著幾絲興趣。而且,聽林冬青和父母所說,好似明天還要去h市的西湖遊玩一趟,倒也歡樂。


    湖光瀲灩,水黛山青,一番美景喜相逢。


    上烏篷船遊覽東湖時,莫守毅和葉淑琳夫妻一艘,莫秋風和莫秋柔一艘,林家豪和俞雪羽一艘,而林冬青則是與崔姨一艘。


    當林冬青向著崔姨伸手扶她時,崔姨溫順的眸子微微一閃,耳根稍許泛紅,卻是沒有拒絕林冬青的貼心。不僅僅是崔姨,便是林冬青在伸手扶住崔姨時,眸子也有幾絲閃爍之意,隻是強裝神色如常。


    其實啊,幾十年的相處,誰都了解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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